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用刑 1

　　

　　薛映安侧过头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丫鬟递上了一把小巧，平日用来夹核桃的铁钳。

　　灰衣小厮看了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看上去颇为不屑：

　　“怎么？被戳到痛处，小贱人这就要堵我嘴？不过你也忒埋汰你爷爷我了，这种小钳子，给老子拔毛都不够。”

　　薛映安轻飘飘地看了这小厮一眼，最是风华流转的桃花眸却满是清冽和深幽：

　　“堵嘴？我为何要那样做？旧时秦王曾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布衣之怒，以头抢地，你叫嚣得愈狠，却不能伤我分毫，可不是足证你的轻贱吗？”

　　“论文，你尚不及我，论武，你又不及扶桑，仅仅是这相府，便有你让你望尘莫及的女儿家，更不论我人才辈出的泱泱大昌……轻视女子，却偏生败于女子之手，这不是足证你才疏却不自知？”

　　薛映安笑了笑，如冷冬寒梅，不失嫣然之余，又是极尽傲骨：

　　“再纵观四海，西梁女将戚平安，东祁太后元贞，南芜女相印姗姗等，均是赫赫有名的女中豪杰，连圣上都颇为叹服……而你却将天下女子竞相贬之，岂不是又足证你眼界狭隘，胸无点墨吗？”

　　“所以，我若是堵上你的嘴，可不是白白流失了一个让你亲证自己无知浅薄的机会，那你来告诉我，我为何要这般做？”

　　她小小年纪，谈吐已是从容得体，没有咄咄逼人的阵仗，却自有令人信服的气势，分毫不让地将这小厮的话很好的辩驳了回去。

　　这灰衣小厮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浑话脏话能说得极顺，却只能对这文绉绉的论点干瞪眼，过了许久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这小娘皮，脾气不怎样，牙口倒挺利索。”

　　对于这样分明已落于下风，却还是死撑着面子不放之人，薛映安向来是不屑的。

　　她自是不会再去和小厮针锋相对，而是顿了一顿，将手中的铁钳把玩了一阵，试了试力道：

　　“你不是好奇这把小铁钳能做些甚么吗？”

　　不待这灰衣小厮作答，她便唤来两个壮实的家丁，然后便道：

　　“我寻这钳子，只因相府终归算是清净之地，容不下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污言秽语，便想用这小钳子，教教你大户人家规矩……当然，如若你是个壮士，大可接着畅所欲言，我们就看谁，更硬气些。”

　　这灰衣小厮也是个受不得激的，当下便火冒三丈，若不是被点了穴道，又被废了经脉，只怕是会被激得一蹦三尺高。

　　“格老子的，你爷爷还会怕你这小娘皮，放他娘的狗屁……”

　　说着便又是一通不管不顾地乱骂，让人听了直皱眉。

　　薛映安也不犹豫，当下便将铁钳递与其中一个家丁，再让另一个掰开灰衣小厮的嘴。

　　“他如若带一个脏字，你们便拔下他一粒牙，切记先用铁钳钳住牙最底端的位置，然后再大力地前后摇动。”

　　“这劲要使大，速度却要放缓，待彻底松动后，再拔下便可，否则未免让他太轻松了些。”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却是在说着怎生折磨人的法子，让人不免有些寒意。

　　而她的眼神，也依旧沉静一片，这般的平静凉薄，大抵是只有见惯鲜血，经历生死之人，才能磨砺而出的无动于衷。

　　自然，这两家丁是不知薛映安的遭遇，只能暗道一声“精怪”，下手却是不敢有半点含糊。

　　那灰衣小厮本想忍住一声不吭，好好嘲讽这没见识的小娘皮，谁知这拔牙之痛却是那般剧烈，纵然他硬气，也开始忍不住嚎叫起来。

　　的确，之前他被挑断经脉也是痛得很，但那会武的小娘皮下手果断利索，再痛，也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

　　可现在却又不一样，将好端端的牙齿弄松本就不易，可那狡猾的小娘皮偏偏还吩咐狗奴才慢慢动手……钳子在他嘴里晃动了半天，却是连他半颗牙都未取下来，反倒是他，被痛得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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