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檀山
云烟把蛊虫装进瓷瓶:“身体里少说有十多条蛊虫,用来维持这孩子生前的模样。”
这孩子的眉眼和空谷子有五六分相似,二十年前,王家嫡长子五岁落水而亡,而后一年王登才出生。
云烟看着小孩身上的锦绣衣裳,是婵娟布店今春的新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暗卫在暗道尽头查探,椅子后的墙听着像被掏成了暗格,却四处找不见机关。
晏忱没吭声,只是盯着小孩看。片刻后,他伸手拎起小孩,椅子上的毛绒毯子被掀开,露出一点点的铁尖。
依旧是血蛊,在场所有人却没一个能打开机关。
先前誊抄账本的暗卫疑惑道:“白二小姐刚刚打开了血蛊,她也不是王家的人啊。”
身旁的人抽了他胳膊一下,暗卫扭头就撞见眸光暗沉的晏将军。
心里咯噔一下。
“将,将军,我胡说的。”
晏忱却吩咐道:“去查王家和白府的往来,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云烟心里也在打鼓,张了张嘴想要安慰。
晏忱把小孩放回椅子上:“明晚我会带溪溪过来试血蛊,我们来之前,把这里清干净。”
尤其看了眼王家嫡长子二十年未变的尸体。
云烟见他神色无异,带着人把暗道恢复成原样,趁着夜色未明,溜了出去。
而晏忱绝不像他面上一般波澜不惊。他自是相信白溪,但心上人无端被扯进莫名的案子里,心里总归是不顺,又担忧她的安危。
闹得睁眼沉思到天明。
次日见着白溪,依旧是被哄着多吃半碗粥的不情愿模样,眼睛亮亮的等着他进学堂,宛如只娇贵的猫。
晏忱松了松心神,陪她吃完早饭,揽着白溪的腰,抱着人骑上马。
马蹄踏过暖风,夹着白溪的笑:“你带我去哪儿?”
晏忱心里也爽快了些,捂住白溪的眼睛又松开,调笑道:“不知道也敢和我乱跑啊?”
白溪小小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话听起来像私奔。两人没带任何旁的人,奔着不知目的的地方而去,确实有那么一丝丝意味。
而心里是畅快的,仅抬眸对视一眼,眼睛也不由地弯了起来。
于是,白溪大胆地握住晏忱的手腕,更为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晏忱险些扔了缰绳,没忍住捏了捏白溪的侧脸,简直要了命了。
“带你去玉檀山散心。”晏忱胳膊拢住白溪,“山里的花都开了。”
到玉檀山山脚下,不过小半个时辰。晏忱没拴上马,让它溜达跟着爬山,也不怕半路丢了。
“是我在西北驯服的烈马,叫猎风。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胜在听话聪明。”晏忱剥了颗糖喂给白溪,解释道。
白溪顺了顺马鬃,试探地喊:“猎风。”
猎风欢快地打了个响鼻,甚至想用大长脸蹭蹭白二小姐,被晏忱一胳膊挡住了。
“不许闹。”晏忱拍了拍马背,“山上路窄,回家再陪她玩。”
猎风乖乖地后退两步跟着,白溪往山下扫了一眼,漫山遍野的绿,树缝夹着粉红粉白的小花。
走到处山谷对面,那边开着云蒸霞蔚的花。
白溪顺势抓住晏忱的手,眼神在花间乱飘:“山上路窄,我怕摔了。”
山间小路,怎得也能容得下一驾马车。
晏忱没应声,只是看着她笑,笑得白溪耳尖脖颈漫上红晕。
却也没松开手,反而要十指紧扣,手心都冒出细汗。
两人不赶时间,慢腾腾地想要把一步分成两步。白溪走得就更慢了,新奇的树要看上一阵,游曳的小鱼要瞧上一会儿,林子里粉色的一串小花也要等晏忱替她摘来。
花串捧在手心里,另一只手依旧和晏忱十指紧扣。
没多远的路也走了半上午,到了那处灼灼山谷,晏忱牵着白溪坐到一处掉漆的凉亭里。
白溪抱着一大捧的花:“平时你都在这儿给我摘花吗?”
晏忱替她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不是,在哪座山遇见了,就顺手摘了。”
白溪鼓了鼓腮帮子,哦。
晏忱好笑地捏了捏她鼻尖:“我以后都来这儿给你摘花?”
白溪也不是很乐意:“好远,好麻烦,算了。”本来公务繁忙就睡不了多久。
“那你要生气吗?”晏忱靠近她坐着,打开食盒拿了两副碗筷。
白溪瞪他:“不要!谁要生气!我气量就这么小吗?”
晏忱给她夹了好些菜,笑着不说话。
白溪气不过,拎着他手腕张嘴就咬。咬下去又不舍得,牙齿轻轻蹭了下。
晏忱揉了揉她头发,顺毛。
白溪啃完鸡翅,嘟嘟囔囔道:“你不好好睡觉,我才生气。”
晏忱立马表忠心:“那我好好睡觉。”
话接得太快,听着就很敷衍,白溪又瞪圆了眼睛。
晏忱轻笑了一声:“保证没公务的时候,好好睡觉,有公务的时候,见缝插针多睡觉。”
白溪眉梢一扬,这还差不多。
两人就着冷饭,随意说了些闲话,听得花都觉得无聊,纷纷扬扬往天上飘。
但有情人就是这样,没必要的废话也能来回说,不嫌腻,就着一盏清酒一场落花,能待上一整天。
直到傍晚时分,白溪被晏忱拥在怀里,恋恋不舍地望着山谷。
晏忱拽了拽她发尾:“明年花开再带你来。”
白溪扁扁嘴嘀咕:“还有了然山的桃花。”
晏忱点点头:“好,还有什么?”
“还有正平城的枫林。”白溪抬头看他,“爹爹和姐姐说,正平城秋日枫林很美,你带我去看。”
晏忱挑了挑眉,故意问道:“要带白大小姐一起去吗?”
带姐姐一起,就要掩人耳目的带上云烟,云姑娘都去了,陈副将和赵副将不去说不过去,这么一来,闲杂人等就太多了。
很耽误刚牵了手的小情人谈情说爱。
白溪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带,你只能带我去。”
晏忱嘴角一扬:“嗯,只带你。”
回程时,猎风走得极慢,似乎没玩尽兴。可是再慢,夕阳没落完时,也已经能看到威严城门。
想着王家的血蛊,晏忱又起了辞官的念头。犹豫了半晌,脑袋架在白溪肩头,问道:“溪溪可曾听家里人讲过,白府和王家有什么渊源?”
白溪歪着头回忆了番,又把翻烂了的原著精准定位,犹疑道:“王大富先前砸过清溪楼,还欠着我一千两银子,算吗?”
晏忱嘟囔道:“不算。”
白溪肯定道:“那就没了。”
晏忱叹了口气,他心里其实清楚,自幼他便没听过白府和王家有过纠葛,估摸查也查不到什么。
白溪和他碰了碰头:“发生什么了?我能知道吗?”
晏忱捏着她昨天手上的指尖,已经看不见痕迹了,道:“暗道里也有血蛊制成的机关,我们都没打开,今晚想带你去试试。”
白溪眨了眨眼,好笑道:“我当什么事呢,那便去呗,还是你怀疑白府和王家有什么关系?”
晏忱抱着她不动弹:“就怕王家有什么阴谋。”
“有就有呗,不是还有你嘛。”白溪捏了下他手腕,“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晏忱带着她一道进城,他真的是怕,怕一眨眼就没护得住心上人。
也不敢和心上人剖白,只能含糊地打了个哈哈过去,说饿了,要吃饭,还要耍赖让白溪请他。
白溪一乐,那就请呗,白二小姐有的是银子。
白溪带着晏忱就去了家小食肆,食肆里火热的爆棚。
白溪冲着婶子喊:“郑婶,来份中锅的炝锅鱼。”
“哎哟。”郑婶看了过来,“二小姐来了啊,可能要等会儿,今天人多。”
白溪唰唰点菜:“没事,您先忙前头的。”
晏忱等她点完菜,撑着下巴问:“学堂的学员?”
白溪眯着眼睛笑:“嗯,没教两天的炝锅鱼,带你来吃个新鲜。”
来尝新鲜的客人多,小食肆屋里挤不下,又在门口搭了十来张桌子,坐满了客人。
两人凑在一起,又开始没来由的笑,扭头就看见来食肆吃饭的云烟一行人。
白溪这才想起来,小食肆离王家近。于是,又向郑婶要回菜单,招呼云烟他们一道来吃。
屋里是坐不下的,只好和门口的人换了桌子,又从旁边的早餐店借了几张,拼在一起勉强能坐下。
侍卫都见过白溪,倒没什么拘束,饭桌上说些听到的闲事,怀念怀念远在西北的兄弟。
白溪听得好奇,话里话外都想听晏忱的事情。侍卫也喜欢讲自家将军的英勇战绩,一群人凑一堆倒是挺和谐。
晏忱从锅里挑了筷子鱼肉,仔细剔了小刺,放进白溪的碗里,催着她好好吃饭。
侍卫登时闭了嘴,捧起碗疯狂干饭,原来是我等打扰了将军和白二小姐的约会。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光棍二十年的晏将军,于是扒饭扒出了新速度,简直要把碗直接塞嘴里。
白溪忍不住道:“你们慢些吃,我还点了些别的菜,待会儿煮锅子吃。”
煮锅子烫嘴,但晏忱的眼神更烫人,侍卫吃完饭就要溜,说什么也不想跟着去夜市。
再去打扰将军,会要了小命的。
晏忱对侍卫们的察言观色很是满意,拽着白溪去了另一头:“他们还要守着王家,我们逛完夜市,时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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