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年三十,他回来了
此时，在地球另一边的徐墨然，因为学术交流，飞到美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那个因为醉酒让他讲故事，又帮他在冰天雪地里，进入冰水里捡资料的孩子。
她红红的脸蛋，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
现在，不知她又在干嘛。打开手机，屏幕上的女孩，穿着白色羽绒服，挽着裤脚，露出白皙的小腿，在月牙型水池里，板着通红的小脸，握紧着小拳头，看着不远处的白纸。
这是上次陆菲帮他捡资料时，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回家后，又不知被什么驱使，用这张照片做了屏幕。
徐墨然嘴角弯起弧度，轻声说：“陆菲，你在做什么？”
想起陆菲的病，徐墨然放下嘴角，皱起眉头。找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喂，赵医生吗？我是徐墨然，是的，我有个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一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年三十下午，陆菲和妈妈回到姥姥家吃年饭。
姥姥拉起陆菲的手说：“什么时候我们小菲菲能找个好工作，找个好的男朋友。别让那边瞧不起咱们小菲菲。”
大姨说：“妈，您老这大过年的，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是啊，姥姥，我还得养活您，养活我姥爷，养活我妈妈呢。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我得努力赚钱，努力养家。”
陆宇程吃着饺子，笑了：“哎呦，就你那块八毛儿的，还不够你哥我塞牙缝的呢。还养活一大家子人，我看啊，指望不上，这一大家子人，还是得靠我啊。”
一家人笑的嘻嘻哈哈。
许一一说：“哥，你是瞧不起我二姐姐吗？我二姐姐可是心理学家，将来给人治病要一秒收费的。”
“哎呦，那到时候，我拉着公司一帮人给你二姐姐捧场。”陆宇程挑着眉毛说。
陆菲放下筷子，对陆宇程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陆老板慷慨解囊了。”
陆宇程也放下筷子，拱手道：“好说好说……哎，不对啊，那不是我消费你挣钱了吗？”
许一一和陆菲一起笑了，陆菲说：“你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一家人笑的其乐融融的，陆菲姥姥摸了摸陆菲的小脸，继续吃饭，没再说话。
晚上，无论大姨和舅妈怎么说服，陆菲和陆太太还是没留下来继续看春晚，吃了饭就出来了。
走到楼下，陆太太说：“其实我觉得你跟着你姥姥他们守岁比较好。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陆菲挽起妈妈的胳膊，亲昵的说：“妈妈，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回家呢，我会担心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二楼大姨的声音：“小媛，小媛，你别走，你二嫂子晕倒了。快来帮忙。”
陆菲听到这里，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没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陆太太开车载了姥姥姥爷和陆菲跟上救护车，快速的往医院开去。
“姥姥，二舅妈怎么突然昏倒了。”
陆老太太叹口气说：“年前你二舅妈就头痛，说等过完年了就去医院，谁知道，这还没过完年，就……”
一路上，谁都没在说什么，气氛有些低沉，到了医院。陆宇程开着车，载着二舅，大姨，乔雪赶到。一家人都下了车。急匆匆的往医院大厅里跑。
在急诊室外等着医生的诊断结果。
陆太太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陆菲，摸了摸女儿的脸，说：“小宝贝儿，你赶紧打车回家吧。这里这么多人守着，家里不能没人。”陆菲其实明白，妈妈知道自己从失忆后，就很抗拒医院，所以才让自己离开的。
陆菲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妈妈，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陆太太看了一眼陆菲，再次嘱咐：“赶紧打车回家，别在外面溜达，省的晚了不安全。”
陆菲嘿嘿笑：“什么有不安全的，今天估计坏人都回家过年了吧。”
陆太太拍了下女儿的头，送着陆菲出了医院大门。
陆菲出了医院，没打到车，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人不是很多，多半都是行色匆匆地回家。
陆菲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发现收到许多祝福的消息，一条比一条搞笑，陆菲顿时就被逗乐了，挑了条比较有意思的，在结尾署上自己的名字后按了群发。不到一分钟，陆陆续续地收到一堆回复。
然后，打开徐墨然的号码，编辑短信：徐老师，新年快乐。发送。不到三秒钟，电话震动了，屏幕来电上的三个字：徐墨然。
陆菲的手霎时间捏紧，刚刚就是特意给他单独发了短信，其实就是有些这样的希望，可是，却没想到消失了快一个月的他，真的回了自己的电话。
陆菲小心翼翼地接起来。
“陆菲？”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徐老师，好久不见了，新年快乐啊。”陆菲开心地说。
“你也新年快乐。”他说。
“你吃饭了么？”陆菲很久没见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闲扯。徐墨然没有回答，大概听到周围的动静，反问：“你在街上？”
“是啊。”
“一个人？”
“嗯。”
“妈妈呢？”
“在医院呢。”
“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我二舅妈晕倒了，进了医院，家人都在医院等着呢。我妈知道我不喜欢医院，就让我先回家，我还没有打到车，就在街上瞎溜达呢。”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少许，随即问：“你在哪儿？”
徐墨然拿起桌上的小礼盒和车钥匙，快步向外面走去。二十分钟后，那辆熟悉的奥迪Q5停在陆菲的跟前。陆菲看到一张久违的脸。徐墨然下车，带上车门，朝她走来，简直不似真人。
陆菲和徐墨然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河边。两人找了张人行道边椅子坐下去。椅子前面是人行道，人行道再往前是河边的木制栏杆，栏杆外边是宽广的河面。
河水静静地向东流淌，水面倒映着城市最璀璨的灯火。
“冷么？”他问。
“不冷。”陆菲摇头。虽然外面冷，但心里是暖和的。在这样特殊的夜晚，他居然在自己身边。陆菲心里觉得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对他的想念超过了自己的想象，所以对于徐墨然的出现，自己是开心的。所以，即使他是幻化出来假象，她也不在乎。
他的嘴角悄悄扬起弧度，从大衣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在陆菲眼前摇了摇，“新年礼物。”
陆菲高兴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可爱的形状。陆菲接过来，欣喜地打开盒子，是一个透明的磨砂玻璃瓶子，盖子是橘黄色和黄色的香水。陆菲往空中喷出一点，闻了闻，“好香。”
“我觉得你平时肯定不用这东西。”
“为什么？”
“因为你就像个小孩子。”香味散开后，陆菲又使劲闻了下，“有牛奶味，是什么香水？”
“BVLGARI”
“为什么突然想要送我这个？”他避而不答，反而问：“你觉得是什么香？”
“牛奶香中又带着一点特有的味道，有点像小孩子身上的味道。”
他露齿笑了，“嗯，是婴儿香。”
“陆菲。”他叫她的名字。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个味道的香水吗？？”
“为什么？”陆菲的视线从手上抬起来，狐疑地问。
徐墨然眉目舒展，“因为，我以前在你身上闻到一种小婴儿的奶香味，我就觉得你是个小孩子。偶然间闻到这个香水味，就觉得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就买下来了。”
陆菲看着他好久不见的熟悉的脸旁：“徐老师，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去哪了？”
“美国有个学术交流会，我去了一段时间。”这时，徐墨然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陆菲，然后接起。陆菲站起来，走到栏杆前，看了会儿堤坝下的河水，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
“喂，爸爸……嗯，我在外面……不了，今晚不回去了，你和妈妈吃吧……我可能要晚一点……好的……知道了爸爸……新年快乐爸爸。”
徐墨然挂断电话，抬头看着陆菲的背影，陆菲突然回头说：“徐老师，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么？”
徐墨然随之起身，走近陆菲，“你想听什么事？”
“随便什么都好，小时候的，留学的，工作的，恋爱的。”陆菲怕他不肯，便补充说，“嗯……为了公平，你也可以问我。”
“问你什么？”
“很多啊。不过我最深的记忆，就是初三的时候，我父母离婚的事了。那个时候，一个温柔大方的女人，和我爸爸一起走进家门，她说她爱我爸爸，请我爷爷奶奶成全他们。而我妈妈当时就站在一旁，后来他们就离婚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出了车祸，脑部受损，瘀血压迫记忆神经，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在床上躺了一年，后来记忆慢慢的恢复了，可是，为什么出车祸，还是不记得。还得了人物识别障碍。再后来，我就改姓陆了。我学心理学也是想让自己记起那段记忆，克服人物识别障碍。可是，学了这么久，不仅没记起来，人物识别障碍还更严重了，不，其实好很多了，我第二次见你，就认出你了，当时就记起你在超市奚落我的事了。”
他看着陆菲巴掌大的脸，开口说：“陆菲，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以后慢慢就会想起来了。至于超市的事，你不也说我是反社会人格障碍吗？都讽刺回来了，就更不应该记恨我了。”说完还笑了笑，似乎是想起在超市两人互相奚落，互相讽刺的情形。
“陆菲。”徐墨然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为什么不接受心理治疗？”徐墨然看着陆菲的眼睛问道。
陆菲躲开他的目光，仰头看天：“我就是心理系研究生，我自己就能治我自己。”
“陆菲，你……”徐墨然正要说什么，陆菲快速的打断他，“我都说了这么多了，现在该你说了，等价交换。”
“你想听什么。”徐墨然无奈的看着陆菲。
其实，和徐墨然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陆菲都想知道，可是人也不能太贪心，不然什么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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