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忍痛保孩儿
俊阳山上的日子一如往昔那般平淡，自从再次来到这里，常伴悠扬的总是无边的梦魇与遍体的疼痛。百里寻花千方百计找来的药只能暂时止痛，却根本治不好她这副被□□浸透了的身体。但比之更难治愈的，便是她那颗被击的粉碎的心。那个每天在她羹汤里下毒的人，是她一直信任的九儿。那一日在榻前听见九儿跪下来承认的时候，悠扬根本不肯相信，
“九儿，你为什么胡乱认罪，可是有人逼你？”
“姐姐，九儿对不起你，你视九儿如亲妹，九儿却只是安插在你身边的杀手。九儿不想求您宽恕，但愿来世能做牛马，向姐姐赎罪。”
说完这一句，九儿吞下了含在口中的□□，皇甫无欢怒目视她，
“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九儿只是满脸愧疚的望着悠扬，
“是……是皇上令我在那……避子汤中下毒。”
说完这一句，九儿毒发身亡，悠扬心惊，望向皇甫无欢的眼睛噙满泪水，
“什么避子汤？什么下毒？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可是我挡了你成就帝业的路？”
悠扬万念俱灰，身心俱痛以致意识模糊。再之后她的记忆就是百里寻花只身一人将她从那重重宫闱之中带出，还有，还有皇甫无欢那张模糊的脸和张翕的唇，只是说的什么，悠扬一个字也没听清。真正的分离，哪里需要什么告别，一个决绝的眼神就足矣代替千言万语，穿越滚滚红尘，告诉红尘那一端的人：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清醒时的悠扬同以前一样，喜欢微笑，总爱说话，只有百里寻花了解，她是不愿提及宫里种种，不愿展示出伤口供别人观摩。但是午夜梦回里那些被泪水浸润的细碎哭喊，百里寻花字字都记得，只是这种痛，百里寻花亦不知如何去安抚，他能做的，只是早日找到方法除尽悠扬体内的毒。
俊阳山上有客来访，云天一眼认出了来人正是当初带走悠扬姐的人。如今见悠扬此般模样回来，料定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是你？你来干什么？还嫌把我悠扬姐害得轻吗？”
“她……她可好些了？”
“关你什么事？赶紧滚，不然等我大师兄来了打断你的腿！”
“咻”的一声，是宝剑出鞘的声音，云天循声望去，却见百里寻花手握踏雪剑，剑指这个不速之客。皇甫无欢微闭了双眼，并无闪躲，良久的沉默过后，方才开口，
“我想看看她。”
百里寻花怒气萦绕，
“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悠扬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有。”
百里寻花冷笑，
“你的妻子？皇上还真是爱她。不过，妻子是我们寻常人家用的，皇上您还是去陪您的后宫佳丽们吧，这里没有你的妻子。”
但见皇甫无欢并无去意，百里寻花愤然道，
“悠扬已身中剧毒，活不活的了还未可知，这都是我放心把她交到你手里的结果，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失职。我本以为你贵为九五之尊，总可护她周全，却未曾想到你竟害她至此。”
“毒不是我下的，我正在查找凶手。”
“是不是你下的我也会去查，但是你就是这么保护自己妻子的吗？”
皇甫无欢忽的自己向前挺近一步，踏雪剑直直□□他的肩膀，百里寻花赶忙抽回宝剑，望着单膝跪地的皇甫无欢，百里寻花面露不解，
“你干什么？已死相逼吗？”
皇甫无欢捂着肩头的伤口，苦笑道，
“我还不想死，我死了悠扬怎么办。只是阁下非要治我这保护不周之罪，无欢我愿自罚一剑，虽抵不了悠扬所受之苦，却也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解释。”
收起宝剑，百里寻花示意云天去拿金疮药过来，然后睇了一眼皇甫无欢，
“见不见你终究是悠扬的事，我只怕你这次是白费功夫。”
皇甫无欢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希望。
房间内，悠扬已经在尽力打起精神，但终究是身子发虚，冷汗涔涔，此刻，她在用心的替一个小野猫包扎伤口，
“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是谁害你伤的这么重，要不是幸好被我瞧见捡了来，岂不是要痛死或者饿死在山门外。”
一阵敲门声过后，传来了百里寻花的声音，
“悠扬，为兄来看看你。”
“寻花大哥啊，你进来吧。”
百里寻花进门望见了悠扬在帮小猫包扎伤口，便走到近前帮忙，
“让我来吧，悠扬，你多歇着，真真又在熬新的药了，一会儿就送来。”
悠扬似有歉意，
“拖累你们逍遥派上上下下为我奔忙，真是过意不去。”
“又说这种见外的话，不把我当大哥了吗？”
悠扬笑笑，
“也没见哪家的妹子如此拖累大哥的啊。”
见百里寻花似有话要说，悠扬催他，
“寻花可是有事找我。”
百里寻花迟疑了片刻，
“他想见你。”
悠扬手指顿了顿，把小猫抱在怀里，
“寻花，给小猫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妙妙！妙妙怎么样？好听么？是个小母猫，这个名字还是适合它的吧。”
望着悠扬强装镇定的脸，百里寻花有些心疼，
“是个好听的名字。”
一边说着，百里寻花抱起小猫，
“那悠扬你先歇着，一会儿喝药的时候我再过来，我去厨房里给妙妙找点吃的。”
“好的寻花，你先去忙，我再躺会儿。”
送走了寻花，悠扬缓缓移到床边，呆呆的坐着，喃喃道，
“想见我是么？看看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落得何种田地了是么？呵呵，偏不给你看。”
回头望了一眼山门，皇甫无欢满目忧伤：悠扬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希望你能安康。今次你不肯见我，我能理解，毕竟那件事才过去不久，我这就回去为你遍访名医，一定替你解毒，等我回来。
逍遥散人一边替悠扬诊脉，一边唉声叹气，悠扬只管笑，
“前辈，我可是要归西了？”
柳真真在一旁赶忙道，
“呸呸呸……百无禁忌，悠扬你不要这么咒自己好不好，我师父师兄医术都很高，你就是自己吵着闹着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名，他们也能给你拽回来。更何况，你怎么会不想活呢，皇家的媳妇不做就不做了，做我逍遥派的媳妇也很好哒。”
百里寻花怒视柳真真，
“安静些，师傅在诊脉。”
逍遥散人捋了捋为数不多几根胡须，又是一声长叹，
“这孩子怕是要不得喽。”
悠扬指指自己，
“孩子？说我么？”
逍遥散人摆摆手，
“你都多大了，还想当孩子，我说的自然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悠扬本来有些玩味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前辈是说我身怀有孕？”
一旁的百里寻花赶忙走过来听了下悠扬的脉搏，然后缓缓移开了手，表情也凝重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悠扬心下了然，看样子我腹中真是有了孩儿，这么说他那道什么避子汤定是着了哪个江湖术士的道，没起作用了。
“呵呵”悠扬冷笑，她却不知避子汤虽真，却在数月前就已停了，皇甫无欢并没有不想与她孕育孩儿。只可惜现在，不会有人替皇甫无欢解释，悠扬心中的那个结打的越来越死。
逍遥散人看着悠扬，
“你还笑？听我老人家一句劝，一会儿给你开一副滑胎药，让他去了吧。且不说你怀他之时一直在喝□□，以后你还需吃各种解药解你身上的毒，这孩子肯定是受不得这些的。”
“那就不吃解药了呗。”
悠扬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却是听的百里寻花和在场众人一阵心惊，
“你说什么？你不要自己的命了吗？你要保这孩子？”
悠扬望向百里寻花，大大的眼睛闪动着不多见的光芒，
“我这毒解不解的了不是还不好说嘛，总不能再赔上他的一条性命。我死就死了，还有你们啊，真真你来当干娘，寻花你来当干爹，云天嘛，你就当他奶妈吧。”
悠扬的诙谐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感受得到，百里寻花更是不解，
“悠扬，你竟还是要为那皇甫无欢而不顾自己性命吗？”
悠扬正色道，
“不，寻花，跟他并无半点关系，这孩子是我的骨血所铸，他的性命亦是我所牵挂。我不会为了旁的人而不珍视他的生命，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看着悠扬那笃定的眼神，百里寻花知道，想拦住她已不太可能。
停了药的悠扬忍受着以往数十倍的痛，但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有人在的时候她总是强颜欢笑。知道她如此行事，百里寻花便不让别人轻易进她房间，免得她下功夫去表演，忍得更加难受。
这一日路过悠扬的门口，百里寻花听见了杯子摔碎的声音，便一个健步冲了进去，看见的却是悠扬苍白的脸和满头满脸的汗水，百里寻花也终于不再忍，紧紧抱住悠扬，声音颤抖，
“悠扬，疼就叫出来吧，别忍着了，为兄知道你疼，为兄也心疼啊。我只是恨不能替你受这苦楚。”
悠扬双唇颤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我真叫了啊。”
“叫吧。”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俊阳山，惊起了无数的鸟儿向四面八方飞掠出去。
(https://www.tyvxw.cc/ty15905/1231785.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