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三天之内，前面的比赛很顺利地过去，虞在渊虽然也遇到了实力强劲难缠的对手，但还是这样一路保持连胜来到第十五场。
最后这一场比赛开始在即，虞在渊持剑站在赛场一端，在他对面是个黑衣修士。
一声令下，场地禁制解除，二人分别冲到中间，霎时间便缠斗在一起。
虞在渊的剑术大开大合，剑锋所指仿佛破空而来，但如非必要是尽量不取要害之处，甚至有时对上无心恋战的选手剑不出鞘。
而他的对手，一上场便是直取面门而来！
凌厉的攻击被虞在渊轻易化解，对方下一击又是直取要害，想要见血的意味藏都藏不住。
见此，虞在渊不禁皱了皱眉头。选拔笔试虽然一定要分胜负，但早在初赛前他们都被嘱咐过，不可有故意伤人的行为。
一来一对一较量每个人都要比十五场之多，若是受伤影响后面比赛便是断绝了今年入选的可能，二来剑宗一直秉持“用剑者当能够自持”，若是连自己手下的剑伤人分寸都控制不住，那这样的弟子剑宗不收也罢。
但对方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故意为之。
虞在渊并不屑于问对方为何这样做，而且想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场，如果玉佩数量过少，就有很高淘汰风险。
他可是一个很具有同情心的好人，既然想到对方也许正好差这一枚玉佩晋级下一轮，那他很愿意送对方最后一程——
送你回家三年后再来参加下一届大选。
有来有往的较量之中，虞在渊看准时机，倏地手腕一紧，下一剑便比先前气势更盛。
黑衣修士灵活躲避不及，只得后退一步，虞在渊注意到他身形不稳的破绽，乘胜追击，一剑接着一剑密如雨的攻击，只把对方逼得无处可去！
不过顷刻之间，“哐当”一声，黑衣修士的剑摔在地上。
旁边的剑宗弟子高声呼喊道：“乙一百一十三组，虞在渊胜！”
而虞在渊，在刚刚的较量之中甚至根本没使用杀招，只是靠着剑术与气势取胜而已。
底下观众台上又是一片叫好欢呼声，十五连胜，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没人注意到的落败者，此时正跪在地上，长发散乱，如果有人能看见，便会发现此人双目通红欲裂，发出令人不适的咬牙切齿之声。
欢呼声中，虞在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刚的比试确实也对他消耗不少，更何况这三天十五场连续比下来，确实累人。
此时面对四周环绕一圈，毕竟是年轻气盛，心里也颇有点小小的自得。
负责裁决的师兄示意他们可以下台了，虞在渊握着自己的剑往下走，正准备接受迎面走来的师兄给他的玉佩。
却在这时——
“师弟，小心！”
“啊！”
周围的人猛地发出尖叫！虞在渊察觉自己身后有破空声，出于下意识出剑格挡，偏偏精力刚刚放松一瞬——
“砰”——
短兵相接！
来自黑衣修士这一击自然被他成功挡下，然而
“道友，你的手在流血！”裁判师兄赶忙指挥旁边的人去把对面违规的选手制住。而虞在渊这边，虽然他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持剑的右手手背却是在刚刚的瞬间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伤口虽不大，但流出的血也颇有些骇人，师兄和周围的人都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若是伤在别的地方，这样大小的伤口也许无关紧要，但偏偏伤在惯用的右手。
虞在渊似是有些痛感迟钝，就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举起自己流血不止的手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想的什么，默默放到嘴边舔了一口。
甜腥味的。
他朝众人露齿一笑：“没事儿，小伤。”
众人：“”
先照照镜子看看你一嘴血的样子再说话！
最终，虞在渊还是去剑宗的医馆那里走了一趟。
剑宗虽然是尚武的宗门，但总有些跌打损伤小伤小病得有人治，医修的水平也是一流的。虞在渊的伤口被一个年轻医修仔细处理好，对方又嘱咐道：“虽然明天你可以照常用手，但最好还是再养一养。”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手可是最重要的，不能贸然使用那些加速伤口恢复的药物，还是给一些时间自然恢复最好。
虞在渊略微皱了皱眉头，他在意的倒不是伤情如何，而是确实怕耽误自己大选比赛。
“虞道友你的情况我也通报过了，放心，对方已经被处理，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公平交代，”带他来的裁判师兄也劝说道：“明天笔试如果你实在用不了手，到时候我替你通报，肯定不会耽误你比赛的，放心！”
等他走出医馆，已然是月上中天的时候。
虞在渊慢慢走在宗门的地界，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
周围不似白天那般热闹，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夜晚下的挽浪剑宗。只见白日里那些郁郁葱葱的草木、高大竹林、华丽的建筑，此时沐浴在月光之下，像是镀上一层薄薄的银。
夜空中，除了高挂的那一钩弦月、三三两两的星子，还飞着些许灯光明亮的萤火虫。虞在渊不禁有些沉浸其中，对他来说，他是很期待拜入剑宗，以及之后的生活。
“道友！”这时，不知从哪儿来的声音打破宁静。
虞在渊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就见不远处修剪成圆形的灌木丛边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
略有些熟悉的白衣和帷帽，以及——
非常熟悉的“第二杯半价”木牌！
本来因伤而心情有点不快的虞在渊，冷不丁见到“熟人”，竟还松了口气，熟门熟路地走到简陋小摊前的竹凳上坐下。
“我还怕找不到你，上次你跑得急，杯子都被来得及还。”虞在渊说道：“杯子在我住处，不如我现在就拿上来给你。”
池年本来都打算收摊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不过现在看到虞在渊这样，杯子的事倒在其次了，“道友，你手怎么了？”
隔着一层遮脸的白纱，他也能很明显发现对方右手的绷带。
虞在渊简单说了一嘴今天自己遇到的事儿，也没什么情绪，讲完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一枚铜钱，“绿豆汤还有吗？来一碗。”
“有的有的，”认真听完的池年端起茶壶，给对方倒了满满一整杯递过去，“正好剩最后一点了，道友，我就不收你钱了。”
虞在渊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对方也拿起个茶杯，两手举起茶杯平视面朝自己。
虞在渊：？
帷帽遮挡下的池年表情非常严肃，郑重道：“道友，明天一定要好好发挥，祝你考试顺利！”
作为当年体验过站着写七八个小时不停的毛笔卷子的人，池年很能感受这件事的困难程度。
“来，让我们干了这一杯，提前祝你通过考试！”说着，池年跟对方碰了一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气势，就仿佛他喝的不是莲子百合绿豆汤，而是窖藏百年老陈酿，就仿佛他们坐的不是风吹日晒的大路边，而是举办庆功宴的皇室宫殿。
虞在渊：“”
呆滞如他，虽然看不懂对方在激动些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干了这一杯。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也不知是因为吃了甜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虞在渊感觉心情好多了，手上伤口的疼痛似乎也被夜风吹散。
“多谢。”
池年突然出声说道：“道友，手给我看一下。”
虞在渊略有不解，但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月光照耀下，池年两手捧着虞在渊受伤的那一只手，仔细观察了半天，“道友，你的手这么好看，一看就是握剑的好手。”
从进入剑宗开始第一次被陌生人离他这么近、这么直白地夸赞，虞在渊竟然还感到脸上有一丝微热，迟疑道：“谢谢？”
剑修不能让自己的手出问题，进而有些剑修就会特意注重保养手，更不必说长期持剑之人本就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可以说就是修士的第二张脸面。更有甚者，每年都会有八卦小报评选“最好看的手”，这种评选还很受到追捧。
而专门夸人家手好看，也许别人会觉得好像有病，但对剑修来说简直跟夸他长得好差不多。
这大概也算是只有剑修才会在意的特征了。
“受伤了就可惜了，千万不能留疤等等，我有个东西给你。”
借着月色，池年在自己脚边的包里翻找着些什么，又把找出来的东西递过去，“这个，你今晚回去在伤口上撒一下，明天早上手上伤口肯定好，而且绝对没有副作用。”
虞在渊盯着这个只有拇指甲盖大小的小绿药包？小心翼翼地从对方手里捻起这玩意儿，盯得眼睛都快瞎了，生怕不小心弄掉地上都看不见。
他不禁问道：“这怎么这么小？”
“哦，因为这个药制作成本特别高，我为了控制成本，就做了一些小的，你要是觉得好用，明天我再给你个整包的，”池年兴致勃勃地解释道：
“这叫‘试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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