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招供 1
“从最初不愿疑心于你,到今个不让你辩解就重重罚你,如此变化,又岂是我手上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便会为之的?”
薛映安的唇角又勾起那抹轻轻柔柔的弧度,只是眼睑却微微垂下,好似是在对这账房吴涛辨不清形势的怜悯:
“不过这证据却皆是不利于你的,无论如何,你已是脱不了干系,那张氏倒是撇得个干干净净,所以你招,我自然会秉公处置,就算你讨不到好,也至少不会多受委屈,可你不招,便是以一人之力担两个人的罪责,到时候你甚么也保不住。”
“若我这般开解,你还是愿意担着,那也无妨,在你深陷牢狱,被百般折磨的时候,指不定还能得张氏过得风生水起,锦衣玉食的信儿。”
这话倒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这吴涛不招,她也决计不会放过那张氏。
眼见着这吴涛的表情一点点动摇起来,薛映安抿了抿润泽的红唇,不紧不慢地又添了一把火:
“更何况我着实不明你为何如此固执的缘由,你与那张氏只是那互利互惠的关系,若你吃的是大头,闭口不言那也罢了,横竖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可若是和张氏拿的相较,你手中不过是些蝇头小利,那我倒是替你有些不值了。”
吴涛又沉默了许久,最后终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满脸都是大势已去的颓然之感:
“小的明白了。”
这句话刚出口,他的心中便突生了卷不走的愤恨。
愤恨谁呢?自然是那装模作样的张氏,的确,他今日会有如此下场,离不开他没有守好本心的缘故,可如不是那张氏次次重利相诱,他又怎会动摇到与她同流合污?
人非圣贤,有多少人能做到始终如一,那些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人,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缺衣短食过,纵然相爷从未薄待过他,可年少时吃的苦日子,让他愈年长,便愈想活得有盼头。
如果没有张氏,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也只是稍纵即逝,他终究会满足于府上的月例和打赏,安安分分的过了这辈子,可这张氏,害人精似的张氏,却偏偏将金银财宝摆在他的面前,放在他的手心上,然后告诉他只要他握住,那就是他的。
又有多少人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薛映安眼毒,自然能看得出吴涛神色中的端倪,吴涛对张氏的愤恨,确实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句句都提到那张氏的缘由。
前世她卷入夺嫡之争时,便发觉了哪怕被拉下马的只有一人,到最后往往会牵扯出与数人的情形。
最初她还以为是那些人藏得不深,而后她却明了,除了落马的人想着交代清楚或许会从轻发落,大抵还会存着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那些和自己一道的人凭什么还有好日子过的不平的心思。
正因为如此,薛映安才弃了对吴涛继续上刑,而是让吴涛认清形势,对他循循善诱。
更何况以薛映安对张氏的了解,那张氏决计不肯与这吴涛平分利益或给其大头的,若是在这时告诉吴涛,那张氏的好日子还在后头,那这吴涛又岂能服气?
薛映安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中,尽是莫测的深幽之色,也不知是她太了解这张氏与吴涛,还是太了解人性。
“既然如此,那该说什么,你们便说罢,我倒要听听,那张氏吃着相府,用着相府,还能厚颜无耻地打相府甚么主意。”
这二人都愿意招供,薛映安也不愿耽搁,张氏这块也是她的心病,若是不除之,这日子过起来也不甚安生。
她平素语气甚是轻缓,可提到那张氏,总免不了带上几许凌厉,两人禁不住眉眼一低,就要开口,却又见管家季忠领着一个小子急急走来,倒是打断了这两人的话。
“大小姐。”
季忠走得急,连礼也行得匆匆忙忙,细细一看,只见他的鬓角都被汗液沾湿,却连拭汗的功夫都免去了。
薛映安虽然重礼,却也知晓季忠的老实本份,若是不是遇了急事,铁定不会是这般模样,倒也并未多加怪罪:
“忠叔,可是府上生了甚么变故。”
薛映安对这从小看她长大的季忠,向来是多几分轻厚的,因此语气也是格外的和缓,她年纪尚轻,神色间却已有不动声色的沉稳,霎时间便让季忠寻着了主心骨。
季忠的心莫名地安了一些,却仍是不免为薛映安忧心忡忡:
“大小姐,官府的人上门来了……”
“上门便上门罢,这有什么可忧心的。”
薛映安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上次她报官讲府上遭刺客的后事,润泽的唇角轻轻勾了勾,向着季忠以示宽慰。
“老奴也原以为如此,可那些官差却说得明白,说是一名唤张文兰的妇人递了状纸,指名点姓地要告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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