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鸿鹄岂甘等闲志
“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车马劳顿，还是早些移步城主府或是古家大宅，多加休息才好！”陈文衍看了看有些昏暗幽黑的天色，毕恭毕敬地劝说道。
昭原摆摆手，紫金长靴踏了下凹凸不平的地面，淡淡道：“陈爱卿，你且领着其他人去古家安歇便是！朕今晚，在寺庙里将就一夜即可！”
陈文衍顿时老眼一睁，雪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您乃九五之尊，万乘之躯，绝不可有丝毫的怠慢！而此处阴冷潮湿，环境恶劣，断不能是陛下安歇落脚之处！望陛下谅解老臣的良苦用心，随老臣离去吧！”
昭原不置可否地咂了咂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虽然这一世，作为皇帝的他的确没尝过一丝的苦楚和煎熬，但在前世，好几次在外地考古挖掘的时候，他都是拿着个睡袋或帐篷，随便找块平地就酣然入睡了！
因此，对昭原来说，在破庙里睡上一晚，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皇上···”陈文衍看着他毫不动摇的表情，只能咬牙叹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老臣自然也就无颜独身而去！今夜，老臣和随行的士兵随从们皆会在此歇息，以便守候皇上！”
昭原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满是不可辩驳之色，也就不好再劝说什么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昭原皇帝留宿灾民营的消息让所有灾民都不禁与有荣焉，心里面对这个皇帝的仰慕和喜爱也更甚了几分。
古往今来，能与百姓同甘共苦的皇帝有多少？更别说是与颠沛流离的灾民同患难···昭原此举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独一份了！
是夜，安静幽冷的古庙中，昭原睡在陈文衍“拼死”也要坚持送上的锦缎丝被上，他合着衣，缩在被窝里，仰头看着破烂屋顶外的漆黑夜空，那璀璨的星辰美景有着21世纪已经消失了的瑰丽和清澈。
“呵呵，哥哥要是把这里的星空拍下来，发到21世纪的网络上，说不准能成为网红···”昭原自娱自乐地想到。
虽然躺了老半天，但昭原此刻还真是无心睡眠，白天骑马留下来的后遗症折磨着他的腰背，寺庙墙壁透过的幽凉夜风让他仅仅强壮了一丢丢的小身板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于光煜先生···睡了么？”别看昭原平时少言寡语的，但无聊紧了，照样想找个伴儿聊聊天，为了不打扰道其他人，他只能是轻声唤了唤睡在自己身边的于光煜。
于光煜这家伙显然没有睡着，而且在听到“先生”这个尊称的时候，他全身都不由得惶恐地颤了颤，“皇上！您折煞草民了！”
于光煜苦笑着转过身，恭敬地看向无聊的昭原。
昭原嘿嘿地笑了笑，“那···朕干脆就叫你‘小于’吧！”
“对了，小于，听他们说，你似乎就是这一次民众游行的发起者啊？”昭原似笑非笑地低声问道。
于光煜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黑夜里模糊不定的俊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慌张，“皇上！草民有罪！但草民真不是有意违抗朝廷的！煽动百姓暴动一事更是无可奈何之举···”
说着，于光煜便语气平缓地将中午之时古家家丁在发粮之时对两个孩子以及妇女所做的事，以及平时对灾民的侮辱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昭原听，其中，没有一丝一毫添油加醋的成分。
昭原认真地听完了他的讲述，沉默了良久后，才蓦地竖起了大拇指，“小于，干得好！”
于光煜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刹那间冻结住了！整个人也瞬间傻了眼！
喂喂，哥哥犯的好歹也是犯上作乱，怂恿民众的大罪啊！身为最高统治者的你竟然还立场鲜明地夸我做的好···这是几个意思哈？提倡起义？
昭原义愤填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得兼得，舍生而取义者者也’！小于，你的举动，朕表示很欣慰啊！”
于光煜心里莫名的有些窃喜，但更多的绝对是懵逼，以致于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心里更是喟然长叹道，皇帝陛下的思维果真是与众不同啊！
“世家大族和门阀派系胜似毒瘤，对国家和百姓的荼毒都是巨大的！若不是身受限制，朕真是想好好整顿一下这些为害一方的大患···”昭原眼里闪着怒火，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
于光煜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是如此想的，而自己试图“覆灭”古家的行动竟然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满腔愤恨的昭原突然扭过头，直视着于光煜的眼睛，刻意降低了声音，说道：“小于，通过今天这件事，朕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你的才华，勇敢和强大果断的行动能力！现在，朕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愿意作为朕的臣子，替朕做事么？”
于光煜一愣，呆滞地看着昭原诚挚坚定的眼神，心里面陡然涌起了一股喜悦和豪情，所谓“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为皇帝效力可是他寒窗十年的最终目标啊！
“草民自然愿意！”于光煜神色激动地说道。
昭原笑了笑，继续压着声音说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朕就先给你透个底！你知道，现今的朝野之中，真正掌控朝政的人是谁么？”
于光煜剑眉一皱，试探着说道：“摄政王，兼任天下兵马总元帅的昭凯昭皇爷，以及手段硬朗，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听到他如此标准的答案，昭原不由抹了把额头，看来朕这个架空皇帝的名声已经广为人知了啊！
“不错！朕不怕你笑话，朕如今除了身穿龙袍，住在皇宫之外，朝政抑或军政，都没有丝毫的权利！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太后扶持起来的傀儡皇帝！”
听到这话，于光煜瞬间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但这份惊异却并不是因为昭原身为傀儡皇帝的事实，而是因为昭原皇帝的直白和自嘲，还有坦诚！
能和一个几乎陌生，甚至有反叛举动的平民说这么多，除了推心置腹这一词可以稍微概括一下他的心情外，于光煜此刻的心里便只剩下受宠若惊的感觉和一个令他振奋的念头：皇帝是真正地信任他啊！
昭原前世作为历史老师，对于《史记》中的“游侠列传”和典籍里的书生意气是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对于这些重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人来说，诚意永远比什么承诺，重器更加可贵！
“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这句话真可谓一语道破玄机！
所以，要网络住于光煜这样的人才，昭原就必须得足够坦诚！
“陛下，那您的意思是···”脑袋同样灵光的于光煜心思一转，很快就有些恍然地睁大了眼。
“不错！所谓‘爱臣太亲，必危主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朕并没有一直被人操控的癖好···”
于光煜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两眼直视着昭原皇帝，只见他那幽邃的眼眸里再没有之前的和蔼淡然之色，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野心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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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昭原等人赶到莱芜城的那个时候，聊京城内，原本宁静沉闷的大内皇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在寝宫里沐浴净身，休息了一会儿的小蝶醒来之后，竟然哪里都找不到昭原！
小蝶当时就吓坏了！她蓦地想起了不久前谢若雪刺杀昭原这件事！
如果皇宫里还潜藏着其他刺客，并趁着自己不在昭原身边的机会，突然行刺···小蝶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场面，心里是又焦急又疼痛，惶惑地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好在昭原和陈文衍离开皇宫的时候比较匆忙和张扬，当小蝶等人找到皇宫大门的时候，才总算得知了昭原的去向！
虽然从侍卫那里没有问出昭原出行的原因，但有左相陪伴，并有一百五十人随行，小蝶终于是舒了口气，有些娇弱地擦拭了下眼眶里已经盈盈打转的泪珠···
夜里，烛灯明亮的安宁宫内，贤德太后苏怡梵一脸严肃地站在白日里处理政事的书桌旁，桌前则跪着一个身形婀娜，青丝如墨的女子。
“小蝶，你还真是哀家的好助手啊！”苏怡梵俏脸如冰地嘲讽道。
宁小蝶玲珑有致的娇躯微微地颤了一下，螓首垂得低低的，细声回道：“太后娘娘，妾身知罪了···”
苏怡梵凤眸里怒火升腾，转身拾起桌上的一叠文书，狠狠地摔在了宁小蝶头上，“你自己看看！皇帝亲自去了莱芜，还违背哀家的旨意，执意放过那些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这分明就是在蔑视国家律例，在向哀家挑衅！哀家在将你送入后宫的时候就早跟你说过，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皇帝的安全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而今日，你却连皇帝出宫一事都是后知后觉！哀家真不知道留你在皇帝身边，还有何用！！”
宁小蝶紧紧扣住的小手攥的一阵发白，然后仰起珠泪盈盈的绝美小脸，恳求道：“太后娘娘，妾身知错了！妾身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求求娘娘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吧！”
看着宁小蝶这幅楚楚可怜的哀求模样，苏怡梵斜飞的黛眉稍稍平缓了一些，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轻移莲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散乱的如云秀发理顺了一下，柔声道：“小蝶，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用五年的时间，才将你培养成如今这样倾国倾城，德才兼备的女子。哀家在心眼儿里，是真的将你视为亲生女儿一样啊！你可切莫让哀家失望才是！”
宁小蝶任由她像是抚摸宠物一般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兀自使劲地点着头，美眸里满是说不出的敬畏和讨好。
纵然以她现在的武功修为，是可以很轻松地杀死眼前的女人的，但是，潜意识里，对于苏怡梵，宁小蝶只有深入骨髓的畏惧！
苏怡梵拍了拍她的头顶，有些满意地轻轻一笑，那美艳的脸蛋儿顿时熠熠生辉，光彩照人，那种风情和绝美，丝毫不输于眼前的宁小蝶。
“对了，小蝶，昭原那孩子临幸你了么？”苏怡梵突然浅笑着问道。
宁小蝶的俏脸绯红一片，羞涩地摇了摇头。
苏怡梵捋了下自己鬓丝，喃喃道：“怪哉怪哉···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那孩子的变化实在太快了些！”
想起去年继位之时昭原的穷奢极欲，苏怡梵不由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
说实话，就是因为昭原最近的举止和心思越来越让她看不懂，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她才只能重视起昭原的言行，进一步剥夺他的权力。
“既然你还是纯洁之身，今晚就由你陪着哀家吧！”苏怡梵绝美凌厉的俏脸上突然散发出一种颠倒众生的妖魅。
宁小蝶似乎是被苏怡梵的气息魅惑了心智，亮若星辰的美眸逐渐变得迷离，妖娆的红唇也微微地喘息了起来。
苏怡梵贴在她发间的嫩手缓缓下滑，摩挲着宁小蝶温玉般的光洁脸颊，然后再往下，挑逗似地玩弄着她性感的粉唇。
然后是圆润的下巴，细嫩的修脖，攀山越岭，直至那高耸浑圆的玉峰。
“嘤···”宁小蝶芬芳的小嘴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足以令所有男人兽·血沸腾的呻吟。
苏怡梵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珍宝似的，温柔地揉捏着，“小蝶，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啊！”
“谢谢太后娘娘的夸奖！”宁小蝶的神情再不复寻常的清明，整个人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变得顺从无比！
“随哀家过来！让哀家再传授一点技巧和经验给你···”妖媚无比的苏怡梵红唇微翘，雪白的肌肤在淡金色的轻纱下时隐时现，诱人无比。
宁小蝶回握住她的玉手，随着她袅袅娉娉地往寝宫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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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柔柔的春光透过薄薄的晨雾，照射进了初现人声的莱芜城。
南城的灾民营里，破庙之中，斑驳的阳光透过破瓦，淡淡地倒映着椭圆的光斑。
“啊···”昭原打了个哈欠，浑身酸痛地从被褥里坐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咔擦咔擦地抖动着。
“真该多垫层稻草啊！”入睡之前，昭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睡得惯地铺，但没想到，这幅自幼奢靡惯了的身子真是“矫情得一塌糊涂”！
昭原站起身，整理好衣物，迷迷糊糊地往庙外走去。
“呼···”一声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在他的正前方响起。
昭原揉揉眼睛，一道挺拔的身影略微模糊地映入了眼帘。
书生模样的于光煜正肃穆地盘腿坐在太阳照射方向的石阶上，有些玄乎地两手朝阳，极有规律地吐息着。
“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昭原顿时眼前一亮，倦意消失了大半，饶有兴致地坐到了一边，观看了起来。
如果此时再配给他一台电脑，这丫的绝逼会直接开个直播间，名之曰“直播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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