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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立威 3


  

  薛映安和称心相处了两世,自然知道那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她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称心的手臂,示意她收起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那小厮确实是有杀心,却不是向着她,而是那刘婆子,那婆子暗中收受好处,又能指认有心之人的相貌,本就地位尴尬,被灭口只是迟早的事儿。

  此番她借着前世的记忆,正巧逮着刘婆子把柄,这本应暗中进行之事便不得不摆上了明面,同时又逼出了另一条暗线。

  虽然刘婆子和这小厮,也许是幕后长线里微不足道的一环,但这二者摆放在一起的时候,倒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讯息。

  薛映安略一思忖,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前方是一方池塘,塘上莲叶青青,还饲养着许些游鱼,不过却不大深,成年人踮起脚尖,还是勉强能站得住。

  薛映安接过扶桑手中的首饰匣,将之慢慢倾倒入塘中,银票遇水便湿,金玉入水即沉,刘婆子的哀嚎也就越发真心实意起来。

  “刘妈妈,这银票虽湿,捡起来晒干便可,池水清澈见底,打捞金玉之物倒也方便,你这般哭嚎,倒让本小姐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如你入水将之全都拾起,我便不追问这些钱财的来源,同时给你这些金银加以三倍的酬劳。”

  她背对着众人,倒也看不出她的情绪,只听得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平缓,和一般秀声细语的闺秀并无大异。

  塘边风挺大,让她的裙角纷飞,显得身姿格外纤细,只是细细一瞧,却能发现她的举止间没有半分娇弱,而是融入骨血的傲然而立之感,似是万物都不能摧折她的腰肢,让人断不会将她小瞧了去。

  刘婆子正沉浸在即将得到丰厚财物的狂喜中,倒也没多花心思去打量薛映安,只当这小姐终是太过年幼,她老婆子一哭一闹便也就软了心肠。

  “小姐小小年纪能有这心地,真是活菩萨,活菩萨啊,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祖上积德,这才积了点老本,像小姐这般神仙一样的人儿,就不用想这些俗物了。”

  她觍着脸笑眯了眼,皱纹在她的脸上层层堆积,还夹杂着未干的眼泪。

  刘婆子嘴上像抹了蜜似的说着好话,也顾不得找块破布遮羞,便“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笨重的身躯溅起了硕大的水花。

  白花花的肥肉随着刘婆子在水中左窜右窜的动作,不住地抖动,就像是一尾肥硕的鲢鱼,席卷着一潭本来清净的池水,直搅得淤泥竞相浮起,莲叶也支离破碎。

  什么礼义廉耻,早就被刘婆子抛去了九霄云外了。

  像她这般村妇,幼时过惯了苦日子,暗地却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儿,只是因为面相老实敦厚,又行事慎密,这才骗过了不少人,入了这偌大相府。

  这相府一没个当家主母,二又有个不安好心的老太太,大小事都落在季忠一人头上,自然难免疏忽。

  日子一久,刘婆子便开始作威作福,也逐渐失了警惕之心,此番被薛映安一激,这婆子也就原形毕露,沉浸在天降馅饼的美梦中。

  薛映安依旧面色如常,忠心耿耿的季忠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看着眼前不堪入目的一幕,气得横眉倒竖,当下便恨不得将那不忠不义的婆子按进水里,直叫她化作池中的烂泥才好。

  但他终究是个本份人,恼怒归恼怒,却是做不出在主人家面前越俎代庖的事,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暗自期盼自家小姐的方才的强硬不会是昙花一现。

  这季忠的顾虑,自然是多余的。

  想这薛映安,看多了权谋争变,亲历了利用背叛,哪还会存着半分天真柔软?

  她自生死浩劫里涅槃重生,重生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是她那颗被刀枪剑戟塑造得无坚不摧的心。

  她的怒火还未摧毁敌人的根骨,她的仇恨还未侵蚀敌人的发肤,她又怎会轻饶过区区一个两面三刀,为了蝇头小利不惜陷她于不义的下仆。

  她的唇边噙着笑,看向刘婆子的眼神却是极冷的,和着池边晚风,倒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肃杀之意。

  那婆子倒也是个人物,如此境地下,非但没察觉到主子心中的半分杀念,反倒觉得这相府小姐实是懦弱可欺,还不及她这个粗使婆子来得精明。

  她的动作越发地肆无忌惮,从池中捞取金银细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宵多时她便拢来了满怀的财物,竟是一件都没有落下。

  待再三确认池中没余下任何的物什后,刘婆子笑得褶子层层堆积,脸上的肥肉将她本就浮肿的眼睛挤成了一道细缝,她花白的头发早就凌乱不堪,还夹杂着几根枯草,被池水打湿紧贴在脑门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可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想着快快享受一回天降横财的爽快滋味,急急忙忙地便向池边扑腾去,想要尽快上岸。

  不过她的双手却因紧抱着金银,倒是没功夫腾出手凫水的,再加上体格笨重,在原地扑腾了好一阵,却不能向前移动半步,倒是先将自己累得东倒西歪,直喘粗气起来。

  这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忘恩负义之事虽没少干,却也不算太过蠢笨。

  不过今日,她大抵是被金银冲昏了头脑。

  见费尽力气也不能上岸,她急得连想的功夫也一并略去了,便向着薛映安的方向仰起脸,面上表情虽看似谦恭,语气却不免透出几许无赖。

  “小姐,您是好心人,您就再可怜可怜老婆子,差您身边那好功夫的姑娘来拉婆子一把……婆子老了,虽说还能伺候小姐几年,但这筋骨,着实比不上这些晚辈啊。”

  这婆子着实厚颜无耻,忠心耿耿的季忠终是按捺不住,当下便怒目圆睁,一声怒喝。

  “贱奴无礼!”

  不过还未待他历数这婆子的罪行,自家小姐又一次打断了他。

  “季管家。”

  薛映安的声音轻柔平缓,听上去倒没有半点恼怒,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季忠心不甘情不愿地噤了声,恼这婆子实是欺人太甚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失望。

  他一直认为大小姐不过是为人和善了些,怎么今日倒成了一尊让人随意揉捏的泥菩萨?

  虽然大小姐遣散仆从的果决让他直觉不会如此简单,不过见了小姐久未发作,甚至连神色都未改分毫,季忠便将薛映安之前的果断当作一时意气,是算不得数的。

  这样想着,季忠又不免有些忧心。

  大小姐以后终是要嫁人的,以相府的门楣,自然是做王侯贵族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可如今大小姐对一下贱婆子也一忍再忍,如何能撑得起大户人家的后院呢?

  季忠环视了一下四周,用力瞪了瞪那些或多或少带着嘲讽和不屑的仆从,直把他们瞪得不敢轻举妄动,心下更是担忧了。

  薛映安并没有回过身,不过就算不看,她也能猜得着身后众仆那些百转千回的小心思。

  人性大多如此,你若过分亲和,这人便不会感念你的恩德,反倒会得寸进尺,可一旦你手段强硬了些,懂得如何恩威并施,这规矩也就立下了。

  薛映安轻言嘱咐了扶桑几句,再示意她走到池边,那刘婆子只当扶桑是来拉自己上岸的,急忙将身子向前倾,表情更是得意了。

  “唰……”

  却不是这刘婆子被拉扯上岸,而是扶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地将刘婆子的头摁入水中。

  这一幕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周遭的仆从全都愣在原地。

  而刘婆子更是措手不及,狠狠地吃了几口水后方才回过神,慌乱地开始挣扎起来。

  这时候,她哪还能拿得住那些金银细软呢?

  薄薄的银票漂浮在她的周围,被她挣扎的动作扯得稀烂,金银也又一次落入水底。

  这些她曾视之如命的身外之物,放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却是半点也救不了她。

  这样想来,倒也是极其讽刺的。

  尽管这刘婆子挣扎得厉害,可她空有一身肥肉,又怎能挣得开扶桑这个练家子呢?众人只见刘婆子的双手先是无意识地大力挥打,激起大片水花,不多时便失了力气,开始向水里沉下去。

  正当周围人以为这婆子要命绝于此的时候,扶桑又抓着刘婆子的肩膀用力提起,狠狠地击打了几下婆子的胸膛。

  婆子“哇”地吐出几口水,虽有些气息奄奄,但总算是缓过一口气,她将嘴张得极大,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老婆子是犯了什么事,才遭这样的罪啊,小姐你这是要杀了老婆子,杀了老婆子啊!”

  “你是说,你是不知今日你为何会落到这番境地?”

  薛映安像是觉得十分好笑似的,霎那间眉眼弯弯,倒流露出几分她这个年岁应有的稚气。

  不过她很快就敛去了多余的表情,只余唇角边一抹隐隐约约的弧度。

  “老奴不知……啊……”

  却是连放声大叫的机会也没有,刘婆子便又一次被丢入水中。

  刚才的劲还未缓过来,如今一被摁入水中,池水便从耳鼻口中倒灌而入。

  刘婆子只觉得双眼发黑,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她想尖叫,想撕扯,可她却是那般渺小,渺小到生死全掌控在他人手中。

  待她又快要死过去的时候,却又一次被提起来,被迫吐出几口水,而这一次,她却未能说出半个字,脑袋便又入了那池水中。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刘婆子再也承受不住,鼻腔因为灌进了太多水,开始火辣辣的痛。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死鸭子嘴硬,她下定决心,下一次,下一次再被提出水面,一定全都招了,招得干干净净。

  可她似乎没有这样的机会。

  扶桑的动作越来越利索,见刘婆子一吐水便又将她摁入水中,她眼尖,能看清婆子的脸上已有悔意,可主子不发话,她自然没有停下的理。

  刘婆子那个悔啊,从心肝到脾肺都是悔意,到后来,她已经没有了后悔的功夫,甚至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再后来,她巴不得能立马死过去,也好过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周遭的仆从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惊愕之余,连大气也不敢出。

  有几个胆大的离得近的下仆,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下大小姐的脸色,却发现这相府小姐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唇边的弧度甚至未曾消减半分。

  霎时只觉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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