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有清香月有阴 1
林离咬着筷子看着小吃店电视里播报的新闻，一个杀人狂在半年内杀了十多人，明天就要处以死刑。楚辞在一边用吸管往果汁杯里吐泡泡一边说：“这个杀人狂还挺嫉恶如仇的呢。”
“怎么回事？”林离听见楚辞的话好奇地凑了过去，楚辞嘟起嘴有些得意：“他杀的那些人都是乡镇里的大贪污犯，不过为了要说明这个人的罪有多大，那些被杀的人贪污的事都没详细报道，据说他还是咱们镇子出去的人呢。”
“是吗，现在网上评论不得爆炸了啊。”林离凑热闹拿起手机搜索。
“火爆的还不止这点呢，他是自首的。评论都炸了，说什么都有，谁对谁错，特别乱。”
“都顶到了首页。”林离点开那条新闻上下滑动阅览。上面显示着那人的信息：安然，男，24岁，陕西西安人，20xx年始至今陆续杀人有15位……
下面附着安然的照片，面如死灰，眼神绝望好像蒙了灰尘的琥珀，又好像被炉灰缠住的蛆虫，如若桎梏。
“林离——”有一阵呼唤声传来，林离随口道：“楚楚，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咦？我没说话啊？”楚辞有些莫名其妙，林离也抬起头环视，刚刚没有仔细听，现在一想果然不是楚辞的声音，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是，林离确定在这个小吃店没有认识的人。
刚刚……是谁，在叫她？
林离收回目光，再一次看向手机屏幕，眼泪不听话的开始大滴大滴往下落，不自觉的抬起手触碰屏幕，想要抚摸照片上那个人。
“林离，你怎么哭了？”楚辞被林离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不想看就不看，别哭啊。”
诶？我……哭了吗？林离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悲伤。本想笑一下安慰楚辞，可是悲伤的表情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林离心里感觉不妙，抹了一把脸说：“楚辞，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回家小心点。”说完跑出了小吃店，按照江枫给她的地址在一个随时能发生抢劫案的小巷弄找到一处院落。
木板门，茅草蓬，上面挂着几绺灰，两条说不清是什么用的白绸带飘在门口，门上几乎要长蘑菇的牌子上依稀辨认得出上面写着三个字“无所居”。
江枫告诉林离，再有问题就来找这里找他。说实话，要不是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像死了爹妈一样，打死她也不想进这个装修风格像鬼屋一样的破房子。
还不待林离敲门，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白衣白发，身负长剑，表情极其严肃冰冷，肩上趴着一只与形象不符的长毛白猫。少年上下打量一眼林离，转身示意林离进门。
跟随少年进入院落，木门自动关上。院内栽满枫树，假山流水，有几条鱼在水里悠闲自得地游着，院内院外的情景好像两个世界。
到了屋内，江枫正半卧在踏上，长发散开，长袍也有些松松垮垮，一手撑着头，另一手在随意拨着算盘。白衣少年走上前恭恭敬敬道：“主人，来了。”
“知道了，五丁子你先下去吧。”
“是。”白衣少年应承退下。江枫也没再说话，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算盘，林离趁机环视一下四周，这个屋子就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书。全是书，一眼望去全是书架看起来大概有几万卷了。月影纱挡在窗前，阳光照进来也柔和得多，层层叠叠照在书上，几个香炉在书柜上幽幽的飘着香气，林离紧紧鼻子发现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都知道什么了？”江枫见林离好了不少问道。林离把手机递过去，江枫扫了两眼道：“有怨气的不是他。”
“怎么会？我就是一看见他的照片才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后就开始哭个不停，刚刚我让楚辞给我发了几张杀人现场的照片，血流了一地，像憋了一年的大姨妈，怎么看都是在泄愤吧。”林离把照片给江枫看，江枫没睬，反是赤脚穿上木屐，道：“先随在下去见一位故人。”
两人走到树林里一处建筑工地，看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停修了，已经好久没人来过，甚至连林离都不知道这有处工地。
“吱嘎——”推开门，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尖锐的刺耳声。绕过工地的住宿房竟发现里面有一座被拆得只剩前殿的庙。
“小镇竟然还有这个地方。”林离微微感叹走进庙内。里面光线昏暗，满是霉味，一层层的灰覆盖住前殿的所有东西。
忽然，一阵“嘎吱嘎吱”踩着木板的声音传来，林离循声望去，见一个半透明的人走到面前，跪拜道：“小妖竹光，拜见……”
“免了吧。”江枫打断道：“好久不见。”
竹光瞟了一眼林离，起身回笑道：“好久不见。”
林离在一旁傻愣愣的呆住，指着竹光结结巴巴半天：“就就……就……就是他！叫我名字的那个人就是他！”
竹光的表情反倒有些困惑：“在下不曾找过姑娘。”
林离仔仔细细打量他，眉目温柔，嗓音柔和，一袭白衣在这么脏的前堂内没有沾染一丝灰尘，嘴角的笑容像三月刚刚荡漾开的春水，如果不是声音一样林离也不相信他会是个苦大仇深的家伙。
江枫也不理会林离的话，继续问向竹光：“你的妖力还剩几成？”
“两成。”
江枫不免皱起眉头。竹光却没什么似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不然我怎么会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我还能再活多久。”
“当初要你走你不听话，现在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不后悔。”竹光笑着：“江枫，这么多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和你一样，从来没后悔过。”
“你……”江枫愠怒上前一步，林离见江枫脾气不大对连忙岔开话题：“他到底是谁？”
江枫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激动，沉下心恢复以往不咸不淡的语气：“他是这座庙本身所产生的妖。这座庙从前香火旺盛，人杰地灵，时间久了，他本身也就有了灵智。”说着看了一眼竹光：“也就是他。成妖后他大可离开这里，但他念及这片土地的人们与他的恩情，他便执拗的要留在这里，保护这片土地的人们，让这片土地风调雨顺，可现在……”
后面的话江枫不说林离也明白，这座庙已经被拆的满目疮痍，竹光又怎能独完？
“过去的事又提它做什么。”竹光不恼也不怨颇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在笑江枫，江枫也没有什么可再说的，垂眼拉起林离，嘴唇嚅动几下道：“我先走了，你……保重。”
“慢走。”
江枫和林离在树林里肩并肩走着，不疾不徐。
“其实，那个叫你名字的人的确是他”江枫说：“我刚刚没说出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苦怨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刚刚他真的毫无怨气。”那么温柔的人，干净的真不该说是一只妖。
“他的怨气不是庙宇被拆的事。”江枫思忖一下：“再去看一看那个叫安然的吧。”
“他现在被关在重监里，明天就要处以死刑了，怎么去？”
“没事，有我。”
(https://www.tyvxw.cc/ty15858/1224913.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