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试探
若不是薛映安早已习惯端着大家姿态,此刻铁定会拍掌称快,这家丁果然是个聪明人。
前世她招贤纳士的时候,往往去暗中打听民间那些颇有名望,却因种种原因不得志的良才,或是去请那些性格古怪,但声名在外的能人异士,却忘记从自己府上寻些好苗子,倒因此错过了这般如若稍加培养,便可大有用处的贤才。
虽说薛映安心中对这伶俐家丁赞赏不已,但面上的表情依旧端庄平和,连语气都是淡淡的,反倒让猜不透是喜是怒:
“你倒是会自作聪明,就没想过我问你们的意见,许是为了弄明白你们的性子,若是稍微愚笨好拿捏的角儿,便握在手中留为己用,而若是像你这般有些脑子和见地的人,便寻个地方悄悄除去。”
“为何不一并赶尽杀绝,这原因倒也简单,一来是这相府如今鱼龙混杂,我手中能多一些知根知底的人总是好的,二来是今日我当着众人的面唤你们来做事,你们若齐齐没了性命,只会寒了其他人的心,日后又有谁敢尽心竭力的为我做事?”
她不过金钗年华,就算站得笔挺,也不及这些青壮家丁一半高矮,可她身上偏生带着尊贵不凡的气度,稍有眼力的,也断然不会因为她的身量而将她轻视去。
她不开口时尚且如此,一开口更是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这番话,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威压,让人深感面前这个看上去娇小玲珑的女童能掌生杀。
纵然周遭的几个家丁算是胆大的,此时也只能屏住呼吸,不敢多言,那年纪稍大的瞎眼婆子则无奈苦笑了两下,又将头重新垂下。
这话明明是向着那伶俐家丁说的,但他反倒成了最镇定的一个:
“大小姐您这话言之有理,将您本来的用意也蕴于其中,这话半真半假起来,反而让下奴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薛映安的秀眉微微一挑,语气仍旧轻缓:“那何为真,何为假?”
那伶俐家丁也不惧这场面,双手交叠作了一揖以示补上礼数,然后才自个站了起来,有条有理地答道:
“这真,是相府鱼龙混杂一事,这真,也是您想要有更多能留为己用的人。”
“至于这假,一是您希望手中尽是蠢笨之人,二是您会除去像我这般的人。”
薛映安心中又是一喜,她说话向来不会那般直接,总是拐上几个弯,让人不明其意,虽然这次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目的,但她也没将想法摆在明面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家丁还能将她的意思猜得八九不离十,已是十分难得,这样的人让他做个小小的家丁,倒真是屈就了。
尽管心中又是思虑了一番,但她的面上亦无多余的神色,说话也越发地轻柔平缓,她的眼神轻轻落在那家丁身上,倒还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说说看,你为何觉得那两点是假话?”
那家丁做了不少年头的仆从,习惯了卑躬屈膝,举止间难免有些拘束,但他谈吐时带有一丝未被生活磨平的男儿豪气,两者一结合,倒也比寻常仆从来得大方些:
“说到这儿,不得不又提到您身边这位扶桑姑娘,您只是出门去给那许家小姐贺生辰,便带回这般武艺高强,众人皆不知底细的姑娘,还敢将其留在身边做贴身人,不知情的,便会认为大小姐您太过鲁莽。”
“可依照大小姐您素日的行事来看,又是谨慎得体,少有不明智之举,那下奴只能换一种想法,会不会是正因扶桑姑娘的武艺如此高强,您宁可冒险不盘问她的底细,也要将这等巾帼留下。”
这回这家丁所想可就有些差池了,虽然扶桑高明的武艺确实是薛映安将其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扶桑是诚王萧策拨给她的,她推却无法,只好受了。
想着想着,薛映安倒是有了几许无奈,这人情哪是这般好欠的,也不知这诚王到底是何用意。
首先这扶桑定不是诚王的眼线,先无论暗卫一旦认主,便会忠心耿耿的特点,单是看他当着她的面将扶桑指派给她这点,也能除却这可能性,谁家的眼线拨得这么光明正大,可不是存心让人来提防吗?
可若是说诚王对相府有所图,好似也不对。
这诚王是皇室中难得的没有私心的人,这点薛映安前世便是知道的,更何况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听说过诚王私下对父亲和外公有示好之意,顶多遇上喜丧之事的时候,备上些挑不出差错但也不会过分厚重的礼物,便已算将礼数做全了。
更何况当时她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旁敲侧击指他这人情和相府无关,由她一力担着,那诚王也并无异色。
想得越多,薛映安便越觉得那喜着黑衣,面色冷凝的男子行事难解,她若现在是及笄的少女,想不通其他缘由之后,也能自作多情地猜想这诚王是不是改了不近女色的毛病,可她如今偏偏只是个弱质女童,这不是更显得诚王此人高深莫测了吗?
又是一番无解的思忖后,薛映安又将注意重新放在那家丁身上。
那家丁也注意到之前她的目光有些游离,当下便也顿了顿,看见她眼神重新向他看了过来,这才又开口:
“至于为何我说您不会除去像我一般的人,原因是因为您之前话有矛盾,您是个有手段的人,该震慑的必定少不了,可如今您一面说要寻愚笨好拿捏的角儿,一面什么都不做,这本就有些奇了。”
说着说着,他憨憨一笑,倒和他伶俐的牙口有些不符:
“更何况您若真想要下奴们好拿捏,首当其冲便应当着大伙的面先杀了像下奴一样自作聪明的人,可不就是最好的震慑方式?可您却容了下奴在这儿大放厥词,下奴便知您没有杀意了。”
看见这憨实一笑,薛映安倒也绷不住了,虽说依旧无改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唇边的轻笑却多了几分真切和亲和:
“还真是个机灵小子,虽说中途有些小差错,但也足证你是个有能耐和眼见的,名字报上来吧,你看上去是个读过书的,年岁看上去也有双十了,应该不是府上的家生子……你是为何事入的相府,怎么不考功名,反而入了奴籍,做了家丁?”
虽说她现在不再试探这家丁,但该问的还是得一一弄明白。
“下奴名唤李源,木子李,源源不断的源,下奴是和家父家母一起入的相府,家父本是秀才,却因得罪了显贵,使一家人都差点便丢了性命……幸得相爷同情,从中周旋了一番,让下奴一家不至于身死而亡。”
“但那显贵气量不大,为了不连累相爷,下奴一家便入了奴籍,总算不让那显贵计较此事,为了报恩,下奴父母便领着下奴,进了相府做事,虽说已成了奴才,但家父还是会在夜深教下奴识文断字,说是见得多些,总是没坏处的。”
听了这番话,薛映安方才点点头:
“你父亲是个明白人,既然你也知我此举是为了将你们收为己用,那我也不绕圈子,若是你跟着我,我必不会亏待于你,你若是不跟,我虽不至于取你性命,但也决计不会在二皇子面前保你。”
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这李源说的,也是对着其他个家丁婆子。
那李源听后,复又跪下,先行了三叩首的大礼:
“下奴之所以说这些,已经把大小姐当作了唯一的主子,从今往后,下奴李源唯大小姐马首是瞻,若是有半句虚言,便让老天让下奴不得好死。”
重生一次的薛映安,对这鬼神之说已不全信,但他是不是真心臣于她,这还是能看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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