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part.6 我真的很爱你
天辰带去法国的积蓄已经用得差不多，虽说自己照顾着希偌，但是也不能因此用他的钱和他妈的钱。所以天辰便打算去找工作，利用晚上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打工。
有良好语言天赋的她花了三天把法语里日常用语学习了一下，面试已经没有问题。很幸运，她在希偌家的附近找了一家便利商店打工。
“明天就要手术了。紧张吗？”天辰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希偌。
“一打麻药，我就没知觉了吧，再紧张也没用。”他笑道。
“希偌，你要坚持一点，千万不能放弃。恩？”天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语重心长地说。口气像长辈似的，让希偌失笑。
希偌反握住她的手，说道：“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敢有事。”
给她是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愿相信他的坚定，是他给她的诺言。
“明天你的脑袋上就会有个洞是不是啊？”天辰玩笑地说道，手下意识地缩回。
“你想说什么？”希偌笑着说，“我脑子不会有坑，你放心。”
“谁说你脑子有坑了……我说正经的，脑袋上会留下痕迹吗？”天辰不知道该不该笑，想严肃一点，但希偌就是这样的态度。
“留下痕迹挺好的。”
“好什么呀？以后头发可能都盖不住那个疤痕。”天辰不理解希偌的想法。
“疤痕是一个人活过的证据。看到疤痕就能想起过去。那就是一个人生命的意义。你懂么？”希偌浅笑着说道，天辰的表情很呆滞，他怀疑她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我懂。当然懂。”
这些年，也该懂了。
如果说，你，裴希偌，是我的一道疤痕。我很想抹去，但是怎么也抹不掉。那么皓臻，就是我的一道伤口，无法愈合也不想愈合。因为我常常会撕开痂看一看里面好了没有，才发现这样做伤口永远也好不了。
希偌，过去的你对我而言也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可是慢慢地慢慢地遗忘去撕开那层痂，就慢慢地慢慢地愈合成疤痕，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幸福和痛苦。
天辰在那个名为“U”的文件夹里创建新的文档打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的真诚都送给了裴希偌，他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在没有我的未来好好活着。
“天辰，你还爱我吗？”进入手术室之前，希偌这样问着，眼神里已经透露出一丝坦然。
天辰顿了顿，可护士已经推他远去。
“你必须出来见我！裴希偌，听见没有？”裴希偌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天辰还在叫着。却没看见裴希偌的笑是多么自信。
天辰的心里一空，这个人进去以后，谁能知道他会不会出来呢？
百分之十。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百分之十。如果裴希偌就是那百分之九十……她太蠢了，如果那时对她说的是“手术失败率是百分之九十”她就会懂这是命悬一线，这是不可能中的可能。
对比之前平淡的心情，那种没有过分紧张的心情，天辰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她不能接受这种概率的事情带来的结果。
百分之十再大，也敌不过百分之九十。她应该好好对裴希偌说一声：我爱你。
然后心里默默地告诉他：曾经，我真的很爱你。
裴希偌的母亲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子背，已经无力。天辰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安慰她“没事的，会出来的”。但其实天辰心里也没底。
“天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很狠心？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一个人生活了六年，然后不顾他的想法硬要带他出国，拆散你们。会不会很恨阿姨？”
天辰怔了怔，当时不是学校给了机会让希偌出国吗？
“阿姨，那时候是你硬要他出国的？”天辰不解地问。
“因为那时候公司在国外，我也长时间不回国，他的父亲的父母也已经被我接到美国，所以安排好一切，让他也过来。”
可是他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出国是被迫的。所有人都以为，学校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接受了。无论是天辰还是安南，谁都劝不了他。
那时候与天辰要好的朋友，都说他自私。所有原本看好他们这一对的同学也都认为是裴希偌抛弃了天辰。甚至连天辰也这么以为。
“坐吧。”柳音对着皓臻说道。
“咖啡，谢谢。”皓臻对服务员说。
咖啡店里的音乐很柔和，大概是晚上的缘故，让人感觉整个城市都要昏昏欲睡了。而面前的柳音却格外清新，也同时让人清醒。
“那天校庆演讲后你就马上走了，出了什么事吗？”他恐怕已经不记得之前在KTV里醉倒在卫生间门口将她错认为天辰的事了。柳音也不愿提起。
“有人晕倒了。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就先走了。”皓臻语气平淡，比之前的谈话态度更加冷漠。
“裴希偌？苏天辰的前男友？那天你该带我见见她的，她应该认识我。”柳音保持着微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涩。
“等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对话停止了几十秒。皓臻保持着沉默。他似乎没有要和她说天辰的事。当然其实也没必要。柳音低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本想问，过去他和她分手，原因是苏天辰吗。可是好像都没意义了。她已经彻底输了。
“我要走了。公司给我申请了去参加巴黎展的机会。基本上近几年都不会再回国了。”柳音平淡地说着，她知道皓臻不会在乎，但是还是想和他说一声。
“恩，恭喜你了。你一直很想让自己的设计登上舞台，这是很好的机会。向世界展示你的设计。”皓臻微笑，他知道这是她从高中时候就有的梦想。
“明天的飞机，我应该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再见。”说完柳音便起身走了。
经过皓臻，走了一步两步，停住。
“皓臻，我想我是彻底输给你了。放心相信吧，天辰会回来。祝福你们。”柳音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是坚定的，她的眼泪不曾为谁流过，可是割舍皓臻，真的好难受。
柳音隔着玻璃看里面的皓臻。他的落寞，她是真的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四年，我没有忘记你。四年，你没有忘记她。现在我离开了，希望她一定要回来。我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没有白白浪费四年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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