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大魔头服侍的日子……
岳河泡进浴桶,舒服地舒了口气。姬祁玉在旁舀着热水往里兑,时不时问着冷热。
现实世界里,把自己搓扁揉圆扔进浴缸的姬祁玉,如今老老实实服侍自己洗澡,像个尽职尽责的大丫鬟,岳河忍不住拍拍少年的头:“风水轮流转啊。”
姬祁玉:“?”
“没什么。”岳河懒懒道。归根结底,还是姬祁玉赚了,没有自己就没有他,更何况连日照教产业都是从自己手里接过去的。
“不用加了,你歇着去吧,一会儿叫你。”岳河靠在浴桶边缘说。
姬祁玉却没走远,只在竹屏风旁站着。
“小姬啊。”岳河还有些不习惯长发,一头漆黑发丝已经打了结,在十指上缠着。
姬祁玉回过头,就见岳河伸出两只被黑发缠紧的爪子,投降状问:“你会梳头吗?”
“不是……不能这样硬扯!”姬祁玉站到岳河背后,接过他手里的木梳,仔细地将一个个发结梳开。
“看不出你倒是挺心细的。”岳河闭着眼表扬。
姬祁玉手上一顿,一缕湿发从指缝滑落。他沉默片刻,说:“恩公,我能跟你学武吗?”
良久,岳河没有回答他,姬祁玉也没再问。
虽然魔教教主最好有一身好功夫,但如果只进行武力教育,势必又会在现实世界给自己造成危机……岳河打算在学前给姬祁玉来一堂素质教育,便道:“以武力解决问题,是为下等。真正厉害的人,是用脑子解决问题。以文制武听过吗?”
姬祁玉怕自己没听过,会被嫌弃,岳河就不愿教他了,便没吭声。
“读书就是力量,明白吗?”岳河说,“我教你习武,没什么大不了,但我教你读书做人,我就是圣人,是岳子。”
姬祁玉点点头。
等岳河都洗完了澡,姬祁玉才放映过来,恩公好像没说到底教不教自己。
“把自己洗干净,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岳河从水中起身的瞬间一抬手,顷刻便套上长衫,迈出浴桶。
岳河系好腰带,却见姬祁玉还愣愣站着,便催道:“脱啊。”
姬祁玉迟疑着解开衣带,等岳河走出去后,他才将衣服完全褪去。
衣服放在桶外,姬祁玉把身上的泥垢洗去,反手停在背部肩胛骨处。他虽然自己看不见,但刺字在洗刷后越发清晰,那是一个代表耻辱的烙印——
奴。
“你先穿我的,可能有点儿大,回头带你们去找裁缝重新做。”岳河翻出一些旧衣服,拿过来给姬祁玉。
姬祁玉没想到他会过来,瞬间披散下头发,试图遮挡背后的刺字。
岳河一顿,虽然姬祁玉略微低着头,但依旧可见其极其屈辱不甘的表情,怪不得刚刚不愿脱衣服……
“挺酷的。”岳河随口道,“在我老家,酷盖才纹这个,还有纹葬啊、爱啊、死啊、法克啊……你这文案算文明了。”
姬祁玉略微动容,目光直直看向岳河。
岳河看到小魔头眼底的光,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做了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要是小魔头没了心理创伤,未来长成一个端正三好青年,魔教总舵找谁说理去?武林正派跟谁battle去?读者给谁寄刀片去?
姬祁玉正开始动摇,或许不必花心思去除这个烙印时,就听岳河又淡然地补充了一句:“但你这个属实太丑了。”
姬祁玉:“……”
尴尬的寂静持续了片刻,姬祁玉忽然开口:“我没得选。”
“那太遗憾了。”岳河将一摞衣服整齐叠放在藤椅上,表情凝重地离开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事——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姬祁玉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不然他会明白他所有的不幸都是拜自己所赐,那结果可不会只停留在寄刀片这种口头威胁的程度了。
姬祁玉从岳河拿给他的三套衣服里选了一套靛蓝色的。
另外两身青色衣服则被他重新叠好,收在了一个箱子里,放在他睡觉的草席旁。
“小鬼快点,大夫到了!”
“来了!”姬祁玉看着勾着满是头发的木梳,顺手扔在箱子里,这才匆匆扣上盖子。
岳河坐在大堂,给大夫倒了茶,见姬祁玉穿着那身蓝色衣服出来,略显诧异,继而痛心地对大夫说:“这孩子已经这样有几天了,您快帮着看看吧。”
或许是昨天天色已晚,大夫又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以为姬祁玉的病很严重。但好在今天的大夫比较有耐心,仔细诊了脉,又查看过皮肤伤口,然后安慰他们说问题不大。
“为什么不早点找大夫?再严重就留一辈子疤了,你怎么带孩子的……”大夫斥道,“内服的每日三次,外敷的每天早晚换药。”
“下次一定及时就医!谢谢大夫。”岳河又拉大夫帮小萧程也看了看,“这是我弟,给他吃过药了,您看他脑子没烧坏吧?”
萧子成正好醒来,看到榻边托腮盯着自己的男子,茫然地问:“你是谁?”
岳河大惊失色,紧张地拉住大夫问:“他总说这句,是不是失忆了?”
中年大夫皱着眉头,掰开男孩的眼皮,又把了脉,问:“你叫什么?”
“……萧子成。”
“家在何处?”
“炎垈斜街十八号,萧府。”
大夫沉默了。
姬祁玉表情古怪地站在门口,岳河忐忑地问大夫:“他这是什么病?”
“我想他就是单纯不认识你。”
“……”
眼看大夫打量自己的目光越发警觉,岳河忙解释道:“他家出了事,我碰巧路过,就把他救回来了。”
一室沉默,不太有说服力的样子。
岳河讪讪道:“既然他没病,我就放心了。”
“我……不认识你。”萧子成戒备地看着他。
“我是你哥哥岳河啊。”岳河干笑两声。
大夫又看了眼姬祁玉,心想这不会是惯犯吧,于是小心地问:“你认识他吗?”
岳河一怔,姬祁玉表情真诚:“这是岳河子先生,我爹送我过来念书的。”
“是岳子。”岳河纠正。
月子?什么怪名字……大夫一头黑线。
姬祁玉心里有杆秤,虽然跟岳河相处不久,可岳河给他买吃买喝,又帮他请大夫看病,跟之前的人贩子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爹冒着大雪出去请大夫,娘在卧房里哄生病的哥哥睡觉,温柔的声音若有似无传到院子里。而不过一面院墙之隔的房里,姬祁玉一身漏了芦花的破袄,嘴唇冻得发紫,手里捧着半个脏兮兮的冰馒头,不敢吃的太快,怕吃完就没有了。
他曾一遍遍在心里发问,为什么,都是爹娘的孩子,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最终,是周遭人的冷漠和畏惧,给了他答案。
经历过那些的姬祁玉是明白的,最初岳河说卖掉他应该只是吓唬而已。因为,没有人会给要卖掉的货请大夫看病。
岳河给予小魔头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说:“一会儿继续给你讲《礼运大同篇》。”
原来是个教书先生,大夫稍微放了心。
但如果榻上这小子也留在木莲山,就有可能争夺自己的教学资源,而且明显恩公更偏向这小子……姬祁玉回想起家中的兄弟,便朝萧子成道:“你爹娘一定提过先生吧。”
萧子成摇摇头,求助地看向大夫。
大夫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莫非是教书兼职人贩子?
岳河心中一凛,小说里姬祁玉确实对萧子成求而不得,但他们现在还这么小,又才认识不到两天,姬祁玉已经对萧子成有想法了?如果没这个意思,姬祁玉怎么会为了萧子成忤逆自己……
岳河笑着摸摸小萧程的头,说:“你爹跟你娘是在京城斗诗认识的,因为一首《卜算子》。而你出生在年末寒冬,名字还是我给取的。你小时候养了一只狼狗,叫大萧,后来跑丢了。”
萧子成怔怔听着,眼眶倏然就红了,哇地一声扑进岳河怀里。
“哎,可怜的孩子。”大夫彻底放下心。
姬祁玉则愕然地看着岳河。
岳河突然叹了口气,起身摸摸姬祁玉的脑袋,说:“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老师这就下去抓药。”
“山上就你一个大人?”大夫问。
岳河点了点头,掏出诊金,可怜巴巴道:“我一个人带俩病号,每天上山下山,上山下山,上……”
“够了够了。”大夫及时在自己还认得“山”字的时候打断他,沉默片刻,说,“这样吧,我和药堂的说说,让他们把药送上来。”
“好呀,多谢啦,你可真是个好人!”岳河笑道。
大夫嘴角抽搐,总觉得这句夸赞哪里怪怪的。
大夫回去没多久,抓药的就来了,岳河多给了十文钱作为跑腿儿费。
岳河刚提着药进屋,姬祁玉便懂事地要接过去。
“等会儿。”岳河突然一手举高,他比少年的姬祁玉高了一个头,除非对方跳起来,否则就够不到他举着的药。
姬祁玉被他看得一个心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小心思可能被看穿了。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学会跟我玩儿心眼子了。”岳河笑眯眯道。
姬祁玉忙低下头:“恩公!我只是怕大夫误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才……”
“哦?如果我不认识他爹娘呢,恐怕大夫已经去报官了吧。”岳河冷冷一笑,决定适时给小魔头一些教训了,不发威当自己是哈喽凯蒂。
姬祁玉一怔,刚才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就说了,确实没想过这种可能。
岳河从他表情里看出小魔头的懊悔,却没有半分心软,熊孩子不教育只会越来越过分,便漠然道:“你走。”
姬祁玉猛地抬起头,这两个字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连接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满脸厌恶和冷漠的母亲,不可置信地看向岳河。
“还站着干什么?”岳河蹙眉斥道,“滚出去扎马步,天没黑不许回来。”
“……是!”
岳河虽然是作者,但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姬祁玉此时反应和童年阴影联系起来,见小魔头脸色由悲转喜,还有些莫名其妙:“晚上没你的饭。”
晚上,萧子成裹着被子在榻上吃岳河做的白水猪肉,表情十分痛苦,并时而将羡慕的目光投向角落的姬祁玉。
姬祁玉刚扎完马步回来,正独自给自己上药。
岳河对着半锅糊了的肉,多么渴望一个做饭教程短视频。看来明天还是要去集市雇一些人,但是钱恐怕不够。对了,木莲山土壤肥沃,适合播种,可以租给佃户,能暂时解决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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