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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齐妃 2


  

  “娘娘方才讲,映安与母亲一样,都是命贱的,她……”

  薛映安的声音涩得厉害,显然是心殇至极,可话说了半截,她终是闭了口,只是凝着齐妃,垂泪不止。

  齐妃心道不好,可面上也随着悲愤掉泪:“胡说!好端端的,本宫提你母亲做甚?!”

  纵然她这番激愤模样,可竟是无人肯信,就连那曾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君王,也是满眼厉色的睨着她:

  “这般德行,怎堪为妃?!”声声厉喝,竟是不念一丝往日情份,当下便刺痛了她。

  齐妃荣宠数十载,自是对这威仪不凡,清俊卓然的君王动了真情,如今见他全信那小贱人的挑唆,当下眼眶通红,终是掉了真心泪。

  她正欲作解,可那小贱人竟还不消停,执起衣袖掩了面,她看似是在泣涕连连,却又恰巧露出淌血的那处,泪珠子晕染了血水,齐齐滴落在地上,竟在地上凝成了一小滩。

  金銮殿的气氛终是又沉重了些,仁寿太后见着,终是叹气插了话:“还不快紧着寻御医给薛家小姐瞧瞧,大好的大家小姐,被埋汰成这般模样,真是欺她无人疼吗?”

  宫女又是一通忙活,可着来德高望重的御医瞧后,却是连连摇头,回了太后:

  “太后娘娘,这几日薛小姐要切忌辛物,色重之物,可就算是这般,也只怕是会留疤了。”

  名门贵女,最重的便是肌体无暇,太后又轻叹了一声,正准备宽慰薛映安几句,却见那相府小姐自个已止了哭。

  她显然并不是在意此事,就连宫女给那深若一张小嘴的伤口上药,她也只是皱着眉头咬紧下唇,比之那些磕着碰着便能惊叫半天的女儿家,已然好上太多。

  想来只是齐妃那话真伤着了她,不然这毫无娇滴之气的相府小姐,自不会随处撒那泪珠子,幼年丧母已然是大痛,哪能再在这伤口上撒盐呢?

  于是太后当下便道:“薛小姐,如今你也毋用再袒护这齐妃了,今个便将齐妃的话说全了,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薛映安的眼睑微垂,除了她通红的眼眶,面色已察不出甚么大异。

  沉默了片刻,她仍是道:“映安无碍,让太后娘娘忧心了。”

  薛映安愈是这般体贴知礼的样儿,愈是激起了齐妃内里的无名之火,她的身子气得直颤,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你说清楚本宫方才说了甚么?!”

  薛映安的头倏然抬起,未干的泪迹将那桃花眸凝得更清冽了些:“娘娘,映安与您有血亲之缘,这才处处退让,您想映安怎的做,您才能断了逼迫?!”

  这分颠倒是非的话,让那齐妃恼得面目通红,一时竟连话也急得说不出了,可薛映安便趁着这时机,在那九五至尊之前重重跪下,厉声道:

  “圣上明鉴,方才娘娘除了责家母命贱,还道那名唤琴儿的丫鬟,是她特意寻的与家母面貌相似的丫头,甚至赐了与家母一样名讳,为的便是折辱家母!”

  齐妃听得心口直跳,齐琴终是她名义上的嫡姐,又是已逝之人,若她真坐实了这罪,还不知被谏臣怎的指责。

  于是嘴上忙道:“这世间面貌相似的人多的去了,你空口无凭,做不得真谈。”

  这话说得,自然是有几分心虚的,她确是携了折辱那小贱人的念头,谁知那小贱人这般忍得,就算是瞧出了门道,也是在现在才发作。

  “相貌相似的人这世上不少,名讳重复的人这世上也不少,偏生这两者都占了,倒真真是太巧……”薛映安面上带嗤,又向着那明黄色的身影道:

  “也不知娘娘是不是戏谈,她还说了,稍时她会寻理由除了那琴儿的性命,让映安睁着贱眼瞧瞧,但凡是贱人,有甚么下场。”

  做了这么久的戏,终是为了毫无违和的引出这句话,薛映安面色激愤,可内里却冷凝成一片,冷眼瞧着齐妃那涨得通红的脸,霎时便消退了血色。

  众人畏着帝王威仪,先前皆齐齐噤了声,如今听着这般惊世骇俗的话,当下忍不住惊呼连连。

  “薛小姐,你可知,诬陷后宫嫔妃是大罪?”那九五至尊虽已对齐妃生了恼意,却不信她真能做出那轻贱人命之事。

  可他的厉声询问,却在中途曳然而止,因为他突地瞧见那齐妃虽强做镇定,可眼里却流露出几分惊惧和仿徨。

  “齐妃!”自又是龙颜震怒。

  齐妃牵强的辩白了几句,心尖突突地跳得飞快,恨不得就此晕厥才好,那小贱人竟是连她的后招都瞧穿了,这该怎生得好。

  那头不知这头的情形,定是随着她的设计行动的,如今只盼着那些个丫头的手脚能稍慢些,让她有时机改了那计划。

  贴身的宫女得了她的眼讯,正欲隐入人群退出去报信,却被一双清棱棱的眼盯得不敢动弹,就那般过了稍时,便见着一宫女急急闯入殿内,瞧那衣饰,分明是齐妃宫中人。

  “为上的不知礼数仁德,为下的不知礼数分寸,好端端的后宫,便被你们这一竿子主仆搅成了一潭子浑水!”

  却是仁寿太后先发了话,她本就见不得齐妃,如今见着方才的情形,内里的恼意又多了几分。

  那闯入殿内的宫女大抵也无料殿内会是这般情形,见着太后动了真怒,陛下面上也是不善,当下腿脚一软,便跪在地上先告了饶:

  “奴婢不是有意的,实是娘娘方才遣去取簪的琴儿见财起意,盗了娘娘妆匣里的镯子与耳珰,奴婢一时无法,这才急着来请娘娘。”

  那宫女说得急,自是没瞧着自家主子难看的脸色,她话音刚落,周遭人的眼齐齐便投向了那齐妃。

  若是那琴儿是平日犯的事,旁人只会想着是那琴儿起了贪心,可那相府小姐方说了那番话,那琴儿便犯了事,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堂上的九五至尊眉心直跳,他紧抿薄唇,字字如同从唇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那琴儿,如今身在何处?”

  那宫女也是个蠢笨的,见着圣上黑了面色,还以为他是疼宠齐妃,要好好惩治琴儿那贱丫头,当下便急着邀功:“琴儿被抓着现行,自是按宫规处置的,先杖责三十大板,再请陛下与娘娘另处。”

  明黄色的身影拂袖而起,衣袖掀起了烈烈风声,他稳步下了堂阶,却在行在那宫女跟前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那宫女心口。

  宫女的体态自是极轻的,被壮年男子猛地一踹,当下便飞离了地,直直撞上殿内的龙纹祥云玉柱,腥热的血顺着那股子力道喷洒了一地,那宫女白眼一翻,便要晕死过去。

  却听见面前的九五至尊沉声道:“宫规?朕怎么不知,如今的宫规成了宫人遇事可无禀主子,自请私刑的借口,还是说你的主子此前已授意过你们可如此行径,事后报备一声,无非是想让其他人瞧瞧,她齐妃是有多么的位高权重,可随意戏弄掌夺他人的生死?!”

  那宫女迷迷糊糊间,突听圣上这般声色俱厉,当下也顾不上头晕脑胀,瑟缩地俯跪在地。

  可是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不仅没有软了君上的气性,反而让那九五至尊又抬高了嗓:“人前是狗,人后是蛇,这般欺软怕硬,媚上欺下的狗奴才留着有何用?!”

  先前还算温润如玉的黑眸如今尽是厉色,他先狠睨了齐妃一眼,这才又转向那宫女:“拖出去,杖毙!”

  厉声话刚道出,自然引得四下皆惊,当朝天子以仁德治国,甚少使苛刑重压,如今三言两语便要绝了这宫人的性命,想来是动了真怒,于是思忖之后,皆是敛声静默。

  偏生那薛映安无惊无惧,只是那本就素净的面色,更清更冷了些,她不动声色地瞧了瞧齐妃,眼底是难以遮掩的冰寒,却在齐妃察觉之前,先行移开了视线。

  宫女凄厉的讨饶声,太监不留情的拖曳声……都没引得她多注目半分,她垂首而立,好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仪态,无管周遭的情景再凄切些,她竟是连眉梢都未多抬一下的。

  那九五至尊当下便又皱了眉,可是语气却是轻缓得很:“薛小姐,朕的处置方式,你觉如何?”

  薛映安敛声静气,做足了乖觉的模样,可是声音却是沉稳得很:“陛下是君上,映安是臣女,事前劝谏是臣民本分,可陛下圣裁已定,臣女如何再敢妄议?如此,映安只能道句陛下英明。”

  那圣上听后,却是冷笑了一声,抬了抬首,示意拖行宫女的太监暂缓了动作:“内里装着话,嘴上却封得紧,这般谨慎小心的性子,也不知是与谁学来的。”

  金口玉言,向来不可轻易做改,这大昌君王倒是个另类……薛映安压了眼里的深意,然后扫了扫那从鬼门关暂脱了身的宫女的恳求的神色,这才轻轻缓缓地道:

  “若真想让映安说,圣上或是错待了这宫女和齐妃娘娘。”

  方才还和那齐妃针锋相对的样子,转眼间却又替齐妃说上好话,当今君上不明这相府小姐葫芦里卖的是甚么关子,眸子紧凝着薛映安。

  “映安虽是女子,可也是受着仁孝忠义礼教长大的,由此娘娘轻贱亡母,映安方才失了仪态。”

  不管她方才再怎的疾声厉色,这般一解释,霎时便情有可原,随即她顿了一顿,这才徐徐道:

  “一事归一事,娘娘方才那话虽说过了些,可终究只是过了过嘴,若说她真有心害那琴儿,实是让映安难以置信,只是娘娘日后使人,还请小心谨慎些,若有甚么要事,差使贴身宫女才好。”

  那龙袍加身的天子大抵也猜着了她的意思,沉默了半晌,终是想让她将话说得明白:“薛小姐是何意?”

  薛映安抬了眼,那双清冽的眸子似让人无处遁形:

  “娘娘视金钱如粪土,这等心性着实让佩服,然,无是所有人皆有娘娘定力,难得见着好东西的琴儿突见一匣子的珠玉,翻找簪子之余,怎能不若饥民见着食粮,饿狼瞧见猎物,生了歹心,如此,请陛下好生惩治那琴儿便是,至于娘娘,最多只是失了防备之心,还请陛下宽饶娘娘。”

  随即便是勾唇一笑,虽没有及笄女子应有的娇媚初开,却自有不动声色的清骨傲然,她的唇色润如那雪中寒梅,和齐妃愈发惨白的面色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圣上眉心舒展,听着她一番作解,自也是大悟。

  她明面上是在给齐妃求饶,可是却点明了齐妃的用意若真是取那玉花簪子,怎的指的不是她的贴身宫女,而是那三等稍末的宫女琴儿,皆知主子的珠宝妆匣向来是由亲近之人看管的,单论是这违和之举,便已然能让人心生警惕。

  这番睿智心性,倒真是难得,那九五至尊的君上除了流露出更甚的赏识之意,大抵还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此女才智卓然,若是生为男子,定是国之栋梁……

  齐妃瞧着那君王神色,怎能甘心那贱人生得入了那至尊的眼,她是个不软嘴得,当下苦思了几通,便道:

  “那琴儿虽衣着素朴,位份也不高,可向来与本宫亲厚,只是本宫身边皆是用惯了的人,这才没提了她的位份。”

  不知怎的,她每每瞧见薛映安那双深幽的眼,便有莫名的心虚之感,于是话说着,声音也愈来愈细:“虽说琴儿不是贴身人,可使亲信拿饰物,也不是甚么不可理喻之事,谁知那琴儿是个眼皮子浅的,倒是负了本宫的一番信任。”

  这番皆是大抵是带三分理儿的,可薛映安依然无改面色:“许不是琴儿辜负娘娘,而是琴儿从未与娘娘贴过心,毕竟谁人能对整日苛责打骂自个的主子不带三分戒心呢?”

  “薛映安,你莫血口喷人!”齐妃总算失了娇娇楚楚的体面,声色俱厉地道,可是内里却是心虚得很。

  那琴儿与那贱人的相貌是这般的相似,每每看到那琴儿,都觉得内里如火燎烧,恨不得一通随意撕打,方能解气,只是她向来是个小心的,素日里凌虐的都是被衣裳遮住,不轻易被人瞧见之地,怎的又被这蹄子知晓了,真是古怪的很。

  “方才那琴儿脚下踉跄之时,映安曾托扶了那琴儿一把,连带着触碰到琴儿腹部上下的位置时,当即引得琴儿一声痛嘶,映安原想那是琴儿跌倒时弄的伤痕,可又想那琴儿是蜷身跌下来的,怎的也不会伤着那处,这才有了大胆猜测。”

  薛映安轻缓做了解,又道:“若是娘娘硬要说映安无中生有,那便请陛下着人为那琴儿验身便是,若是那琴儿无碍,映安自然愿为娘娘赔礼谢罪,并自认诬陷宫妃罪名,左右那琴儿只是一介宫女,验她的身,自也不会伤娘娘体面。”

  齐妃张口结舌了半天,急得虚汗竟沁,甚至化了许些上好的妆粉,只是素来爱美的话再也顾不上甚么妥帖妆容,一颗心乱如麻线:“你胡说,胡说!”

  她也不知再怎的解释,只知是不能认的,更不能让陛下真着人验琴儿的身,于是声音愈来愈大,到最后,竟有几分尖利之意。

  那九五至尊眉心又是紧皱,脸上的神色自是难看的很,他瞧也不瞧齐妃一眼,一双眼,盯紧了白玉堂阶上未凝的深红血迹:

  “朕是念了几分往日情面的,想着处置了那胆大妄为的报信宫女,也算是对薛小姐与薛相有个交代,至于你,朕原本只是想小惩大诫,让你自省改过。”

  他突地深吸了口气,声调陡然抬高:“可谁知你的好皮相下,竟藏着这般不容人的狠辣性子,你平日……算了,朕真是寒心!”

  这君上再也不耐听这齐妃的解释,只是负手而立:“德顺,拟旨!”

  “喳!”

  皇上的近侍公公急请了笔墨,躬身上前。

  “齐妃性劣,难堪妃位,贬为齐嫔,收四妃徽印,迁省心殿……”

  众人只见齐妃丢了魂似的神色,却无人察觉那龙袍裹身的高大身影,那一时片刻的颓唐,德顺不敢大意,急书了笔墨,然后呈交陛下,请他核查。

  “罢了,你,朕还是信得过的。”

  那九五至尊别了那明黄色的诏书一眼,便摆手不看,让德顺又是屈身一躬,他盖上陛下印信,将那墨迹未干的诏书小心翼翼地裹了,这才毕恭毕敬地交给齐妃。

  “娘娘,接旨吧。”德顺小声提点着,圣上那神色他瞧着分明,分明是对齐妃念着情的,但凡是君王情分不减,这东山再起之日是指日可待,他自不会对齐妃怠慢半分。

  “哼!”齐妃轻哼了一声,却别过头,未接那旨意,她也算宫中老人,自是能明德顺用意,只是她不要什么东山再起,她就要荣宠不衰!

  这般一想,她静候了一会儿,方才等到另一宫女连喊带叫的闯入殿,还未待陛下责问,那宫女先行出了声:

  “陛下,娘娘,那琴儿没了!”

  齐妃自以为无人瞧见,当下便禁不住轻勾唇角,随即换了神色,却是急然惶恐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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