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辛苑的到场，为昨晚的落成典礼无疑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媒体争相把她的定格照片放在网站首页博取关注，标题更是千奇百怪，有人说，“我想我愿意一掷千金打造水晶宫殿然后让辛苑砸着玩”，有人说，“喜欢砸房子又如何？她的美可以让人包容所有的任性妄为？”

　　乔蓓辰似真似假地说，同为女人的我都在那一刻都有种被摄去魂魄的感觉，辛苑，人类的排名很快就已经不能束缚你了。

　　而女主人公已经坐在了连夜回上海的飞机上，睡得不省人事。

　　辛苑的父亲住在上海市中心一幢老式的小洋房里，在父母没有离异之前，一家三口在这里度过了辛苑记忆中所有的美好时光。

　　理查德没有和她同行，他先她一步飞回纽约，工作室那边永远有接洽不完的事宜。辛苑在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清晨的机场人还不算多，然而她依旧用帽子眼镜口罩全副武装，回家变成了一件需要小心翼翼的奢侈的事。

　　司机停在离弄堂不远的路口，因为是老马路只有单行道，骑老式自行车晃晃悠悠经过的老师傅敲了敲窗口，隔着玻璃喊，“各德伐好停出额。”（这里不能停车）司机师傅很为难地道歉，“伐好意思，唔马上就跑。”（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

　　辛苑硬着头皮打开皮夹搭扣，手指在崭新的美金纸币上滑来滑去，这就比较尴尬了。

　　忽然余光捕捉到一个有点熟悉的陌生背影，马上打开车门大喊道，“秦阿姨，我小苑啊！”

　　秦阿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看到她手忙脚乱地摘口罩，摘眼镜的，猛地瞪大了眼睛，“哎呦，唔都认不出了，小姑娘长大了噶漂亮啊！”

　　秦阿姨住在她们隔壁，小时候辛苑父母下班晚了，她总是很乖巧地搬个小凳子坐在她家里等的，她和秦阿姨寒暄了几句，犹豫地问道，“我爸这几年过得好吗？”

　　秦阿姨很热心，“一个人住总归是很冷清的，我们平时街道搞活动都拉上他，现在每年都到全国各地去旅游啊锻炼啊，身体老好咧！”

　　辛苑敲了敲家里的门，好像没有回应。秦阿姨正要拿着钥匙开门，见状就说，“老辛是出去早锻炼了吧，你到我家先坐会儿，还没吃早饭吧？秦阿姨买了热腾腾的包子豆浆油条。”

　　辛苑本来想要拒绝，可是昨天飞机晚点，她又不喜欢半夜吃东西，到现在真觉得有点饿了，于是很羞惭地跟着秦阿姨进了屋子。

　　第一口热乎的豆浆到肚子里，感觉饿到抽搐的胃整个都舒展开了，一种十分熨帖的舒心，坐在老弄堂里吃上包子油条，就像回到了记忆里的小时候，秦阿姨见到她很开心，开玩笑说，“今早上我和小姐妹说电视里的大美女小时候一直到我家来玩的，她们还不相信，我要跟你讨张照片，这样她们就没话说了。”

　　辛苑坐在门口，填饱肚子后很快就有点困了，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秦阿姨在厨房洗菜准备烧中饭，远远地透过窗子看到辛苑的父亲拎着两个马夹袋慢吞吞地走过来，连忙大喊，“老辛！老辛！你们家囡囡回来看你啦！”

　　辛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哭笑不得地想这下怕是一个弄堂都要听见了。

　　辛父拎着马夹袋的手一顿，脸上和辛苑一样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严峻，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很多，辛苑和秦阿姨道了谢，跟着爸爸回到自己家。

　　“爸，我回来了，嘻嘻。”

　　“我打车回来的，秦阿姨给垫了钱还请我吃了豆浆包子，你一会儿帮我还她。”

　　“我想睡觉，好困，中午再来叫我。”

　　扔下三句话，辛苑就上楼去睡觉了，留下辛父拎着马夹袋，脑袋还是蒙圈的，半晌过后回过神来，才叹了句，“这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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