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窥
第36章偷窥
今日是秋季多雨的季节里,鲜有的艳阳天,顾倾城去了苏尾鸢处。碧兮桃兮在外等了许久,临近晌午远远见主子神情恍惚,脚步虚浮走了出来。
两天纷纷过来扶着,碧兮神情愤懑,顾倾城扯住她,摇摇头。
顾倾城觉着自己好累,累的话都不想说。
重生后,她预备好回宫,其中大半的原因是宫里有个他。顾倾城甚至想过为了他,好好的待在后宫里,什么家灭人亡,什么仇恨,她就悄悄陪着他变老。
可是,顾倾城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可是……自己原来只是棋子,还是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
思及以往种种,岳乾朗对范欣昌的关心似乎真的超过了养母养子的情谊,以他的谋略,怎么可能让大权旁落,不过是身有软肋,想让范欣昌开心罢了。
呵呵,烽火戏诸侯,不过尔尔。
恍惚着路过花园,正见洛白远远朝她挥手。
她三两下跑过来,搂住顾倾城的胳膊:“沈婉仪你也来散步?我们一起吧!”
顾倾城摇头,刚欲张口说话,忽瞥见远处的青石路上,岳乾宁走出来。
洛白抓着她胳膊的手一紧,顾倾城分神看她,脸红的像虾子一样,嘴里一个劲儿的念着:“帅哥帅哥帅哥帅哥帅哥……”
却说岳乾宁见了顾倾城,眼中不觉含了冰,但嘴畔的笑意依旧,眼梢轻挑。
“沈婉仪,洛小仪。”他朝两人随意作了一揖。
两人回礼。
正是错开,背道而驰,洛白上前两步,期期艾艾:“王,王爷……”
顾倾城尚没缓过神来,待反应过来时,洛白已经羞答答的同岳乾宁搭上话了。
秋风有些干燥,岳乾宁一头乌发随意披着,扬起千万青丝,他回眸间眨了下眼。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洛白却看的痴了,目光发直。
“何事?”
声音也犹如泉水破冰而出,春鸟初啼。
顾倾城掩袖轻咳一声。
“啊……”洛白慌忙低头,脸更红了,恨不得把脸塞进脖子里“多,多谢王爷前日的指路,指路之恩!您您您的帕子。”
犹如青涩的女生像心仪已久的男生递出情书,弯着腰,将手里的东西举过头顶,说的结结巴巴。
台词早在心中预热数万遍,想过千次与他相遇的情景,自己要怎么笑,如何落落大方,可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紧张。
洛白觉得自己的表现糟糕透了。
岳乾宁盯着那虽被叠的四四方方的帕子,但仍可看出有些许变形是汗巾,想了片刻:“唔,是你呀,只是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来,你若不要了,弃了便可。”
洛白略有尴尬的收回手,干笑着杵着。
电光火石之间,顾倾城忽见岳乾宁朝一个角落勾了下嘴角,笑的邪气,那角落,露出半边身子的,却是正似笑非笑的范欣昌,眨眼的瞬间,角落里又是空无一人。
顾倾城蹙眉,洛白还看着岳乾宁傻笑着,拉起洛白:“走。”
洛白几乎是被她拖着走,一步三回头。
拐过羊肠小道,岳乾宁的身子隐在了花草间,顾倾城才送了口气,一旁是洛白将汗巾小心的拢入袖子,眼睛闪闪发亮。
顾倾城忍不住问:“你莫不是看上三王爷了?”又严厉到“你是皇上的女人。”
“我知道……”洛白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看她一眼,见顾倾城正瞪着自己,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嘛。”
顾倾城本不想搭理她这一码子事,可念及上回自己中毒,洛白帮了大忙,她欠她一个人情。
遂放软了语气:“你真看上三王爷了?”
洛白瘪着嘴,点头。
顾倾城扶额:“你只一眼就看上别人了?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洛白叹了口气,神情少见的现了愁色,无奈笑着:“我第一眼瞧中的只是他的脸,后来……我觉着他的性子好特别,样样什么都好,我更喜欢了。”说着说着又傻笑起来,理直气壮的“我来后宫本来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再说,我对皇帝不来电,他没对我做什么,我也没对她做什么,我看上别人,与她何干?”
顾倾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观念。
又走了片刻,与洛白说了许多,越发觉得洛白想法奇特,说及的词汇顾倾城许多都听不懂。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倾城忽然说:“我有东西落在路上了,我去取。”
之后又找了借口,撇下桃兮碧兮,独自往方才的花园里去。
大夏后宫的花园追求的是天然雕饰,左边有曲折的小道了,右边必然不同,又是其它样式。处处精心布局,却又布的使游园之人看不出是精心布局,只觉身在野外而非四四方方的皇宫里。
但走的多了,怎么会不知道是四四方方的皇宫里。
园子里又分出许多林子,什么梅林,桃林,小树林等,但林子间又离的远,多在些行宫附近。且说前朝又一宠妃喜爱枫叶,前朝的皇帝便巴巴在她行宫旁种了片枫树林,讨妃子开心。
秋日里这儿便是一片红叶似火。
如今正是晚秋,枫叶早已枯黄,落了一地,踩在上面便发出呲啦啦的声音。
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偷窥,是个技术活。
方才岳乾宁和洛白交谈间,顾倾城依稀看见范欣昌躲在角落里,似笑非笑看着两人,与岳乾宁有眉眼交流。
顾倾城猜测两人间有猫腻,却不想这猫腻如此腻。
一片枯黄里,几片坚持不掉的枫叶,摇摇欲坠。
岳乾宁一身大红金边的衫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范欣昌亦是嚣张的暗红宫装,绣的是花开富贵的底子。
两人正纠缠在一起。
顾倾城猫着腰挪移过来时,两人已经已经亲上。她不敢站太近,远远的只见两人搂着一处,做鸳鸯交颈状,亲的啧啧发响,岳乾宁已经将手探进她衣服里去。
顾倾城震惊到无法直视,蹲在树下捂着脑袋有些发蒙。不是说乾朗爱上的是范欣昌么,那范欣昌又怎么和岳乾宁混在一处,还混的如此亲昵。
约莫亲了半柱香的时辰,隐隐传来说话声。
“我看那小丫头对你有些不同呢……”是范欣昌说的,声调带了些慵懒调笑的意味,与往日高高在上端着个年少老成的样子完全不同。
顾倾城伸着脖子偷看一眼,岳乾宁靠着树,范欣昌趴在他胸前,食指在他赤|裸的胸上画着圈圈,小鸟依人状。
岳乾宁轻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个小丫头,”语气与平时并无不同“怎么?今日找我来,就是为这个?”
范欣昌眼中寒芒乍现:“自然不是,”语气狠厉,慢悠悠的“我觉着乾朗那孩子越发不听话了,是时候除去了。”
顾倾城的手指不觉抽了抽。
“噢?怎么着急。”岳乾宁道“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过,说这世上除了死了的那个,没人真心待你。”
范欣昌声音淡淡的,有些恼:“怎么?”
岳乾宁轻笑着,诱导她:“那若活着的还有呢?”
顾倾城迅速的想到了岳乾朗,继而又明白,岳乾宁知道乾朗对范欣昌存了别的心思,但范欣昌不知道。
又听范欣昌嗤笑一声:“你?”
“自不是。”岳乾宁笑着“说着玩玩。”
岳乾宁知道乾朗对范欣昌的心思,但他并不想戳破,他是想做什么?顾倾城心突突的跳着,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可是她要做些什么,告诉范欣昌岳乾朗对她早不是对母亲的敬仰,而是像恋爱娶妻生子一样的奢望。
那么多秘密埋葬在心底,那么多误会日益壮大,这样扭曲的爱情,怎么能见天日。
顾倾城略有失神,脚下一动,踩断一棵枯枝。
不必去看,岳乾宁定是正朝她这边赶来,顾倾城下意识的拔腿要跑,忽然腰身一紧,被人拦腰抱了起来。接着,那人纵身跃上树枝,踏着树枝跑的飞快。
堪堪停下脚步,岳乾宁看着远去的身影,似笑非笑。他们兄弟几人幼时时常切磋,对彼此的招式无比熟悉,只消远远一瞥,岳乾宁便可认出那人是岳乾朗。
范欣昌走过来,衣服已经整的齐整:“是谁?”
彼时,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岳乾宁转过身,桃花眼挑起:“松鼠。”
范欣昌狐疑的看着他。
“不信?它跑到哪儿去了。”岳乾宁笑着,摇摇指向远处。
范欣昌有一隐疾,且是不可治愈的隐疾。她往日染时疫时便伤了眼睛,后来又着心情郁结,哭了几日,眼睛上便落了病根,夜里时常看不清,远处也是一片模糊。
范欣昌要强,从不与人说,但视力上的问题,很容易被看出来。
范欣昌顺着岳乾宁指的地方看过去,那是一块木疙瘩,棕色的,模糊间隐约有松鼠的样子。
……
顾倾城被人拦腰挟着,耳边凉凉的风吹过,鼻息间是熟悉的墨香。
习风袅袅,天幕染了血色,有倦鸟归巢。
被岳乾朗放下了时,顾倾城有些站立不稳,拽着他的衣服晃了晃。
“你,你都听见了?”
岳乾朗抿唇,蹙眉看她:“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
声音平淡如水,是个陈述句。
顾倾城有些局促,搓着衣角不敢看他,像个孩子:“所,所以你都知道?”小心翼翼的问他。
岳乾朗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淡淡的“嗯”了声。
顾倾城窥他一眼,见他脸色平常,忽然想到夜巧儿会不会骗她,只是想刺一刺自己?
会不会,是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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