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哪个班的学生啊?还翻墙和我一起到教务处一趟。”,一个大腹便便穿着白衬衫的老师走到杨黎身边。
杨黎抬头一看,这不是远近闻名的高二教导主任“胡一天”嘛。
完蛋了,被他逮到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师,不是我想翻墙啊,我在外面遇到小混混,他们向我索要保护费,不给还打我。”,杨黎坐在软软的草坪上没起来,腿上刚刚挨了一棍子的位置不怎么痛只是有些麻酥酥的,万分委屈地抬起头看着老胡老师,生怕老师不信还曲着腿把裤腿挽起来。
黑色的裤腿下,白皙的小腿上,一道红痕带紫非常明显,微微有些发肿,看起来惨不忍睹。
“怎么搞的,那么严重,能自己走不?去医务室。”,“胡一天”老师皱着眉头严肃地说。
杨黎本来不打算去校医院的,但看样子估计也迟到了,还不如去校医院拿一张免死金牌,顺便在“胡一天”老师这里卖卖惨,可谓是一举两得。
“老师,好像不大能走,我刚转校进来的也不知道医务室在哪里。”
“哎,那两个学生过来帮个忙,帮忙把这个同学送到医务室去。”,老胡指挥着路过的两位男生。
“嗯嗯,好的,老师。”,杨黎借着俩位同学的手站起来,看“胡一天”转身走了,单脚站在拍拍手说:“算了,俩位小兄弟,我不去医务室了。”
结果另一只脚刚放下踩着地,就是一股钻心的痛,“不行,我还是去医务室看看,麻烦俩位小兄弟了,一会儿请你们喝水。”
“没事,没事,请叫我们‘活雷锋’。”
一路上杨黎被搀着还不忘和这俩位拉家常,“你们是高一的吗,怎么现在还没有上课啊?”
到了医务室,杨黎金鸡独立单脚跳着坐到床上,医护室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漂亮姐姐,“把腿抬起来,我看看怎么样了。”
杨黎往后坐坐,蹬下鞋子抬起右腿曲着膝,轻轻地把裤腿挽上,这时他才发觉更痛了,小腿一大片已经紫了,伤痕深处还发黑,一直蔓延到脚腕处,单看还不觉得,和左腿一起才发现已经肿得不像话了,皮肤涨得微微反光。
漂亮姐姐下手不轻地按着几个地方然后温柔地问:“这个地方痛吗?”
“疼。”
“这个地方呢?”
“更疼。”
“你这个看上去不像扭伤,很可能骨裂了,要出去拍片子。”漂亮姐姐看着杨黎小腿说道。
“啊!”,杨黎有些吃惊,本来以为就是扭伤,没想到还挺严重的。
“来的俩位是你的同学吗?给老师请个假吧,让他们送你去医院看看,学校附近就有个医院。”,说完漂亮小姐姐就走出这个房间去外面了给他写诊断书。
“那我们送你去医院吧,正好我不想去上晚自习了。”站旁边的俩位小男生说道。
“算了,算了,本来就耽误你们时间了,还影响你们上晚自习那我可不得愧疚死。”杨黎往后一倒,疲惫地说。
“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走走走,我们送你去医院。”另一个人说道,“那不过你可得帮我做见义勇为的证明,说不定老师还得夸奖我呢,我们要是就这样走了,反而还落下个迟到和见死不救的名头。”
“行,那辛苦俩位哥哥了。”,杨黎也没直接起身,掏出手机给老苟打了个电话。
“老师啊,我来学校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骨裂了。”
“啊,嗯,没事,就是医护室的老师说要去医院拍张照,可能骨裂了。”
“有人,有人,遇到两个高一三班的活雷锋,他们俩送我去医院,你记着给他们班主任说一声哈。”
“算了,等他们来又要时间,我们打车就好了。”
“好的,老师,出结果了我再给你发消息。”
可算听老苟说完了,叨叨唠唠地还还差点让同学来送,“行,咱们走吧。”
走在校园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大家都在上自习了,三人到了校门口打车往医院方向赶,辛亏有这俩小伙儿,帮忙挂号搀扶之类的倒腾了半天,杨黎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手里的片子,果真是骨裂,还有中度的韧带损伤,比较幸运的是还不严重不需要做手术,但估计还是得绑绷带固定半个多月。
护士小姐姐推着小推车过来,把杨黎受伤的腿轻轻曲着,拿着金属镊子夹了一块浸满碘酒的棉花在殷红的伤痕上来回的涂抹,冰凉的棉花一触碰到小腿,沁心凉,杨黎攥了攥着白色的床单。
没一会儿,麻利的护士小姐姐就包扎好了,突然外面另一个胖一点的护士小姐姐在门口喊了一声:“快来,七号床的大爷要心跳骤停。”,给杨黎包扎的护士小姐姐把没包完的纱布放到小推车,飞快地就走了。
外面一阵慌忙。
杨黎看着裹好纱布活生生粗了两圈的小腿,杨黎一阵疲惫,小老婆掉了也就算了,还身负重伤,亏死了。
罗江拿着笔心不在焉地计算着公式,这杨黎怎么回事,周末俩天都没给他发消息就算了,周末都上课了还没有来人啊,听着前方小声地对着作业答案的声音,罗江更烦躁了。
大江:你怎么还没有来上课啊
大江:你不会忘记时间了吧
大江:你不会出事了吧
……
罗江看老苟坐在讲台后面,刚才去接了一个电话也没有来问什么,难道是杨黎请假了,那怎么不回复我消息啊。
罗江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杨黎,杨黎,杨黎,杨黎啊,一遍又一遍,道不尽满是心酸。
等包扎好,杨黎倒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给老苟发消息,一点开锁屏,罗江的消息铺天盖地地袭来,正要给他回复,就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
罗大傻子:你怎么回事,都不回我消息
看着这略带指责的话,本来就有点难受的杨黎更不想回复了,想想还是不应该让人那么担心,就先给老苟发了消息,汇报的自己在的医院和诊断结果,还给老师拍了一张照片,打字的时候罗江的消息一直跳,手机震得人火大。
正要给罗江也回复过去时,罗大傻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杨黎眼珠一转,把手机递给了刚刚送自己来的小伙手里说:“兄弟,你帮我接个电话,问就说你是路人,把我送医院里来了,我进手术室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小哥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
“你好。”
“嗯呢,我不是杨黎,他在医院。”
“不知道,他还在手术室。”
“可能,可能有些严重吧。”
“嗯呢,在a市顺风区人民医院。”
小哥回答完,杨黎接过手机问,“你们俩吃饭没,我请你们吃饭,要不我点个外卖吧。”,杨黎说完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算了,我们出去吃得了,我估计一会儿护士小姐姐来复查一下看看没问题,我们一起走。”
“哎,我们吃了饭的,你还没有吃吗?”高一点的小哥答道。
“我也吃了的,就是浪费你们那么多时间格外不好意思嘛。”
矮一点的小哥一拍脑门,心如死灰地道:“完了哥,我们晚自习是不是要交作业啊,我们还指望晚自习补一下呢,现在才想起。”
“卧槽,对哎,我忘了,就想着不去上课。”
“那你们还是先走,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给你们打车。”,杨黎掏出手机不容拒绝地约了一个快车。
把车牌号告诉他们,看着他们出病房门,杨黎点开手机发现罗江并没有发一条消息来,突然就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刚趁着下课给杨黎打个电话的罗江,一听到杨黎在医院急得不得了,冲出教室就看到老苟,差点给老苟撞一跟头,“老师,杨黎在医院吗?”
“嗯呢,他在医院呢,走路小心点。”
“我去接他。”
“不用,他有同学,算了,你还是去帮帮忙,医院名字的房间号我发你。”
不等老苟说完,人都跑没影儿了,罗江步伐飞快,两条长腿快速地摆动,一出校门拦着一辆出租车就上车关门,给司机报了地址,心里越来越慌,不自觉地喘着气,拳头紧了紧,抓不住的无力感。
“小伙儿,别着急,我给你开快一点。”
罗江已经来不及回复了,满脑子都是苍白和茫然,仿佛回到那一天,还在外打球的他得知母亲车祸,早急忙慌地赶到医院时,只看得到白色的布料盖过母亲的头顶,周围有人啜泣,有人呜咽,有来来往往的亲朋,有心疼的拥抱,有很多很多,但罗江眼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刻进眼里的是母亲苍白的面容和黑色墓碑前的黄色菊花。
丢下一张大额钞票,罗江就往医院冲,在车上他就看好房间号了,一进医院拉着路过的护士问了方向,就往那边跑,冲进大楼里,刚好看到电梯门关上,罗江也没停扭头就跑进安全通道,三步两步地爬着楼梯。
一进房间就看见杨黎躺在靠近门口的病床上,后背靠着枕头,有些发愣地望向自己,罗江继续走到杨黎身边大口地喘着气,认真地看着杨黎,眼神中带着决然和阴骘,像是把他看到骨子里一样。
杨黎有些愕然地开口:“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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