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爱酒爱琴
纪云轩叹道:“好香的酒啊!”
绿竹翁问道:“纪公子,你懂酒?”
纪云轩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不懂,但爱喝。正如我如今对于琴,也是半懂不懂,但偏偏爱听。”
绿竹翁哈哈笑道:“两句话离不开个爱字,纪公子,你也是性情中人呐!”
绿竹翁于酒道所知甚多,于天下美酒不但深明来历,而且年份产地一尝便知。
这倒是让纪云轩闻所未闻,不但跟他学琴,更向绿竹翁请教学酒。
他深觉酒中学问颇深,比之剑道琴理,似乎也不遑多让。
有几日绿竹翁出去贩卖竹器,便由那竹舍内的圣姑隔着竹帘教导。
到得后来,纪云轩于琴中所提的种种疑难,绿竹翁常已经无法解答,须得那圣姑亲自指点。
不过纪云轩始终未见过那圣姑一面,只是听她语音轻柔,倒似是位大家的千金小姐,哪像个隐居深巷的风雅之人?
不过纪云轩依然还是老婆婆长,老婆婆短的叫。
有时曲非烟在场,也被他带着口呼老婆婆。
那场面甚是有趣!
这日那圣姑传授了一曲《有所思》
这是汉时古曲,节奏婉转。
纪云轩听了数遍后,依法抚琴。
他不知不觉的想起华山, 想起山上的人。
此曲是是表达思念心上人,但纪云轩又自感此生飘零, 来去无定, 心中不知该思念谁, 琴音中却是无此意了。
那圣姑温言道:“这一曲《有所思》你本来奏得甚好,意与情交融, 已有曲理,想必你心中想到了往昔之事和牵挂之人,最后又为何奏得空洞无味, 偏离了曲中之意?”
纪云轩叹了一口气,念及他自身穿越而来,最后不知要往何处去, 无法预料,来去无定。
便说道:“老婆婆,我本江湖客, 今日从雨中来, 明日便于晴天去, 注定飘泊不定。
有所思此曲,是思念心上之人, 我心牵挂于华山,牵挂于师门众人。
我自知此生飘泊, 祸福难料, 倘若贸然结下情缘, 最后辜负了人,只会徒惹人伤心罢了。”
那圣姑不再说话,不知是想起了甚么。
琴音奏了起来, 不是甚么琴曲, 只随意弹出几个音,凑在一起, 也颇有曲调。
过了会她说道:“缘浅缘深, 缘分自有天定, 谁又知道呢?”
说完止住了琴音,又道:“从今日起, 授你曲和琴艺大概还有十余日, 便可学全了。
往后你琴艺如何,便须得你勤加练习, 靠你自身际遇了。”
纪云轩道:“是。”
如此学了七八日, 于琴理,指法等纪云轩已学了个大概。
他此次来洛阳是为了学琴, 与看望曲非烟。
如今两件事已落定,也耽搁了许多时日。
是以,这一日,纪云轩快步来到绿竹巷。
竹舍窗边,纪云轩告别,道:“老婆婆,我明日要告辞了。”
那圣姑一怔,半晌不语,隔了良久才轻轻道:“去得这么急!你……你琴艺还没学全呢。”
纪云轩道:“绿竹巷里本应是风雅脱俗之地,这月余以来,竟是让我叨扰了宁静,我也该离去了。”
那圣姑道:“那也说得是。”
当下便传授曲调指法,与往日无异。
纪云轩与竹舍内的圣姑相处多日,从未与之见过一面。
于纪云轩来说,见或不见无甚差别,也无其他多余之想。
到得傍晚。
临别之际,纪云轩忽然对绿竹翁生出羡慕。
他居住在这绿竹巷中,远离江湖喧嚷,做个篾匠编织竹器贩卖为生。
得闲时,有兴致也不妨抚琴弹奏一曲,伴随着风吹竹叶的潇潇声。
惬意且舒心。
纪云轩与绿竹翁和曲非烟二人道别,他不禁对此处的清幽有了留恋之情。
他来到竹舍窗边,朝着竹舍内行礼,以答谢那圣姑的传琴之情。
青纱帐里,依稀见得那圣姑也起身还了一礼。
听她说道:“我虽传你琴技,但此是报答你赠曲之恩,纪公子何故行礼答谢?”
纪云轩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得能再聆老婆婆演奏笑傲江湖曲了,往后有闲再到洛阳拜访聆听此曲。”
那圣姑道:“纪公子, 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赠。”
纪云轩道:“老婆婆请说。”
但那圣姑始终不说话, 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湖险恶,多多保重。”
纪云轩道:“是,多谢赠言。”
道了别,他便转身出了绿竹巷。
只听得左小舍中琴声响起,奏的正是那笑傲江湖曲的曲调。
次日,纪云轩出了客栈,到了洛阳城外码头。
他便乘船沿洛水继续南下。
这一日,船至开封府。
开封虽是大都城,景象繁华,但武风不盛。
纪云轩曾听岳不群谈及天下武林中人时。
提到开封府像华老镖头、海老拳师、豫中三英这些人武功和声望都没甚么了不起。
但开封却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
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
这是在他医庐中挂着的一幅招牌。
此人便是杀人名医平一指,武林中都知他医术高明。
人生在世谁也保不定没有疾病缠身,没个三长两短。
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上门去求他,因此谁也不敢得罪他。
但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敢贸然请他治病。
此人行事亦正亦邪,倘若纪云轩是个心无牵挂的江湖浪子,说不定便生起好奇心要前去瞧瞧这位医道怪人。
最后还会留在他处,跟着学些医术傍身!
于医道,纪云轩自然有想过去涉猎。
但他学武、练剑、学琴,此三者便已经耗费了许多时间精力。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纪云轩按耐下此种心思,进了开封城。
找了家醉仙楼歇足吃饭。
他悠然自得,细斟慢饮,酒过三巡。
忽然间隐隐有歌声传来。
纪云轩心奇:“怎么会有歌声?”
他侧耳倾听,歌声轻柔,曲意古怪,无一字可辨,但音调浓腻无定,简直不像是歌,既似叹息又似呻吟。
歌声一转,更像是男女欢合之音喜乐无限狂放不禁。
酒楼中吃饭客人、掌柜、小二、街上来往的行人,不论男女留神听得皆面红耳赤。
过了片刻,见得一顶轿子被抬到醉仙楼下。
轿中忽有一个女子声音响起,腻声道:“华山派纪云轩纪公子可在?
纪云轩在二楼临窗而坐,听得来人呼他姓名,自顾喝酒吃菜并不应答。
那女子说道:“咱们好想见见纪公子,行不行呢?”
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闻声之人听得心中火热。
只见轿中跃出一个女子,飞身而上已站在二楼。
此女子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从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
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
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双脚却是赤足。
这女子风韵虽也甚美,但闻其音见其人,却觉声音之娇美远胜过于其容貌了。
瞧她装束绝非汉家女子。
女子面带微笑,瞧向窗边举杯独饮的青衫少年,格格笑道:“纪公子当面,怎地不搭理人家?”
纪云轩饮完杯中酒,这时转过头来,说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何来搭理不搭理?”
那女子道:“说得有理,你是人家……嘻嘻……人家的好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好朋友。
早有耳闻纪公子小剑神的美名,咱们今日已第一次见过面,便不再是素不相识了。”
一颦一笑间竟是娇媚之极。
纪云轩瞧她落落大方,虽是女子竟也不拘小节大显气度。
于是问道:“不知姑娘姓名如何称呼,我竟不知何时认识的哪位朋友,与姑娘是好朋友,劳烦告知。”
那女子上前坐在对面,笑道:“我叫蓝凤凰了纪公子可记住了,那位好朋友偏不让我说是谁,要是我说了可得惹好朋友生气了。”
纪云轩自然知道五仙教的教主蓝凤凰。
听她这么说才仔细瞧去,见她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的确便是一头凤凰似的。
当今之世,汉人士族女子的闺名,都要深深隐藏。
直到结亲下了聘礼,夫家行问名之礼才能告知。
武林中虽不如此拘泥,却也决不至于将姑娘家的名字随口乱叫的。
这苗家女子竟在闹市之中的酒楼上当众自呼,丝毫无忸怩之态。
只是她神态虽彰显大方,言语之音却仍娇媚之极。
江湖人皆知五仙教是个极为阴险狠辣的教派。
五仙只是美称,江湖中人背后提起都称之为五毒教。
其实百余年前这教派的真正名称便叫作五毒教。创教教祖和教中重要人物都是云贵川湘一带的苗人。
后来有几个汉人入了教,说起五毒二字不雅,这才改为五仙。
这五仙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与百药门南北相称。
五仙教中苗人为多,使毒的心计不及百药门,然而诡异之处却更为出其不意。
江湖传言百药门使毒虽然让人防不胜防,事后也能仔细推敲出怎地中毒。
但五毒教之毒才教人匪夷所思,只因完全不能用常理解释对方何时下了毒,又是如何下毒,可谓诡异难测!
蓝凤凰为五毒教教主,使毒和用毒,当今之世只怕无人能及。
即便眼前的蓝凤凰是伪着笑脸善意,暗地里施以毒手,纪云轩却也不惧。
他如今内功有成,在毒发之前,纪云轩亦有自信长剑会出现在她的咽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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