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沟通障碍
第三十四章：沟通障碍
胤礽进入屋里，又给他阿玛跪下了，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说道：“皇阿玛，儿臣知错了，求皇阿玛恕罪。”
康熙见儿子认错的态度很诚恳，暗自佩服李光地真有办法，短短几句话就能让胤礽变得如此温顺，康熙缓缓说道：“以后不许在朝堂上再出错了。朝堂是商议朝事的地方，如果连你也是一言不和就跟大臣吵起来，以后大臣们便会有样学样，把朝堂议事变成相互攻击，哪能好好的议事？可明白了？”
胤礽又认认真真磕头：“儿臣明白了，儿臣谢皇阿玛教诲。”
康熙亲自扶胤礽起来：“明白了就好。明珠啊，也就是见缝插针，今天的事情，都怪那索额图蠢！你该好好跟他说说，叫他别在动不动就起杀心。嗯？你好像很久没有到索额图家里去了，抽时间去看看吧，告诉他，谣言的事情，朕自有主张，叫他不要扰乱李光地办差。可记住了？”
“儿臣记住了。”
胤礽按李光地的指点好好跟阿玛说话：“皇阿玛，您可不可以让叔姥爷退出朝堂，让他在家好好休养，再赏他个太子太保头衔和一栋宅子。”
康熙疑惑地问：“胤礽，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儿臣觉得，明珠挺能干的。还有李光地，张英等诸多能臣，有没有索额图，朝中事务都能处理好。”
康熙问道：“胤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索额图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他有不该有的想法，所以你要提前撵他走？”
胤礽一听这话就来气：“皇阿玛，儿臣求求您别问了！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阿哥受伤的事情，儿臣也是碰巧梦见的！早知道您要缠着儿臣问，儿臣断不会告诉您！”
一旁的梁久功赶紧给康熙端茶来，康熙既没有喝茶，也没有摔茶盅。
“胤礽，朕只是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你冲朕吼什么吼？！”
胤礽说道：“皇阿玛，儿臣生病的那天夜里，确实做了些很奇怪的梦，但那只是烧糊涂了而已，儿臣已经不记得了，您却相信了儿臣迷糊时所说的话，儿臣天天担心，就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皇阿玛生气。所以，儿臣一连几天几夜紧张得睡不好觉，精神恍惚了才会梦见伏兵和大阿哥受伤。儿臣小时候还梦见过自己会飞呢。”
梁久功在一旁笑道：“哎呦，太子爷是条小飞龙，当然会飞啦！”
康熙没有被梁久功岔开话题，问道：“胤礽，你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为什么知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朕可从来没有提起过那夜的事情，也没有说过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是听谁说的？你觉得你的梦里有那些地方奇怪？”
康熙说的都是实情，一点也没有逻辑毛病，胤礽半张着嘴好一会儿答不上来，只能说：“儿臣求您别在问了，儿臣真的记不起来了！”
康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把胤礽看得额头冒汗，衣服的袖子已经开始规律地颤动，才说道：“你什么时候记起来，就什么时候跟朕说吧，咱们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胤礽赶紧嗻了一声，心里轻松了些。
康熙吩咐梁久功摆膳。胤礽又陪着他的阿玛吃饭、吃菜、喝汤，这次也是皇上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皇上让他吃多少他就吃多少。
吃到最后，胤礽已经吃了三碗米饭，至少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皇上问道：“胤礽，你要不要再吃半碗米饭？”
胤礽看着康熙，不答话，康熙又问：“你自己吃没吃饱你都不知道？！为何看着朕？”
胤礽在认真思考着：皇阿玛，您说儿臣是吃饱了好呢，还是没吃饱好？
而事实上他早已经撑得慌了。
胤礽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儿臣吃饱了。”
康熙说道：“那你回去吧，多坐一会儿再午睡。”
胤礽放下碗筷，走到康熙面前认认真真地磕头：“儿臣告退。”
这两父子俩，能好好说话不？纯属沟通障碍！
康熙看着儿子的背影，想着：‘这孩子时而跟朕顶嘴，时而又十分害怕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真与那晚上的红霞有关，嗯，阿霞，阿霞？’
康熙想着想着就吩咐道：“梁久功，那天晚上都有哪些人在，你给朕写个名单报上来，朕要查查，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嗻。”梁久功把皇太子生病那天晚上伺候的太监、太医、侍卫的名字统统报给皇上听，一个不漏。
康熙赞许地看了梁久功一眼，又暗自思索这些人当中谁有可能传出话去：‘都是跟在朕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应该不会出这种错啊。
二哥也不可能跟太子说一些对太子养病不利的话。
难道是三阿哥？年青不知轻重，把此事告诉太子了？
还有个隆科多，人虽然年轻，但办差很认真，是个老成持重的，对朕也忠心，不可能是他。’
梁久功看着心思重重康熙，提醒道：“皇上，您该午睡了。”
“嗯，走吧，你下午把他们召集过来，朕要亲自问问。”
裕亲王府，福全和李光地正在吃饭。
福全问：“李光地，咱们在这儿吃饭，李聪今天吃什么？”
李光地答道：“王爷不必担心，臣选了附近的几家饭馆，他随时可以去吃饭，臣每月去那几家饭馆结一次账，他也可以自己在家里做来吃。”
福全问道：“你儿子还会自己做饭？”
李光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该什么都会些，不然将来他怎么过日子，臣不可能陪着他一辈子。”
福全说道：“本王从没听说过三品大员家里的大少爷还会自己做饭。他们呐，只知道想方设法为儿子谋求个好出路。嗨，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就说那阿霞吧，昨天外头都在传她是个人妖，可她躲在屋里看西游记，翻到《三打白骨精》那一页，哈哈大笑了好久呢。李光地，你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她在故意布什么迷局呀？”
李光地一皱眉，沉吟片刻，“《三打白骨精》？嗯，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
福全问道：“你真的能问清楚？”
李光地说道：“臣尽量吧，若是她不愿意说，臣也不好缠着她问的。”
福全看看李光地，不好说他什么，他已经习惯了李光地的与众不同。
李光地不慌不忙地跟王爷聊了些茶馆里传言的事，然后午睡，福全也耐心地等他睡醒，领着他来的阿霞住的四合院。
他们还没有走到四合院，就听见阿霞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引得门口的侍卫们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
进了四合院后，李光地站在阿霞的房间的门口，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容，喊了声阿霞。
阿霞把书倒扣在桌子上，跑出来：“李大人，你来啦!哈哈哈，你们王爷把我软禁了。怎么样，关外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李光地一个问题也不回答，说道：“怎么，你不打算请王爷和我进去坐坐？”
阿霞说道：“对对对对，我一着急就给忘了，不好意思哈，你们都请进来吧。”
李光地边喝茶边看那本倒扣着的《西游记》，问道：“阿霞，你在看《西游记》呢，我们大老远的就听见你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说来我们听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你们看看，这书上画的猪八戒，哈哈哈，猪得太猪了，可他真扛着个猪头满世界勾搭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呢。长得丑不要紧，可到处去吓人就是他的错了。”
阿霞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倒是觉得他囧萌囧萌的，猪就应该有个猪样，无论他怎么掩饰，最终别人还是会发现他就是猪。还不如不掩饰，保持自己的本色就好。”
李光地不说话，真认认真真看起《西游记》来。
福全问道：“阿霞，既然你认为保持本性就好，那你觉得，遇到将本性掩藏得太深的人该怎么办？”
阿霞说道：“不急，迟早要露馅儿的。”
福全又问：“那要是像姑娘这样，时而风时而雨的，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人，怎么才能让他露馅儿呢？”
阿霞听出来了，王爷在怀疑她在掩藏着什么呢，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在说我呀？你觉得我的性子是个能藏事的吗？本姑娘完全就是本色出演！你们哥俩的疑心一个比一个重，看谁都像坏人。”
福全正想问问她什么叫‘本色出演’，阿霞又说道：“我已经跟你们回来协助调查了，你们还不满意吗？老是把我看成坏人，什么破眼神儿呐！今天你们来找我干什么？直说吧。”
福全又问道：“那你告诉本王，是哪头猪在掩饰自己是猪的本来面貌。”
“王爷，我真是服了你‘没完没了’的本事！我说的就是《西游记》里面的猪啊。”
阿霞对李光地说道：“李大人，你们王爷说话怎么怪怪的，跟打哑谜似的，我阿霞的智商不高，从来不喜欢猜谜。还是你来告诉我吧，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福全说道：“你只管回本王的话就是，问李大人干什么？那本王再问你，昨天你为什么看着白骨精笑了这么久？”
如果咱们的阿霞真的是妖怪，那么福全的问话杀伤力很大，可阿霞真不是妖怪呀，更别说在本土从未盛行过的人妖了。
阿霞被问蒙了!
她能跟两个大老爷们说白骨精的其一其二其三吗？阿霞求救似的看着李光地，李光地发现阿霞有些尴尬，也不好追问。
这又是沟通障碍。不仅是因为男女有别，还因为代代代代代沟！
福全发现阿霞的脸色不对，觉得是找到‘审问’的门路了，又追问：“你为什么对神魔鬼怪如此感兴趣？”
阿霞答道：“感兴趣就是感兴趣呗，不为什么。”
李光地合上书，说：“这书好看。”
阿霞调皮地一笑：“那我也问你，你为什么对神魔鬼怪的事如此感兴趣”
李光地答道：“嘿嘿，敢兴趣就是感兴趣呗，不为什么。”
阿霞一听就笑了：“哈哈哈哈，王爷，关于《西游记》啊，你以后就问李大人吧，我说的就是他说的，他说的就是我说的，英雄所见略同嘛。”
福全和李光地一碰眼神，不说话了，把审问阿霞的事交给了李光地。
李光地漫不经心地说：“阿霞，这猪八戒还真会赶巧的，偏偏投生个猪样。”
阿霞说道：“嗯，我不怎么认为，投生个猪样不是他赶巧，而是因为他得罪的人一定要让他投生了个猪样。”
李光地问：“为什么？”
阿霞说道：“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当猪八戒调戏嫦娥之后，嫦娥到玉帝那儿告了一状，可是天蓬元帅是个大官啊，既然能被称作元帅，他手里肯定有很多天兵天将。玉帝也不好随意处置，因为玉帝知道大官们都是有自己的人脉圈子，一旦随意处置，可能会伤了一堆人的利益。这些人一旦反扑，再加上天蓬元帅手里的天兵天将，后果将无法预计，很不利于天庭的团结和稳定。
所以玉帝想要打压天蓬元帅的这件事做的牢靠点，就命人请了西天如来佛祖和南海观音菩萨来助阵。这两个邻邦好友与玉帝长期处于友好合作关系，听说这边有个手握重兵的家伙可能要闹事，他们赶紧过来帮忙。
本来玉帝打算只给他定个调戏罪，罢免了他的元帅之职，收回元帅大印，看在他辛苦多年的份上，留他在天庭养老。
且料观音菩萨不干，说一定要把他打入凡间，尝受世间轮回之苦，因为她调戏的嫦娥是观音多年的闺蜜，玉帝一听，看在与观音多年的情谊上，同意把天蓬元帅打入凡尘。
这时，最远的如来佛祖正好赶到，一听观音和玉帝商议的结果，也不满意，一定要让他投个猪胎，连人也不让他做！
观音和玉帝问：‘如来老兄，这是为什么呢？’如来回答：‘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观音和玉帝一看牵涉到老哥们如来的私密之事，没有缠着问，也同意了如来的意见。
于是，玉帝在天庭大会的时候宣布：‘天蓬元帅调戏嫦娥，触犯天条，本玉帝将他打入凡间，投生成猪胎。’”
阿霞说完，有点自满地看着福全和李光地：“怎么样，怎么样，还能凑合着听听吧？！”
福全看看李光地，还是把问话的机会交给李光地。
李光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个故事的。”
阿霞答道：“是在王爷问我为什么对神魔鬼怪感兴趣的时候想到的。我觉得《西游记》里面的道理特别多，每个人都能从中读出自己的道理来，不信你们再仔细读一遍试试，哪些是作者写出来了的，哪些是作者不好明说、要靠大家自己猜的，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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