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舞

　　＂不过，我可不是白白的帮你的，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入宫做什么？我可不想凭白的当了炮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千香戏谑的说道。

　　＂既然都是未辰的朋友，我也不想瞒你，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我也只能说，是为一位故人，是为一桩旧案。＂

　　千香心下一颤，便不再深问，不露声色的应了一声：＂好。＂

　　舞姬大选是在三日后，千香虽然名动京城，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由于这次挑选舞姬较以往不同，所有的人都由皇后和太后亲自选出，有消息说这次鳞选，实则是为后宫添人，所有入选的舞姬，都会在中秋节的那天御前献舞，因此不少达官家的千金都报了名参选。

　　锦未希索性这两天就搬到了花月楼同千香一同吃住，千香姑娘自小习舞，又天赋异禀，对于音律舞乐更是十分敏感，教起来自然也不同于一般的舞娘。

　　而锦未希虽然没学过舞蹈，但以前跟着哥哥倒是学了不少剑法，身体倒也极其灵活，不过才两日便飞速的进步着，跳起来已是有模有样的了。

　　＂这舞蹈重在体态轻盈，飘渺若虚的美感，因此，舞步一定要快，流畅自然，方能清新脱俗，引人入胜。＂千香一面跳着一面开口说道。

　　锦未希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红袖翻飞，腰肢轻扭，不禁在心底暗暗的惊叹。

　　＂石生，可找到了上次同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位姑娘。＂姜霍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绵密的秋雨。

　　即使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她，也依然想要立刻再见到她，早知道就直接让她到他的府上了，也不知道她找没找到她的朋友。

　　＂回禀将军，长安城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那位锦姑娘。将军，恕卑职多嘴，切不可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断送了姜家谋划已久的大业。＂

　　＂行了，行了，你最近说话倒是越来越像父亲，此事我自有主张，做好你们分内之事吧。＂姜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石生张了张，还想说着什么，见状也只好先行退下。

　　一场细雨，一场秋梦。

　　姜霍举着伞，怅然若失地走在青泥石砖的小路上，不知不觉走到了昔日的锦府。还记得他十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去到相府拜访。

　　那时他贪玩，趁着父亲他们讨论事情，便偷偷溜到院子里去玩儿，刚走到后院，就看见那花丛里飞出一个姑娘。

　　那是七岁的锦未希在荡着秋千，一下子荡得太高从上面飞了下来，滚落在草地上，桃瓣纷飞，惊起了一片一片的蝴蝶。小姜霍呆呆地看着，只觉得似是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小精灵。

　　锦未希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撅着小嘴说道，＂喂，你是谁啊？怎么也不知道来扶我一把。＂

　　姜霍顿时满脸通红，＂我，我……＂结巴了半天却只吐出了这一个字，在锦未希的哈哈大笑声中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那是姜霍第一次遇见锦未希，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这样可爱，却又这么倔强，灵气逼人，像个小仙女一样。

　　从那以后，姜霍总偷偷的溜到相府的周围，偷偷地看着她，远远的跟着她。他知道她喜欢偷溜出府去玩儿，知道她爱吃糖葫芦，知道她爱穿那条水蓝色的广袖裙……可是他却一次都不敢走上前去，远远的，像个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守护着她，即使她什么也不知道，也许连记都不记得他。

　　后来他去了边疆，铁马金戈，征战沙场，见过横尸遍野，见过血流成河，可他从来都没有怕过，却唯独在面对她的时候，在得知整个相府都化为灰烬的那一刻，害怕得不能自已。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选择狼狈的逃窜，他要轻声告诉她，他是看仙女看呆了，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即使她不接受那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姜霍叹了一口气，转身独自离开。

　　转眼就到了比舞的日子，千香和锦未希一行人早早的就入了场地，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很多的人，大都是贵族千金，只有少数像千香这样，在朝中毫无背景的人，一向自信的千香此时也不免紧张起来了。

　　锦未希笑着安慰她道，＂要是千香姐姐这样的容貌和舞姿都选不上的话，那这里就没人能选得上了。＂

　　正说着，进来了一位公公模样的人，尖声喊道，＂皇后，皇太后到。＂

　　＂参加皇后娘娘，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时之间气氛肃穆无比。

　　＂都起来吧。＂只听太后发了话，众人才站了起来，只是依旧不敢抬头直视。

　　锦未希站在后面，抬首间正对上那双眸子，慌乱的低下头去，遍体生寒，她努力的想着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云辛？原来都是皇后了，难怪那日说她是下一任太子妃，果然和夜栩都是一样的，狼狈为奸，合起伙来要她死，妄她真心一片，却付错了地。

　　＂锦瑟，锦瑟，发什么呆，到我们了。＂千香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说道。锦未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戴上面具，跟着千香走上前去。

　　飞龙转水袖，翩若惊鸿舞。

　　＂好，好，好。＂太后连声赞叹着，一曲终了，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去。

　　＂你叫什么，父亲官居几品呀？＂太后开口问道。＂回太后，奴婢千香，自小在花月楼长大。＂千香一袭话刚落，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花月楼？＂太后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了，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吧，哀家和皇后在商量商量。＂太后挥了挥手，众人就各退下了。

　　＂皇后心中可有了人选？＂

　　＂母后以为，那位千香姑娘怎么样？＂

　　＂舞和样貌皆是不俗，但流连于风尘之地，多少是有损皇家威严的。＂

　　＂臣妾倒是对这位千香姑娘早有耳闻，听说她虽然流落于花月楼，但性子却极为高傲，每天除了献舞一支，从不跟那些人厮混。＂

　　＂话虽如此，可毕竟栖身于风月之地，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母后，皇上近日总是呆在书房里，外面已经开始有了些谣言，凭着千香姑娘的样貌和姿态，那些谣言还不是不攻自破？＂

　　太后细细思极，想着不无道理，便也不再坚持。

　　＂原来是风尘女子啊，我还以为是哪位官家的千金，刚才还敢那么高傲，想来是走错了地方吧。＂刚走出宫门，就有两个黄衣女子故意走到千香面前说着。周围的人闻言，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同伴舞的小荷忍不住站出来，护在千香面前，怒气冲冲的说道，＂风尘女子怎么了，我们刚才跳的舞哪里比你们差了？你们不就是出生好点吗，嚣张个什么。＂

　　千香赶紧拉住了她，生怕她在惹出什么麻烦。那黄衣女子一听这话，立刻冲了上来，锦未希一只手钳住了她，然后一个翻转，那女子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你们给我等着，我夏世兰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那女子张牙舞爪道。锦未希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千香和小荷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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