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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死之间


  喻沈抽身前来,反手一剑挑开了射向喻千尧的箭。可因为冲力过大,箭被挑乱轨迹的同时将喻沈的左臂刺破。

  “怎么样!”喻千尧咬牙看着他血肉模糊左臂,心中恨意更甚。“你且忍忍,到了汝州,我……”

  喻沈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喻千尧会意,撕了条布帛扎在他的上臂防止血流的过快导致喻沈的昏迷。

  “多谢。”简单的处理后,喻沈又赶回马车前面,离开之前顺手解下腕上系着的一排袖箭扔给喻千尧。

  眼看人越来越多,生死关头喻千尧懒得再顾忌什么王爷、下官,直接道:“你拿着喻沈把袖箭,谁朝你瞄准你就射谁,明白了没?”

  容怀锦面上不显,身体却慢慢向后倾。喻千尧看着他也不说话,抽出腰间的一枚飞镖向后一甩正中眉间。他看着那人额心慢慢绽放出一朵血花,正向话本中所描述的——花蕊为黑,花瓣近红,点状四散,妖艳非常。面上的镇静被喻千尧瞬时射散,他清楚地知道,喻千尧射杀的,不仅仅是一个敌人,更是他平静的生活……

  “像我刚才做的一样,谁朝你瞄准你就射谁,明白了没?”喻千尧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要望进他的心中,看破他的恐惧,撕碎他的伪装。

  说话间有一人从他们的侧面包抄过来,看他□□的马身上都是血迹,想必是为了争个头功用剑刺伤了马让他迅速赶超了后面的部队,他狰狞着脸一刀一刀的砍着车厢,眼看是个疯子。喻千尧心知这样的人未尝不可给容怀锦练胆,“你杀了他,他是你回京之路的唯一一个敌人。”他看着容怀锦,加重了‘唯一’两字。

  容怀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像刚才他出现的幻觉。喉咙干涩的吐不出话来,哑声问道:“我,杀了他?”见喻千尧毫不思索的点了点头,容怀锦立时想像疯子一样看他。“我不。”

  “不敢?”喻千尧帮他补充完整了后面的话。

  他无法否认,却也绝对不愿意承认,嘴抿成了一条线,薄唇因为用力泛着白色。眼睛却无意中冲破了他的桎梏,流露出丝丝恐惧。他无法言语,他不愿开口。

  喻千尧看着眼前有着莫名固执的少年,冷笑一声,“随便你。”

  说话间,喻沈已替他处理了几个想要偷袭他们的人,见喻千尧回神后便又驱马去前方开路。

  如今的情势困难,他们是临时绕道汝州,即使之前的路线泄露,可这条路线是他和喻沈今晨才刚刚敲定的,没道理立刻又被人追上。喻千尧之前就知道湛王府并不是铁板一块,只是那些人把手伸的太长以至于连喻千尧都没察觉到。而今他们身处劣势,一匹马、一辆马车,他们所处的这片树林若是在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还能容他们躲一躲,可现在正值秋冬之际,林中一派凄凉,树间密叶早已衰落。若是弃马躲入林间,脚下的落叶即是他们的警钟也是自己的催命符……

  但只要冷静下来看,这些人的追击似乎也是临时接到命令,毫无章法可言,喻沈在前方也并未受到过多伏击,喻千尧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只是一次仓促的暗杀。那么,他们逃出的机会就变得更大了……

  喻千尧心中一定,开始重新审视形势。既然如此,这倒是个让容怀锦成长的机会。世人对英雄都是敬佩的,喻千尧也不例外,如今容怀锦进京,朝堂的又一股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临,对于这个战神的儿子喻千尧也很是期待,再者,他现在查的有些事,将来说不定还非要这个未来的小太子才能帮他。

  右边发狂的人是喻千尧让喻沈留下来的,他反手将旁边的人抱在身前,低头在他耳边轻问,“我帮你杀了他,如何。”

  似乎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容怀锦只是下意识的双手扶住喻千尧的腰,低声轻唤:“喻千尧……”

  那人见其他包抄喻千尧他们的人都被杀了,离他们最近的就剩他了,索性一咬牙又给了马屁股一刀,马被疼疯了,不要命的朝着他们的马车撞过来。喻千尧冷眼看着旁边那个发疯的人,一手扶着容怀锦的肩防止他被颠下去,一手撤去自己佩剑上缠着的布条,露出了暗红色的剑鞘,手指一推露出半寸寒刃。

  这剑一直挂在他的腰间,方才最混乱时也只是用从敌人手中夺来的长刀,如今为了为了给小王爷当一回启蒙先生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眼见来人先用疯马撞击他们的马车,待靠近了又一刀一刀的砍向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容怀锦看到那刀尖已经快要碰到他的眼睛!哪知还未等下一刀落在实处,便被那人身后的一个身影斩杀,接着一个起落站上了马车。因为距离太近,血色染了容怀锦满脸满身。

  来人看也不看容怀锦,朝着喻千尧的方向一个猛刺,喻千尧躲避之余一把拽起还在愣神的容怀锦把他塞进马车里,接着反手一剑,那人将长刀横于胸前抵上喻千尧的剑尖。冷笑一声,“锦衣罗刹,不过如此。”

  喻千尧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圣手方修初。喻千尧虽身处庙堂,却因为扶桓的原因经常出没于江湖,因此对方修初也有所了解。可这人确是不贪财不好色,无牵无挂无欲无求孑然一身,而今能在这里见到他喻千尧也是十分惊讶。不过,方修初此时出现将是他的计划中最大的变数。这场暗杀如果再加上他,他就不能肯定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了。

  身后追兵不断,他虽有信心和方修初拼个高下,可绝不是这个时候。喻千尧退后一步拱手行礼,“方兄,在下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希望方兄能看在碎风谷的面子上让我们先行。”

  方修初见此嗤笑一声,“喻千尧,你不是号称云雀一出,不死不休吗,怎么,这就没胆了。”

  眼看身后尘土飞扬,错落的马蹄声更像是催魂一般,前方喻沈好像也遭到了伏击。喻千尧心中焦急,面上却是不显。瞥了一眼方才被方修初袭击后倒在马车上的人,接着一笑。“方兄说笑了,这不是,死了一个吗。”

  方修初愣了一愣,突然大笑道:“好好好,好你个锦衣罗刹,我本以为当官的人都是一样,没想到竟还有你这样的异类。我向来随性,今日之事我便不再插手,也算是给碎风谷一个面子,若今日你大难不死,改日我定要找你再讨教几招。”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便是喻千尧更喜欢江湖人的原因,说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喜欢就直接出剑杀你,绝没有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将剑收回剑鞘,在夺了那死人的刀又在他心脏上狠扎一刀确保他死透了之后,一脚将他踢下车去。

  容怀锦悄悄将车帘掀开,正看到这幅场景。血溅上了喻千尧略显白皙的面庞,一抹殷红刺痛了他的眼。方才他和喻千尧谈笑的地方全被染了红色。而刚才那个嘴角带笑的人此时也一身肃杀的气息,目光如箭,直直的射向他。

  他十三年的生命里从小没有出现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小时候偶每次父王出征回来时总是先回房间洗澡,然后才来抱他,在他的鼻尖萦绕着的永远都是兰草的味道。他也曾偷偷看过父王将一件血衣扔入火盆,然后埋入土中。直到刚才看到喻千尧用他手中的利器刺入那人,他才终于明白父王将他保护的有多好,也终于明白了锦衣卫这个词的意思。这个人是锦衣卫,是母亲口中最优秀的锦衣卫。而所谓的优秀,不过是手上沾的血最多罢了……

  喻千尧回头看到容怀锦一样的表情,本想和她说些什么,却被回来的喻沈打断。

  “大人!前面也有围堵,但是攻势不猛,想必是能突破的!”喻沈一边挥开射来的箭,一边分心和喻千尧汇报情况,一不留神被一支箭带走了一块皮肉。

  喻沈的消息正应了他刚才的猜测,当下也不再犹豫,将容怀锦从车厢里带出,一刀砍断一条绳子,几刀下去后揽着容怀锦的腰,足尖轻点落在马背上,失去了马匹的车厢立刻倒下,溅起的大片尘土。

  “自己抱好,我顾不了你。”容怀锦个子不高,在小时候就常被一起玩耍的同伴嘲笑。此时喻千尧将容怀锦放在自己前面,他的发顶正好抵着喻千尧的下巴,被阵阵血腥味冲击鼻腔,让他直犯恶心。低头看去,正看到喻千尧手上溅上的几滴血……

  喻千尧如今却没心思照顾他的感受,拉紧缰绳喝了几声‘驾’赶去喻沈身边。“伤势怎么样,刚才的箭有毒吗?”

  “有,我右手已经快不能用力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喻沈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但据中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可以确定不是什么立刻发作的致命的毒。但是,他们现在这样的剧烈运动让毒在经脉中流窜的更快,喻千尧担心喻沈撑不了太长时间。

  “扶桓给的药带了吗?”

  “带了。”

  “先服药,保命要紧。”喻千尧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挥刀的手只要一停,下一瞬喻沈就会被射成筛子。“你靠近我一些,我保护你。”

  “是。”

  容怀锦在喻千尧怀中听着两人的对话,早已混乱的脑海突然有些清明。喻沈受伤了,喻千尧带着自己也一定跑不快,这一次恐怕难逃一死……他很害怕,他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让父亲努力保下的他这条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掉。

  喻千尧感觉到怀中的少年靠他又近了些,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别到时候没被这些刺客杀了反而被这家伙给勒死了。

  他被喻千尧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直犯恶心,手松了松,想去吸口外面的空气,可一抬头就看到斜后方正朝着喻千尧瞄准的弓箭手。他此时的手中正紧紧攥着方才喻千尧给他的几只袖箭,而胸口贴着的,是父王在他五岁时送给他的弹弓……喻千尧不能死,他是最优秀的锦衣卫,他要是死了,自己也活不了了……

  “——”林中混乱,可偏偏这支箭破空的声音在喻千尧的耳边宛如雷鸣。

  箭从他的腋下射出,虽然没有射中可却让那人的动作凝滞了一下,仅这一下喻沈便已经重回原位,一刀投掷过去送那人上了黄泉路。

  喻千尧低头看了一眼还维持着射出动作的容怀锦,手中的弹弓还被他紧紧握着。

  “好孩子,做的好。”喻千尧冲他笑了笑,又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没有看到容怀锦满目的悲戚。喻千尧自己不知道,可容怀锦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和刚才在马车上与他谈笑时的一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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