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后局面
光辉星河, 银曜星，王宫主会议室。
内阁大臣、军部首脑以及一众智库都聚集在这里, 或是真人, 或是三维投影，会议室里的气氛像奔丧一样沉重。
玛蒂尔达坐在主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舰队载着六个2s级机甲师抵达前线, 自战斗开始, 信号阻断让他们无法获知战斗情况。等待近两个小时，依旧没有捷报传来。
就在十分钟前, 玛蒂尔达终于接到消息, 战斗早已结束，用时只有半个小时。结束后近两小时没有任何情报传到王宫，只有一个原因。
舰队整整四千余艘战舰, 连同六个2s级机甲师, 或是被杀或是被俘，没有哪怕一个人活着回来。
玛蒂尔达听到这个消息, 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
好不容易从间门谍嘴里得知战斗经过, 她气得双眼发红。
“我早就说过，她这种人必须根除, 否则只会给我们造成越来越惨重的损失。”
坐在她右手边的西泽面无表情：“如果你没有这种想法，我们的舰队和超凡战力根本不会有损失。”
“占星家阁下, 您这句话就不对了。”一个智库成员反驳道，“无论我们是否招惹那位魔术师阁下，她终究会来招惹我们。在这种前提下，王上的决策是正确的。行动失败的根本原因, 是我们错估了她的战斗力。”
另一个智库成员试图推卸责任：“我们已经尽量高估了，但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她的天赋简直比‘神光’阿莉雅阁下还夸张！”
玛蒂尔达转向西泽：“如果你答应参与这次行动，我们不仅不会败，还能完成目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西泽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你在试图让我为死去的士兵们感到愧疚吗？对不起，不是我让他们去送死的，我一点儿都不愧疚，该谢罪的是你。”
“西泽！”玛蒂尔达拍案而起。
光辉星河的高层们往后缩了缩。外人不知道的是，光辉星河人们心中的神、整个星域的定海针“占星家”西泽·切斯特，和王室、内阁一直政见不和。
平时还好一点，但战争时期尤其突出，吵得他们都快习惯了。
两人针尖对麦芒，气氛像火药桶一点就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一声比一声急。
玛蒂尔达准许开门，情报部一个高层官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急？”她的声音含着浓重的怒意。
官员喘着粗气，递上手里的平板，上面显示的不是机密情报，也不是精密的数据图表，而是一条乍看普普通通的社交媒体动态。
动态只有一行文字：刚回月都星系，度过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下午，和朋友们聚聚，这里风景不错。[可爱猫猫头jpg]
配了一张自拍。
自拍最前方占据位置最多的，是发出动态的博主，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头发，靠后同样是两个年轻女性，一个有着火焰般的红发，美艳的脸庞冷若冰霜，另一个黑发灰眼，捧着一杯咖啡，正对着镜头友善地笑。
桌上凌乱地摆着一些小点心，还有用于娱乐的游戏卡片，看起来真像三个好闺蜜周末聚会。
——如果忽略时间门、地点、人物的话。
时间门是紫云星之战开始之前十分钟左右。
地点自然是光辉星河舰队全灭的坟场——紫云-10k4。
而人物正是疏影、虹焰和莫宁。
玛蒂尔达对着这条动态，怔愣了许久，久到大臣们都开始担心她的精神状况，才放下手里的平板，颓然跌坐在座位上。
“我彻底输了。”她喃喃道。
她以为自己有赢面，甚至以为失败只是西泽优柔寡断的过错。现在看来，西泽才是对的。他若敢去，小小紫云星就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这条动态落在普通民众眼里是吃瓜素材，落在政客眼里就是□□裸的警告。起源之地和中央星域在一起警告光辉星河，把她的野心收一收，否则后果自负。
从始至终，她都被莫宁彻彻底底猜透了心思，耍弄在手心里，自投罗网。
“王上，中央星域这是介入战争了？我们应该提出外交抗议！”
“没用的。”玛蒂尔达倒是保持着清醒，“虹焰根本没出手，只要她一口咬死自己只是去旅游的，尽管没有人会信，但法律立场上，我们还真不能怎么样。”
西泽看着这条动态，同样心里发寒。
照片上的莫宁直视着镜头，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带着看透一切的高高在上，闪着愉悦的冷光。
仿佛在说，没有猎物能逃出她制造的牢笼。
他无端想起了梦中那只扼住他喉咙的手。
莫宁睡了一整天，十分不情愿地在于莲幸灾乐祸的催促下从床上滚下来。
洗了把脸，头痛的感觉稍稍消退，精神力依旧很空虚，但好歹恢复到堪堪跨入超凡的水平，有一定战斗力了。
今天总指挥部要进行军事会议，本来是作战完成第一时间门就要进行的例行会议，却因为她无法参会拖了一整天。
参会的依旧是制定猎神计划的那一批人，全是高级军官和智囊团。比起上次会议，人还是那些人，对莫宁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了。
上次反对莫宁，希望把她扔到偏僻地方自生自灭的那位军官，如今坐在最远的角落，缩成一团低着头，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用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首先站出来支持莫宁的老太太则一副扬眉吐气喜大普奔的样子。
经过这一战，莫宁已经不再是几十年内可能突破源能阶位的天才，而是一两年甚至几个月就可以变现的源能阶战斗力。
他们至今想不通，别的机甲师都需要几年时间门控制3s级别的精神力，更长的时间门才能掌控能量，成为真正的源能机甲师，为什么她完全不照剧本来。
按莫宁的表现，仿佛精神力一达标就可以升到源能阶位，仿佛别人几十上百年的积累全都喂了狗。
这还是人吗？起源之地的众人真的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俗话说得好，遇到困难，睡大觉。
反正莫宁是起源之地的人才，气死其他三个星域岂不妙哉。
眼看人都到齐了，柳德米拉元帅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会议开始。按照流程，首先，我们要讨论的是这场战役的战果及对于战争的影响。”
“在各个单位的配合下，这场战役打得很漂亮，光辉星河两支分舰队被全歼，超凡机甲师全部被我们活捉，那七个关在军事监狱的2s级，可以作为和光辉星河谈判的价码，无论战与和，我们都能掌握主动。
“对方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接下来我们应该掌握节奏，主动进攻，逼迫他们谈判。”
柳德米拉露出一个野兽般的微笑。
“和谈的代价，他们会知道的。如果要继续战争，我们就打到玛蒂尔达的王宫去！”
此话一出，连这些老油条军官们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当然，这次的计划也不是没有纰漏。”柳德米拉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军官们激动的呼喊，“我们要吸取教训，这次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仰赖魔术师阁下的爆发，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一个智囊团成员看向莫宁，不带恶意地试探道：“说起来，您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不在计划阶段就告诉我们？”
莫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
智囊团成员：“……”
她不得不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你说脑域解放啊。”莫宁揉了揉眼睛，努力保持清醒，“我以前又没用过，怎么知道源能阶位这么容易就突破了？”
源能阶位这么容易就突破了……
这么容易……
“噗——”这是一个正在喝水的军官直接喷了出来。好在他是以三维投影形式参会的，没喷到其他人身上。
柳德米拉的手僵在半空，似乎忘了放下。
疏影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然而嘴角还是抽搐起来。
一时间门，夏虫也为此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会议室。
“……嗯，我们继续说计划的疏漏。”柳德米拉装作无事发生，“我们原先分析认为，玛蒂尔达有高达百分之八十八点七的概率将占星家阁下派往紫云星战场，有百分之六十六的概率有一个以上的2s级随行，但实际情况和计划完全不同。”
“我们的模型有问题吗？”智囊团成员之一皱眉，“可是，光辉星河之王的性格模型是我们用多年情报完善的，为什么会出这么大差错？”
“不，模型没有出差错。”
一个面容平凡、没有穿军服的女人在不起眼的位置发言。她乍看平平无奇，实际上是起源之地的情报部长。
“这一天内，我们从被抓获的光辉星河2s级口中获取了一些情报，据他们友善地提供，他们的王确实想要派占星家阁下前往，但后来改了主意，找上他们。”
“为什么改主意？”柳德米拉问。
此时，莫宁突然开口道：“我猜，是因为西泽拒绝了。”
“那些2s级机甲师也不清楚，但……魔术师阁下的猜想是很有可能的。”情报部长说。
柳德米拉皱眉：“他的直觉就这么灵？”
“不，以占星家阁下从前的战斗记录来看，他只可能在前往战场感知到具体的威胁，而不是提前那么久。如果他不惜违抗军令也要拒绝王的要求，应该另有缘由。”
“那为什么……”柳德米拉百思不得其解。
莫宁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对所有人问：“问个问题，你们了解西泽·切斯特吗？”
“我们有他的性格模型——”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莫宁的手指无意识地绞了绞头发，“我指的是，他的立场、想法之类的。”
“我知道的有限，可以给你讲讲。”疏影说。
接下来，围绕西泽的话题，众人对他进行了各种侧写分析，听得莫宁直摇头。
“总觉得不太准确。”她思索道，“算了，今天先这样吧。”
“您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智囊团成员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您也要当预言家不成？”
莫宁笑了起来：“倒没那么玄乎，只是觉得这人应该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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