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湖心
远远看着是湖心亭，但是近了些去看，才发现湖心有一片房屋，也不值一座亭子，而她方才所看到的，是那些亭子中最高的那座。
这样的湖心亭，没有石桥直通，而是在前面不远处的湖边有一条小船。楼宸如收回目光，看到侍女已经到了前面的小船便，正等着她上船。
站在岸边，楼宸如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脚落在了小船上。
很久以后，楼宸如回想当时的情况，她想，如果当年她没有上那条小船，没有去那个湖心亭，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是，那只是如果而已。
现在，她踏上了小船。知道侍女是深藏不漏的高手，不然她的主子爷不会让她带她去湖心亭。
小船在湖心上急速行驶，不一会儿，便到了湖心亭的台阶边。
“楼小姐，请下船。”侍女将小船停稳，恭敬地看着楼宸如。
楼宸如微微一笑，点头，由侍女扶着她下船，走上玉石铺成的台阶。侍女扶她上了台阶，便主动退了回去。
楼宸如微微侧头看去，小船已经向来时的岸边驶去。她立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遗世独立，多了一抹孤寂。
从踏上这个台阶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预感真的很准。
这时，悠扬悦耳的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收回目光，楼宸如走向大殿。大殿中的周围全是白色的纱帐，没有直接垂下，而是被人用金丝勾绾在了两旁的。纱帘的上面是层层流苏，微风吹来，流苏轻轻飞扬。
大殿中空无一人，楼宸如一步一步走在大殿上，寻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向琴声的来源处走去。
前面是一端长廊，而在长廊的尽头，是一道红木制成的楼梯。琴声，便是从那上面传来。没有丝毫迟疑，楼宸如向楼上走去。
看到那个坐在案台前轻轻抚着琴弦，神色温和的男子时，楼宸如母丝毫惊讶。一步步走进，在他对面的桌前坐了下来。
修长的手中勾画出最后一个音符，琴声戛然而止。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根金色带轻轻束在脑后，眉目清俊，面容温和。
这个人，便是玄澈。
“你来了。”声音温柔，带着一抹淡淡的喜。
楼宸如轻轻点头：“如果我这时候还不来，玄相想必要将整个京城闹得鸡犬不宁了。”
“如儿真聪明！”玄澈像是丝毫感受不到楼宸如话中的讥讽似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微笑着道：“如儿，你穿女装，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玄相的手段也高明得让人惊叹！”楼宸如毫不犹豫的回道。
玄澈轻笑，慢慢起身走到窗户边，长身玉立，心情似乎极好，眉宇间带着一抹温柔，再回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楼宸如脸上：“如儿，如果不是那样，我又有什么办法帮你离开那个位置呢。”
楼宸如没有否认，玄澈的那一招确实高明。能够瞒过公众股那么多人，尤其是楼逸轩和高风，真的是高明。
就连当时，她也是那样以为的。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手上。那颗药丸，真的让她生不如死。何况当时的情况，玄澈所说的话和他所作的一切，没有任何人不会认为他对她是真的起了杀心。
现在想起来，楼宸如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楼宸如想要离他远些，可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
“在离开皇宫这件事情上，玄相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如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不知道玄相将我带到相府来，所为何事？”这样大气而又精致的布置，除了宰相府，她想不到别的地方。
而且，凭着她的直觉，她昏睡的时间应该不是很长，玄澈不会将她带到别的地方去。
“如儿是真的很聪明。”玄澈毫不吝啬地赞叹道，眉眼温和地看着楼宸如，唇角微微上扬，轻笑着道：“如儿，那个赌约，你输了！”
楼宸如被玄澈那种笃定而又深邃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却不想示弱，直直地迎上玄澈的视线，勾起唇角笑道：“玄相，所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那时候是为了演戏。”玄澈依旧温和笑道：“如儿难道不记得，如果取消这个赌约，那么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明明是那么冰冷的一个字，他却可以笑得云淡风轻敌说出来。这样的人，楼宸如紧了紧袖口的手，淡淡回道：“如果玄相一定要继续那个赌约，那我也乐意奉陪。不过现在，玄相更加清楚与你势均力敌的人，到底是谁。”
听着楼宸如的话，玄澈脸色的笑意丝毫不减，反倒是多了几抹兴趣：“我一向喜欢挑战，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连我都被骗了这么多年。”
楼宸如笑，眉目悠远，像是一抹宁静的山水画，与她白色水墨画的长裙相互融为了一体：“那么，我便用他赌，输了，任由你处置。你输了……”
楼宸如忽然半倾着身子，凑近玄澈，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在你离开前，告诉我十五年前的一切，司空家族一切。”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更多！”玄澈踱步走到案台前坐下，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声音中带着一抹惆怅：“当年司空贵妃身怀六甲，后来早产，我父亲当年在宫中当差，将那个早产的孩子抱出了宫。”
“那个孩子……”楼宸如想说话，却不敢开口。
玄澈轻笑，眼底神色复杂：“那时候太后想要将那个孩子杀死，让自己的孩子当上太子，可是太后的孩子后来夭折了。那个孩子在我们家只住了三天，住在我的房间。”
“后来父亲觉得将皇子私藏在府中终究不是办法，便让人将不足一个月的皇子送到了外面。至于送到了哪里，我那时候也是不知道。”幽深的目光，波澜不惊，玄澈继续道：“直到前几个月，我去调查，才知道那个皇子一直就在宫中。”
楼宸如想问，那个皇子，是不是就是楼逸轩？可是，她却不敢问出口。到底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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