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他只比沈元蘅大三岁,十八的年纪,未加冠,墨发用同色绦束在脑后,发尾随风轻扫着。
传言她大哥也是芝兰玉树,可比松竹的贵公子。
难怪我长这么好看,她一点惊艳都不给。
“疏勒亲王,久仰大名。”他朝我扯唇,行了个汉家平礼。
我回礼,“边境紧张,又是波谲云诡的时候,若有得罪,还请沈公子见谅。”
没错,人的确是我“请”回来的。
“不敢当,”他不冷不热地叹息,“我此行奉家父之意,接舍妹归家,还望疏勒亲王行个方便,我们沈家感激不尽。”
视线落到阿蘅身上,焦糖色一撞入我柔弱的眼波,就是一阵尴尬惊慌。
“呃……”她扯了扯沈元杰衣袖,“二哥,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我想和爹爹一起回。”
少年蹙眉,“这边在打仗,你小心被揍成肉饼,听话,跟我回去。”
她肯为我逗留,我已是十分欢喜,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同沈元杰谈起正事。
“战事缘何而起,沈公子当有耳闻,我本无意与北燕兵戎相见,若能和谈,自然最好,不知沈公子可愿做这线人?”
沈家本来也是鸿胪寺的头把椅,是北燕外交世家,沈元杰管管闲事,也在情理之中。
“西域都护府去此地两百里,殿下不如与我国都护交涉。”
可惜碰上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主。
阿蘅及时插嘴:“他架子太大,觉得都护不配见他!”
沈元杰闻言,嘴角一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看神经病的眼神真是和她妹妹如出一辙。
“这样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沈元杰答应做线人,促成和谈。
但我必须尽早启程回大宛,不然国主起疑,对我不利。
眼看着只能在路上谈,但沈元杰对我很是提防,绝对不做羊入虎口的傻事。
本来是来接沈元蘅的,结果人家小姑娘根本不想和他走,可惜,可能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吧。
何况,他若是敢带走沈元蘅,我绝对不给他开城门。
我赌他手里还有少说一半的王护情报,深知战事在急,拿到我手书后连夜启程。
其实我早就抓了燕彻的金雕,附上手书一封。
和亲公主可保百年太平,可一旦战乱起,不是殉国就是殉夫。
我不会死,也不想让她死,虽然我死必会带上她一起。
他们兄妹感情似乎很好,临行之际,沈元蘅给他带了许多瓜果小吃,拢了拢披风围巾,“二哥,这里风沙大,你记得常喝水,不然嘴巴要起皮了。”
沈元杰往她袖子里塞了一颗暖橙色的夜明珠,“知道了。听说淳晴下落不明,阿蘅,没人陪在你身边,我很担心。”
“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有好朋友。”她眉眼弯弯,笑得灿烂。
沈元杰叹息一声,给她理了理耳边碎发,“嗯,你最讨人喜欢了,我现在说的话你记着。”
小姑娘点点头。
“晚上睡觉抱着夜明珠,不许让别人近身,不许穿西境的短衣纱裤,不许露腰露肩膀,你现在不是小时候了,知道吗?”
沈元蘅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管的这么多?别爹爹还严苛。”
沈元杰抓着小姑娘,附在耳边严肃告诫一通,压着声音我没听清,她才一脸正经地点点头。
我猜到了,大概是说我居心叵测,动了她的暗桩,不然他不会千里迢迢过来寻她。
她的暗桩,我得尽快解决了。
“等父亲回来,尽快返还长安,别傻乎乎地替他找人了,听见没?”沈元杰摸了摸妹妹发顶,拉起她肿胀的右手,心疼地蹙眉,“照顾好自己,笨球。”
沈元蘅显然不待见这个称呼,气鼓鼓地锤他一拳,“把你告大哥!”
怪不得她不愿待在我身边,楼兰的人待她淡淡,但她的家人却把她捧在手心。
没事,我以后也会把她捧在手心。
我会弥补她的。
楼兰和匈奴的货币已经动了手脚,最初的一点变化并未引起当局变化,但商人嗅觉灵敏,我猜半月之后的仲秋,该会初见成效。
沈家与皇族关系匪浅,我担心沈元杰此行除了接回沈元蘅,还有君王授意,于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他。
摄提格终于回来了,待会满满捧羊皮卷,上面是梳理好的关系图。
我一张一张翻阅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平阳侯要带阿蘅游历西境,燕彻的目的,以及宿家近况。
和前世大不相同。
送走沈元杰后,我们一行人向西出发。
讲真,我只想和阿蘅两个人走,不想带上电灯泡依丹,思索片刻,决定带上芩川。
芩川得知这个消息,当晚眼泪汪汪地过来抱我大腿:“少主!您真比我亲爹对我还好!!”
我拍拍他狗头,“机会给你了,经常带依丹消失,尤其是晚上,别让她吵我,听见没?”
芩川点头如捣蒜。
“你要敢对依丹做出什么禽兽事情,被我知道,就算芩叔父求情,老子也阉了你!”我恶狠狠地威胁。
芩川笑得牙不见眼,“少主,别总把人想的和你一样龌龊。”
我哪里龌龊了?
我只不过是想多和她相处,不分白天黑夜。
她本来有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叫缨缨,结果在卧龙镇的时候跑丢了。
我给她选了匹颜色一样的母马,性格温顺,很好驾驭,还给辔头换上好看的流苏。
结果她不领情,看上了我的朔骏。
朔骏通体黝黑发亮,唯鬃毛雪白,体型高大矫健,她站在马前,高度不及马头。
我猜她连马腹都够不到,还想驾驭朔骏?
抢我的马就算了,还想自己独占。
上马前,她顺着朔骏鬃毛,同他说了好一阵马语,多是阿谀奉承的马屁,末了又捧着马头亲了好几下,这才试探地上马。
朔骏倒也很给面子,载着她,步子稳稳地走着,小心翼翼不敢颠簸。
她高兴地顺顺马耳,亲昵地唤他乖仔、灵兽、全天下最好的朔骏。
于是乎,朔骏的脚步飘起来了。
我脸色一黑,就这么被远远的甩在后头。
芩川朝我挥挥手,“少主,你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乌乌,我的女人抢走了我的马,我的马带着我的女人跑了,甚至头都不回。
连云悲悯地看我一眼,给我挑了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名月纯。
我学着沈元蘅的口吻,顺顺他鬃毛,“全天下最好的月纯,待会儿追上朔骏那小子。”
月纯打了个鼻响,嫌弃地扭过头去。
我被他气笑,“就嫌弃老子不是母的呗?”
追上沈元蘅,我把手套扯下来扔给她,“戴上,仔细缰绳磨到手。”
定睛一瞧才发现,她是单手策马,肿着的那只搭在鞍上,人竟然也没被朔骏颠下来。
拜托,朔骏可是汗血之王,是烈马中的烈马,怎么见着好看的小姑娘,就变成这幅熊样了?
我咬牙切齿骂道:“朔骏!瞧你那点出息!”
朔骏不满地嘶鸣一声,阿蘅也蹙眉看向我,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眸,“不许凶我的小宝贝!”
我闻言果断舍弃月纯,一个轻功翻到沈元蘅身后,稳稳坐下,抱紧怀中小人,恶狠狠地与她对视。
撒娇卖惨的技能一旦开启,只会越来越得心应手,何况她就吃这一套,我勉强牺牲一下自己。
“我才是你的小宝贝!”我拿额头蹭蹭她的肩窝,“你怎么能喊朔骏小宝贝?”
她被我蹭的头巾滑落一半,忙推开我的狗头,“什么小宝贝?你不要脸!”
我把她扳过来,缰绳一甩,朔骏猝然狂奔,她没设防,吓得抱紧我肩膀,惊叫一声。
速度不减,我就着滑落的头巾,蹭蹭她的小耳朵,耳垂上鸡血石黄铜耳坠随着马匹颠簸而轻轻摇晃。
她肤色白嫩,称得黄铜血石更加妖艳,我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廓,想咬又不敢咬,只能偷偷摸摸舔了舔。
她如同触电一般,像受刺激的小乌龟,立马偏头躲进头巾里,缩在我身前不敢露面。
我觉得燥热难耐,但还是压下那股冲动,温柔地在她藏起的耳边说起情话。
“阿蘅的耳朵好白好软啊,听说耳朵太软,会听枕边风的。”
“你别说了!”她懊恼地捶我一拳。
我轻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现在变红了,是阿蘅害羞了吗?这颜色和血石很配。”
脸上粉粉的,耳朵似要滴血,她直接抬头,双手捂住我的嘴巴,着实听不下去我的浪言浪语。
我动作轻柔地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温柔地落下一吻。
“别这样,你正常点。”她快哭了,整个人慌得不行。
我不逼她,凑在她耳边问:“那你说,谁才是你的小宝贝?”
她没想到我折腾半天就为了抢这么一个称谓,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见我又抬手扯她的头巾,忙害怕地打掉我的手,“你你你!”
“这还差不多。”我捏捏她嘟嘟的婴儿肥,示意她看向身边的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青海云杉,初秋的风多了几分硬朗,松涛阵阵,下山跃入焉支峡,山间溪流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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