第15章 寒川奈绪（上）
千穗理的极限训练不知不觉中进行了很久，情况总的来说一直都在好转，她想自己或许会在不久后突然领悟最终诀窍也说不定。
不过令她很在意的是，不管怎么样练习她始终无法完成雪之呼吸的最终奥义“雪降”这一招式。炼狱杏寿郎安慰她这种事急不来，而且一直都有在进步的她并不是不够努力，一定是因为时机未到。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什么的，我会时不时看到奇怪的画面。”千穗理在给炼狱杏寿郎缝补羽织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
“是做噩梦了吗？千穗理或许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也说不定！不要害怕少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克服困难的！”炼狱杏寿郎拍拍她的肩。
“不，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梦到漫天飞舞的……血，不对，准确来说是半朱半白，非要说的话……很像是被血染红的白雪。”
“是梦到战斗的画面吗？听起来很像是在雪天发生的激烈战斗！千穗理，你是不是最近在任务中遇到过这种事呢？”炼狱杏寿郎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我意识到，画面所在的天气并不是下雪，是正常的夜晚。而且那些血……或者说是红雪飞溅的样子很奇怪，像是被操控的状态，就好比呼吸法的招式。但是，没有这么诡异的呼吸法吧？”
“唔姆，听起来很不吉利呢！千穗理，你最近真的没有遇到让你不安的事吗？我很乐意为你分忧！”
“谢谢你的关心，我最近真的很好。这件事我告诉过母亲，她只是让我不要再回想这些画面，她说可能是我练习过头，有些魔怔，还让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反正她人最近要在邻镇待一段时间，也没办法监督我。”
“唔，或许是这样，那你就听松雪阿姨的话休息一段时间好了。”
……
这件事千穗理也不再放在心上。
再后来秋天离去，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已经来到。某天，一如往常和兄弟两人互告晚安的千穗理回房休息。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那些离奇的画面再次在脑中出现，且越来越清晰。
鬼？
不对，虽然浑身浴血，左脸被奇怪的纹路覆盖，衣服因打斗变得脏乱破损，但那应该是一名……女性？是在和鬼斗争？不对，她面前的人是穿着鬼杀队的服装，看招式恐怕是水柱，伤得很重。内斗？
似乎在交谈。……不要再错得更深……
但是，我感受到了强烈过头的悲伤，这股悲伤甚至让人禁不住落泪，有什么非常悲惨的的事情发生在这名女性身上。以及，很可怕的阴郁之气。可怕，简直让人浑身发冷。
诶？火焰？炎之呼吸？是当年的炎柱出现了吗？不，微妙的跟炎之呼吸不太一样。……难不成是母亲提到过的五大呼吸法的根源，日之呼吸？
……你已经和鬼变得没有两样，同他们一样滥杀无辜。你，把人的生命当做什么了……
……你这种幸运的强者是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千穗理深陷梦中无法醒来，梦里的那名神秘女性完全不敌日之呼吸的使用者，在她被斩杀的时候，这名女子更多的记忆全部涌入千穗理的脑海，令她感到极其不适。刺耳的尖叫充斥脑海，神秘女似乎在她耳边低语。
到我这儿来，我的孩子。
你是被选中的人，我的死亡也有了意义。
过来吧，我们一脉相承，我的孤独和痛苦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理解了，除了你。
……
“千穗理，千穗理？睡过头了吗？但是一般不会啊。”炼狱杏寿郎站在她的门外，却迟迟没有回应。生病了吗？
他又试着敲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毕竟以前也出现过劳累过头结果趴在桌上睡着的事，炼狱杏寿郎还是决定进屋看看。
“失礼了！”进屋的炼狱杏寿郎看到千穗理依然躺在榻榻米上，原以为真是睡过头，凑近之后却发现她额前的发丝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面色惨白。更可怕的是，她的头很烫。千穗理的体质太过特殊，即便是发烧，体温只是变成正常人的温度，可是现在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烫。发生什么了？
炼狱杏寿郎叫来千寿郎先暂时冰敷千穗理，自己赶紧送信给不在家的松雪亚美纪。以及，想到同样的状况说不定也发生在松雪亚美纪的身上，那么作为同伴或许知道些什么，他立刻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抱歉打扰您了！千穗理她出现了意外状况，她浑身烫的像火烧，并且陷入梦魇听不到任何——”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被人打开，总是沉湎于酒精的炼狱槙寿郎倒是异常清醒：“……过去看看吧。”
来到千穗理的房间，炼狱槙寿郎俯下身听她梦呓似的话。
“抱歉……我为你感到难过……”
“诶？我身上发生过这种事吗？”
“不对，这样不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吗？不，这不对……”
“停手——寒川奈绪……”
寒川奈绪？这孩子怎么可能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母女俩都遇到了这种事啊……通知松雪了吗？”
“是，松雪阿姨应该会尽快赶回来——但是她离得实在有些远。”
“把千穗理抬到外面，作为雪之呼吸的使用者对雪天的感觉异常敏锐，不要裹被子。我要去一趟蝶屋，在此期间你们要一直和千穗理讲话，不要让她在梦魇里沉浸更深。”
“……是。”
炼狱槙寿郎匆匆离开，兄弟俩把人搬到庭院，各自握住她的一只手不断地叫喊千穗理的名字，讲起发生在她身边的事，然而她只是紧皱眉头，睫毛微颤却醒不过来。
“一定是那件事情。我明明听千穗理提起却没有一直关注，如果早点发现的话……”
“兄长……没关系的，姐姐只是和以前生病的时候一样，等父亲拿回药，松雪阿姨赶回来，她就会好起来的。”
……
蝴蝶忍刚替不死川实弥包扎好伤口，正要说些叮嘱的话，就看见炼狱槙寿郎少见地出现在蝶屋门口。
“炼狱？你怎么——”
“炼狱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寒川奈绪。”炼狱槙寿郎简单扼要地说出一个名字，不死川实弥一头雾水，蝴蝶忍的表情却变得很严肃。
“又发生了同样的事呢……当时的药应该有剩，我马上去找。”
“啊？寒川奈绪？鬼杀队今年的新人吗？真是不讨喜的小鬼，受伤了就该自己过来。”
“不，”炼狱槙寿郎微微眯起眼，“那个人，是鬼杀队的耻辱和噩梦吧。”
“哈？”
蝴蝶忍动作麻利地翻找出姐姐香奈惠留下的药并递给他：“炼狱先生，您当时也在场，这种事情，和心志的坚定程度是脱不了干系的。祝那位善良温和的千穗理小姐……好运吧。”
“……”
香奈惠的药只是用来防止这种状态下呼吸法会失控，并且用来刺激人大脑的，能不能醒过来则是靠本人的意志。当年还是甲级队员的松雪亚美纪在斩杀完下弦鬼之后就陷入了这种状态，斗争了几天几夜才终于醒过来。但因为没能根治，即便后来成为柱也出现过这种状况，最严重的是在之前和童磨一战之后，不过蝴蝶香奈惠倒是调出了药。
千穗理……那个孩子应该能行。
……
用药过后的千穗理曾痛苦地醒来，她咳得异常难受仿佛要咳出整个心脏。这之后又立刻昏睡，虽说因为呼吸法紊乱而升高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人的温度，但显然还不是代表着千穗理的正常体温。入夜之后，她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于是又被抬回她自己的房间守着。凌晨赶回来的松雪亚美纪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袋和香囊给她用上，倒是成功让千穗理不再说着梦话，神色也渐渐开始放松，两三天之类还曾间歇性的醒过来几次，但也只是虚弱地叫什么人的名字，随后又再次昏睡。确定体温恒定之后的松雪亚美纪赶去蝶屋，说是要做一种新药。
千穗理是在母亲去蝶屋的第二天半夜醒来的。她的脑子还是很晕，不过那种脑袋快要烧起来的感觉逐渐消退，至少神智还是清醒的。
被那样的人的记忆困住，是在令人惭愧。可悲又可恨的人呢，那位寒川奈绪，但是，她所做的事是绝不能被原谅的，我倒是很感激那位斩杀她的队员。而我……实在不该被她迷惑，我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还是很可怕，我还以为自己会因为呼吸骤停而死。
仍然发晕的千穗理把头偏向一边，看见守着她的炼狱杏寿郎因为疲惫过度就地而睡。千穗理本想起身再拿床被子给他，但是身体有些僵硬。为了不吵醒对方，她干脆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他一些。没想到即便她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可是守着病人的人通常很容易醒，炼狱杏寿郎猛地睁开眼。
“千穗理！抱歉，我竟然会睡过去！”看他正准备坐起，千穗理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躺着就好。
“辛苦了……杏寿郎……我想，我除了没什么力气，一切都还好……请你休息吧。”
“唔姆，还是该谨慎些！至少今晚还是得守着千穗理的。”
“……抱歉让你们这么担心，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总之，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讲，杏寿郎现在急需休息。”
“但是，你——”
千穗理抬手盖在炼狱杏寿郎的眼睛上：“闭上眼睛，杏寿郎。我算是病人吧？那么，麻烦你稍微迁就我一下。请你不要担心，我保证明天早上的我会恢复精气神，而我也希望睁开眼的时候能够看到和平常一样的杏寿郎。”
“千穗理——”
“非要说的话请把现在的我的行为当作生病时少有的撒娇吧，杏寿郎。”
“……唔姆，既然少女你这么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听到炼狱杏寿郎的一个气音，像是一声无奈的笑。
千穗理笑了笑：“我就是知道这样讲的话杏寿郎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抱歉，我偶尔会这样狡猾。”
“狡猾吗？我觉得是少女的温柔呢！”
“那么，晚安，杏寿郎，明天见。”
“晚安，千穗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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