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守陵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那种吃惊程度,比之刚才听到太后悲戚的嘶喊还要震惊,像是老鼠看到死去的猫又复活了一般的震惊不敢置信!
没有任何人说话,柳含玉跪在那里,身影单薄消瘦,声音略微嘶哑,却依旧坚定如初:“本宫想要留下来,陪着皇上,为皇上守陵!”
“娘娘……”
惊恐的声音,环儿忽然忽然跪了下来,头不停地磕在大理石铸成的地面上,哭泣着道:“娘娘……娘娘,万万不可啊!”
姝儿这时候才回神,连忙跪了下去,扯着柳含玉的衣角道:“娘娘,娘娘……您不能想不开啊!”
这个时候,所有大臣都将目光移到了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此时此刻,一张俊脸已经黑得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像是一张沉入了墨池的宣纸,浓浓的墨汁,散叶散不开。
“本宫意已决,还望轩王成全!”柳含玉将目光落在站在离她五步之外的楼逸轩身上,眼神有些不安,却依旧迎上了楼逸轩冰冷的目光。
这个时候,脸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柳刑烈忽然大步走到了柳含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声音不大不小,明显地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娘娘,您到底清不清楚,您在说什么?”
柳含玉淡淡看了柳刑烈一眼,目光中带着一抹歉疚,最终微微垂了垂长长的睫毛,嘶哑着嗓子道:“柳将军,本宫心意已经,要留在皇陵,为皇上守陵!”
这一次,她照旧用了身份,让柳刑烈有口难言!这里这么多人,朝中文武百官都在,柳刑烈从来都是尊重朝廷礼仪,将仁义礼智信看得比性命还重的性子。
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是在冒着滔天怒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几乎是不认识的妹妹,最后升起阵阵悲哀。
“你真的……心意已决?”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两人听见,柳刑烈望着妹妹,这句话问出口,眼中竟然了些许闪烁。
柳含玉慢慢抬起眸子,依旧是带着歉意的目光,却丝毫不肯让步,只是低低说了句:“哥哥,对不起!”
从记事的时候起,从知道将来命运必将是走进深宫,她哭着跑到哥哥的房间让哥哥给他去父亲面洽求情,哥哥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的时候起,她便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
在柳府,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柳刑烈长年在外带兵,她是千金小姐,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想起这个久违的“哥哥”,竟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叫了!
哥哥,对不起!
她到底,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柳刑烈望着跪在地上的妹妹,然后轻轻别过头,声音几不可闻:“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听到柳刑烈的这句话,柳含玉的神经明显有那么一霎那的放松,眼底忽然明亮起来。似乎,一切又会从头开始一般。
她轻轻舒了口气,将视线落在楼逸轩的身上,才发现楼逸轩的视线宛如利剑一般定在她身上,唇角带着似笑非笑。
然后,楼逸轩移开视线,看向那些穿着孝衣的妃嫔,包括被楼宸如打入冷宫的莫美人也在,轻轻开口:“还有谁想要留下来为皇上守陵,一并说了,本王好让人去准备。”
“王爷!”
一一众女眷全部跪了下去,德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跪下去的同时,目光求助似的从玄澈身上扫过。
皇后娘娘亲自带头为皇上守陵,其他的妃子,如果不留下来,似乎说不过去。德妃在跪下去的那一瞬间目光极为仇恨地看向柳含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你想要陪着那个死人,没有必要拉上她们!何况,她的心思根本都不在这里,留在这个地方,除非她疯了。
“王爷,这只是本宫个人的意思。”柳含玉望着楼逸轩,心底不然升起一阵不安来。这个轩王,那种眼神,让她不安害怕。
楼逸轩静静地看了一眼柳含玉,然后将目光落在身后的玄澈和柳刑烈身上,淡淡问道:“不知玄相和柳将军的意思呢?”
柳刑烈的心还在妹妹忽然起意留在皇陵为皇上守陵的事情上,心中郁结,怒火没有地方发泄,这个时候轩王的话,他自然是不想搭理的。
不过礼貌和风度,还是要保持的。刚毅的脸庞上,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楼逸轩,淡淡道:“微臣没有任何意见,全凭轩王做主!”
这话一出,很多大臣心中不由地多想了一番。
听柳刑烈这话的意思,难道他将来会站在轩王这边。但是轩王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啊,不过比起玄相和柳将军,那自然是最好得到人选。这个……支持玄澈的大臣们再一次将目光落在玄澈身上。
这个时候,楼逸轩的视线也慢慢移到玄澈的身上。玄澈面色柔和,没有了平日温和的笑容,但是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的模样。
这是在皇陵前,如果不想脑袋搬家,自然是要悲伤些。迎上楼逸轩投过来的目光,玄澈淡淡开口:“我与柳将军一样,没有意见。只是,方才皇后娘娘也说了,是她自己的意思。至于这里的妃嫔,太后身体不适,皇后娘娘便是后宫之主,这后宫之事……”
玄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目光淡淡地看着楼逸轩,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柳刑烈瞥了玄澈一眼,一说话,转身向那些侍卫走去。
楼逸轩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眸色深沉:“后宫之事本王确实不易插手,那么……”
说着,楼逸轩将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柳含玉身上,沉声道:“皇后娘娘,这些妃嫔到底是去是留,全凭您做主了。”
楼逸轩的话刚说完,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妃嫔们总算是一颗心落在了地上,轻轻舒了口气。却不想在她们放松的时候,楼逸轩开口道:“司仪,那件事情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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