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想说什么
沈焱从外面回来时,慕言正坐在客厅怔神。
将家属楼带过来的行李放在她房门口,沈焱温声叮嘱,“那边别住了。”
慕言收回神思,没反驳但也没想好,温顺地将行李箱放进房间。
没多久沈焱敲门叫她吃饭。
餐桌上摆了不少菜,沈焱让阿姨也坐下,跟着一起吃。
阿姨提议喝点酒,庆祝小姐回归。
慕言没出声。
沈焱点头同意,阿姨到酒架上拿了一瓶红酒,三个杯子。
慕言盯着杯子又望了沈焱。
沈焱告诉阿姨,“我买了常温的牛奶。”
阿姨应声,将一杯牛奶倒进她面前的红酒杯里。
这种吃法,她第一次见。
吃中餐,喝红酒。
三个人,不碰杯,不敬酒,不说话。
饭桌比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还安静。
慕言闷声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沈焱用公筷给她夹了相对远一些的莲白。
她很喜欢的一道菜。
她点头谢过。
他端杯,继续抿着酒。
阿姨看出两人还在别扭,也给她夹了点清淡的菜,问她:“是不是很怀念阿姨的菜。”
话外之音明显,慕言瞥了一眼沈焱,那人并无表情,偶尔动一下筷子。
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手势:“阿姨的菜一直很好吃。”
吃完饭,阿姨收拾,沈焱进房间接电话。
慕言也没逗留,直接进房间洗漱。
快睡着的时候,沈焱敲门叫她。
“出来吃药。”
慕言很困,迷糊中就睡了过去。
沈焱迟迟没见动静,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黑暗,他拧开床头灯,见她紧紧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就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睡得不算深,眉心偶尔会皱起。
没叫醒她,沈焱出门,去吧台倒水拿药。
回来时,见她的行李箱还完好地立在角落里,眉心微微蹙起。
喂完药,沈焱盯着这张倔强的小脸看了一会。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个婴儿,一遍遍地抚去她额角上的发。
没多久他关灯离开。
第二天,张奇过来,继续给她挂了一上午的点滴。
张奇很忙,挂上水就匆匆撤离。沈焱将工作带回来,在客厅办公。
卧室门没关,需要换水的时候,慕言只要轻轻一喊他就听得见。
“阿姨在,你不用在家。”她望着沈焱,沈焱专注换水,没说话。
沉默间,她又找话,“听说,明年开春,你就要订婚了,恭喜你。”
听到话,沈焱正在调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淡淡地,有些冷意问她:“想说什么。”
慕言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意堵住了话口,垂下眉眼,将视线定在手背上的针口处。
沈焱坐下来帮她掖了被角,而后看向她,语气平静:“今后什么打算。”
慕言咬唇,这个问题她还没静下心去想。
院长和晓蝶相继离开,她又成了孜然一身。
“是不是,你的未来从来没有我。”
慕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认真听沈焱的话。
沈焱见她默认,又想起院长将她托给姜启深的场景,最终低微叹息一声,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这一次慕言病了许久,断续一周,还在发烧咳嗽。
沈焱去了一趟她新找的工作单位,亲自给她请假。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园长对她很认可,希望她康复后能够尽快回到岗位。
沈焱没说什么,回到领域将园长的话转达给她。
发现她再次走神,沈焱沉声唤她,“慕言,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慕言回神,一双眼茫然无边。
沈焱眼瞳漆黑,眼底裹着一个沉暗似渊的漩涡。
他望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察觉到他藏于眼底的薄怒,她低头说了一句:“抱歉。”
沈焱知道她还没从亲人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可她迷失的够久了。
这段时日,她对他礼貌又疏离。
他心里本就压着情绪,一直想等她的状态好些再谈,现在看来,短时间心殇难愈,必须谈。
“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谈之前没谈完的话。”
慕言迷惑,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之前还有哪些话没说完。
“就从晓蝶出事那天开始。”
沈焱视线紧逼,不给她躲闪的余地。
他问:“晓蝶出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
客厅里,慕言曲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他拿过来的毛毯。
她两手紧紧捏着毛毯,仔细回想那晚的情景。
见她犹豫,沈焱眼神逼迫,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息就更强了些。
“慕言,我要听实话。”
“不管你最终的选择,是信我还是不信我,我都要清楚地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知道他会不依不饶,慕言思索一会,声音很低:“因为你是他小叔。”
“你怕我袒护沈萧,不顾晓蝶的死活。”
慕言没应声,在沈焱这里就是默认。
“那天在茶楼,听到了多少。”
茶楼那天,她去的时候两人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她听到的是他给出的最后结论和晓蝶的选择。
“给晓蝶选择,与沈家私了。”
沈焱眉心微动,他还记得那日她质问他的话。
话音里,她曾经是试图相信他的。
又问:“在哪遇见的姜启深。”
话题骤然转到姜启深身上,慕言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沈焱提示:“他说你在律所。”
她点头回答:“是。”
见她没欺瞒,沈焱冰凉的声线褪了一些:“为什么选择到天晟。”
“没人愿意接,找他求助。”
“所以你认为,他会帮你摆平沈萧。”
慕言没想这么多,而且她也不认为姜启深会帮自己对付沈家。
“找他,只是求个敲门砖,没准备让他帮忙。”
“与他见过几次面。”
“?”
沈焱没打算重复刚刚的问题,一双眼不温不冷地望着她。
她思忖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了:“没几次。”
沈焱明显不信,但也不愿意再深究。叹了一息后,一点点梳理予她听。
“言言,很多事并不是只有对错。告发沈萧,并不能威胁沈家什么,沈萧的性子也不会改变,但会给晓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我的本意,那天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们想清楚了,证据摆在桌上,你们拿去就是。”
“我虽有心庇佑沈家,但也有自己的认知。这件事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将对晓蝶的伤害规避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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