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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7艾索洛贝拉


圣诞节的学校虽然银装素裹,分外迷人,可由于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回家,空荡荡的城堡在华丽的装饰下,竟徒有一种虚空的美感。莉莉坚持去图书馆自习,西弗勒斯无事可做,便陪着莉莉一起去图书馆。我作为斯莱特林“反内卷之王”,自然是强烈抵制这种行为,于是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我正一边美滋滋地看着从图书馆借出来的玛丽苏爱情小说,一边走在长廊里,一个湿漉漉、冷冰冰的东西却突然砸中了我的衣领,顺着脖子滑到我的衣服里。

        嘶,好冰好冷!谁砸的雪球啊!

        我摸着脖子,愤怒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正站着那个被我“教育”过的少年——雷古勒斯·布莱克。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讲武德,总搞偷袭。”我没好气地说。

        雷古勒斯的神态有些不自然,他虽然在瞪着我,可目光中并不是仇恨和冰冷,而是忸怩和欲言又止。

        “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啊?”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问他。

        他开口说道:“我才没有盘算坏主意,我只是想说……”

        可话说到一半,一阵呼啸的大风就让我完全听不清他的后半句。

        我走近了他:“后半句我没听见,再说一遍吗?”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我感觉他此刻肯定快把牙都挤酸了。

        “其实我只是想说,你的东西掉了,但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理我,我只能用雪球砸你。”

        我低下头去——我随身携带的扑克牌居然掉了。

        我尴尬地捡起扑克牌:“谢谢你的以德报怨哈。”

        雷古勒斯则犹犹豫豫地说:“也不是以德报怨吧,上次你给我的一大瓶恢复剂,我喝了半瓶,剩下半瓶我当作业交上去了,然后被教授表扬。所以我觉得你勉强符合好人的最低标准,没有那么混蛋,只是思想有点问题。”

        我说:“……那行吧,祝你好运。”

        算了,不想再和他吵。

        回休息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雷古勒斯这个人,他看起来并没有那天的暴怒、狂躁甚至偏激,今天的他就像是个傲娇不肯承认谢意的小少爷,混蛋之中还带着一丝别扭的可爱。而西里斯·布莱克虽然常常和我吵架打架,也从未用对雷古勒斯那样的态度和方式对待我。这让我不禁感慨布莱克家族的人,无论叛逆还是乖顺,骨子里总有那么一些相同的地方,在与彼此针锋相对时,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间,圣诞假期转瞬即逝,无论大家有多么不愿离开温暖的大床和没有课的故乡,在假期的末尾,所有人都将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霍格沃茨,开启第二学期的学习。

        魔法广播里传来慷慨激昂的女声:“1974年的余晖终于落幕在璀璨的星辰中,1975年的朝阳从水淋淋的河畔升起。女士们,先生们,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往后将来,皆为可盼。我是朱丽安娜·西雅图,您的‘美好生活领唱者’,明天的同一时间,与您不见不散。”

        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关掉了广播。然后拿上变形课课本和笔记本,匆匆赶往礼堂吃早饭。不要以为我今天的形单影只是反常,经过一个圣诞假期,我只能说,我或许将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莉莉还有西弗勒斯一起出现。因为我亲爱的米兰达已经正式和约翰森确立了关系,他们每天从早亲到晚,从休息室亲到课堂,从礼堂亲到黑湖边,真是名副其实的“处处吻”。

        “他们可真腻歪,”索菲嫌弃地说着。

        我愤懑地说:“难道你不腻歪吗?”

        她一脸害羞地跑开了。是的,索菲开始和斯莱特林球队的队长加西亚·达尔约会了。一开始只是说“讨论战术”,可是这战术讨论讨论着,就开始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毕竟魁地奇比赛中,怎么会出现牵手的动作呢?终于,在我们的“严刑逼问”之下,索菲终于如实招来,承认了他们正在约会的事实。

        到了礼堂,米兰达招呼我坐在她旁边,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好意”,理由正当且充足:我不想当可怜的电灯泡,目睹约翰森喂她吃早饭的全过程。

        我最终还是坐在了西弗勒斯的旁边,安静地吃完了早饭。饭后,我和西弗勒斯一同去上草药课,我们学院的草药课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所以我见不到莉莉。西弗勒斯走路很快,步子又大,我必须紧赶慢赶,才能勉强能跟在他的后面。

        “你慢点走行不。”这不,我就走慢了几步,他人又没影了。我好不容易穿过人海,追上了他,颇为不满道。

        西弗勒斯皱起了眉:“还有5分钟上课,我不想迟到。”

        我看了看表,好吧,他说的对,走的也对。

        今天早饭的果酱面包太甜了,而且还有很多我不喜欢的炸玉米片,这导致我吃的很少,不免在草药课上昏昏欲睡。我的双眼十分虔诚且崇拜地盯着斯普劳特教授,可我的心早就飘到了寝室里温暖的床上。幸运的是,今天斯普劳特教授似乎讲了很多东西,并没有提问这一环节,这让我抓住了课上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隙,进行了侦查与反侦察能力的高度提升——额,行吧,其实就是偷偷睡觉。

        下课铃声响起,西弗勒斯揪了揪我的衣领,提醒我该去上下一节课了。

        我哈欠连天地走出温室:“梅林的胡子!我恨满课的上午!”

        第二节课是魔法史,和格兰芬多一起上。我和西弗勒斯飞快跑到教室,率先占领了有利地势——最后一排,而莉莉则是选择了第一排。

        温热的教室里,宾斯教授呼哧带喘,拖腔拖调的声音成为了催眠的最后一味催化剂。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昏昏倒地”和宾斯教授的课究竟哪个会更让人睡得更沉,我坚信是后者,因为我每节课无一不在睡觉和开小差。

        但尽管如此,由于波吉亚家族的成员从小便被要求熟记欧洲魔法史,那些枯燥的文字早已刻在了我的dna里,甚至成为了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我并不担心会挂科。

        我睡得正酣,却突然感受到有人戳了戳我的手肘。

        我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竟敢打扰本姑娘的睡眠!

        宾斯教授正盯着我:“波吉亚小姐,你能告诉我,公元前多少年魔杖开始被制作吗?”

        我脱口而出:“公元前382年。”

        宾斯教授很满意:“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

        我这才明白刚才戳我的人是在提醒我,我被提问了。果然,旁边的西弗勒斯朝我投来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不是吧?她可是一直都在睡觉。”隔壁桌子上的佩迪鲁小声抱怨道,我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今天的“掠夺者”不太完整,波特竟然坐在了第二排,而剩下的三人都坐在最后一排。不出我所料,波特坐的位置正是莉莉的正后方,显然他坐在哪里都是不听课的,他的目光只锁定在莉莉身上。

        真是死缠烂打,我不再看他,继续拿课本挡着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

        “咳咳,在下课前,我希望给大家讲一些有趣的传说故事。”宾斯教授似乎意识到课堂的“走神氛围”十分浓厚,于是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都来了兴趣,重新聚精会神地盯着宾斯教授,而我也从睡梦中醒来,抬起头望着讲台。

        “我要讲的是——吸血鬼的传说。传说中的吸血鬼祖先,艾索洛贝拉女士,”宾斯教授在讲台上踱步,“在她还是一名巫师的时候,她有三个仆人,可她的仆人们却将她送上了火刑架。她靠假死在行刑前侥幸脱身,再度归来,一怒之下杀掉了仆人们,取出他们的心脏,制作成了三件圣器。自此,她拥有了靠吸血来获取生存和法力的能力。”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我则格外地聚精会神起来。

        “作为祖先的艾索洛贝拉不断地对渴望永生的人类进行初拥,扩大自己的族群势力,在全盛时期,吸血鬼的强大曾让巫师们十分忌惮。直到文艺复兴时期,艾索洛贝拉与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巫师家族做了一个交易,该家族将让吸血鬼得到能够在白天出现的能力,而吸血鬼也将服从于巫师。可那个家族食言了,在艾索洛贝拉率领所有吸血鬼出动看日出的那个破晓,他们用古老的法阵杀光了吸血鬼,可艾索洛贝拉却神秘地失踪了,三件圣器也不知去向。从那以后,魔法界再无吸血鬼的出现。有人认为她已经死了,有人认为她只是在辗转和寄生,希望借助巫师的力量重获新生。”

        宾斯教授说完后,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不过,这一切都是未经证实的,吸血鬼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那么,我现在要提问一个同学,《魔法传说大全》的第一版作者是谁?”

        全体同学:“……”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教授,您这提问的伏笔埋得可真长……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1975年的第一个月很快就结束了。帕金森先生和其夫人给我写过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表示抱歉,担心我是否被吓坏了,并打算请我去做客或来学校看我。

        他们还说,那天的“坏人”已经进了阿兹卡班。

        我松了一口气。

        对于信的内容,我理解的言外之意是,时机成熟时,帕金森夫人就要履行她的承诺了。

        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到帕金森夫人出院,我就被送进了圣芒戈。

        这天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沙克尔教授神秘兮兮地说自己带来了一只极其危险的魔法生物,并多次警告同学们在得到允许前,一定要站好队,远离它。

        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作声。

        然而在沙克尔教授紧张兮兮地揭开那块神秘的黑布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只抖动的碗柜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大家都不愿相信,让沙克尔教授都保持警惕的“危险生物”居然是几乎家家都有的碗柜。

        “安静下来,孩子们,”沙克尔教授大声说道:“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碗柜,这是一只……”

        “脏兮兮的碗柜。”波特悄悄踮起脚和他身边的布莱克说,没想到被沙克尔教授听到了。

        “波特先生,接话茬是个不礼貌的行为,格兰芬多扣5分。”

        波特不得不乖乖闭嘴。我这才发现,布莱克居然长高了不少。

        “这是一只博格特,而且是一只很高级的博格特。”沙克尔教授解释说,“那么,有谁能告诉我,博格特这种魔法生物的可怕之处?”

        莉莉高高地举起了手。

        “它是生活在阴暗狭窄地方的变形者,会变成遇见它的人所最害怕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博格特的形状,因为没有人见过它的本相。”莉莉自信地回答道。

        “完美,伊万斯小姐,格兰芬多加5分。”沙克尔教授赞赏地说,“那么有人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它吗?”

        西弗勒斯举起了手:“想着一些好笑的事情,大笑并念‘滑稽滑稽’,教授。”

        沙克尔教授更满意了:“非常棒,斯内普先生,斯莱特林也加5分。孩子们,现在请你们排成一列,用这只博格特来练习一下‘滑稽滑稽’咒语。我先给大家演示一遍,然后就是每个人的练习了。”

        沙克尔教授一挥魔杖,碗柜的锁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位一脸阴沉的老人。

        “罗尔德·沙克尔!”老人吼道:“你怎么又拿着全都不及格的成绩单回来了?”

        沙克尔教授哈哈大笑道:“噢,父亲,这当然是因为——滑稽滑稽!”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老人的头顶上冒出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它们都开始唱歌。

        “rowrowyourboatgentallydownthestream……”

        大家都大笑起来,沙克尔教授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吧,我都这么老了,还会害怕我父亲的训斥。”

        “这可太有趣了,走,我们到前面去。”莉莉饶有兴趣地看着沙克尔教授的演示,拉着我的手站到了队伍里比较靠前的位置。

        格兰芬多的学生几乎都排在前面,在清一色的红色袍子里,我的绿色袍子显得格外突出。前几个同学都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当波特的博格特——莉莉穿着婚纱挽着西弗勒斯的手走出来时,莉莉气得差点晕过去,而波特则是一边唱着“结婚了,结婚了,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一边淡定地把男主角换成了自己。

        莉莉更生气了。

        布莱克站在我的前面,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博格特居然是他的母亲,而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似乎已经恶劣到水火不容。

        他假笑着给那只博格特甩了一个“滑稽滑稽”,然后甚至看都不再看它一眼,就转身离开了队伍。

        轮到我了,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一步。我最害怕的会是什么呢?是我母亲的尸体,还是我绝望地在她的坟前守护时,近乎流干的泪水?

        我在队伍前站定。

        门锁被打开,刹那间,一道黑影闪过,我的脑袋突然像裂开一样剧痛,耳畔也响起了剧烈而尖锐的呐喊声。我想听清那声音的内容,双膝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我跌倒在地上,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头,想要拼命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蓦地,周围开始寂静下来,头疼欲裂的感觉再度袭来,我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睁开眼,我却看到了自己的身上、手上、散落的长发上和眼前的地上都沾满了鲜血。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不知这样睡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居然是那天的幻觉中的雪山。身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我想活动一下双手,却陡然发现我居然被锁在了一根白色的柱子上,荆棘做成的锁链紧紧缠绕在我的腰间,两根钉子穿透我的手腕,将我死死地固定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我或许是被钉在上面许久了吧,脚下的一道道血痕已经凝固,新流出的鲜血也不是汩汩而出,而是近乎流干。奇怪的是,在这样严重失血的情况下,我的意识居然出奇的清醒,我猛然意识到,那天幻觉中被钉在柱子上的人居然就是我自己,而我的脑海里也浮现起许多陌生的记忆。

        荣耀,密谋,背叛,行刑,一切都是陌生的词语,可一切都是熟悉的经历。

        我被钉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将会是——火刑。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宾斯教授所提到的艾索洛贝拉和她的火刑,而当这个名字在我心中闪烁时,我的头皮便忍不住开始发麻,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

        “我就是艾索洛贝拉,艾索洛贝拉就是我。”

        要是平常,我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某根筋搭错了而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可现在,对于这个名字的强烈共情感和认同感缺却让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可最恐怖的还是,那些记忆画面中的主角竟然都是我自己。我心中一阵恐慌,低下头去,却看到了白色的头发。

        我急忙默念咒语,试图召唤出一面镜子,耳畔却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怎么,s到临头还不忘臭美?”

        一个穿着白色拖地长斗篷的老者向我缓缓走来,冷笑着说。

        我努力回忆着他的名字,头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挥了挥手中的魔杖,一面高大的镜子就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努力抬起头望过去,镜中的景象让我惊得目瞪口呆。

        镜子里的女人有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长长的白色头发伴着在头发上凝固的鲜血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而最让我惊讶的无疑是那一双眼睛,瞳色是鲜艳的红,和那天我在对角巷见到的奇怪女人一模一样……

        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但是还比较合理的解释:借shi还魂。

        看着我死死盯住镜子的模样,老者开口了:“可惜啊,艾索洛贝拉,虽然你很美,但你明天就要成为这山上一吹即散的一捧灰了。”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心里一沉,试图挣扎着叫住他:“等等!你叫我什么?”

        老者停下了脚步,回头冷眼看着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传说中的赤眼女魔王,死神的祭品——艾索洛贝拉。”

        嗓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血块糊住了我的喉咙,每说一个字,我的喉都会如刀割般疼痛。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线希望,急切地呼喊着:“不,不!我不是艾索洛贝拉!我是卡莉娜,卡莉娜·波吉亚!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不是祭品!”

        老者的神色变得古怪,轻蔑地嘲笑我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不是艾索洛贝拉的话,那谁是呢?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红色瞳孔的人吗?”

        话毕,他幻影移形离开了雪山,只留我一个人奄奄一息地挣扎呼喊。

        我的头越来越沉重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和嘴角的血水融合在一起,顺着我伤痕累累的脖颈流下来。这里的天色似乎不会变化,永远都有这样不阴不晴,灰蒙蒙的天空。

        我头一回感到了深不见底的绝望。我这是怎么了?我还能回去吗?我还没来得及解开母亲的记忆,我还没来得及弄清醒她的死因。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用一个不是自己的名字,顶着不是自己的相貌,就这样死在这里。我好想霍格沃茨,想我的朋友们,看到我突然倒地,莉莉她们一定担心坏了吧;我还想我的教授们,他们严苛而亲切,让我在霍格沃茨找到了“家”的归属感。还有布莱克这家伙,我还没有和他决斗完呢,我还没能听到他的道歉,也没能好好地询问他关于他和他的家族。

        陌生的记忆碎片在我的脑海里旋转,可我越想去看清它们,越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每一个破碎的词汇似乎都与宾斯教授的讲解一一对应,似乎都在昭示着,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是我,而是艾索洛贝拉。真实而强烈的痛楚则是在告诉我一个□□裸的现实:这不是在做梦。

        山顶的风冷极了,寒风刺骨,凛冽的空气像鞭子一样,狠狠地鞭打着我新长或结痂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痛得无法形容。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呼吸逐渐变得翕微,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最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他朝我走来,而我却再也没有力气看清他的模样了。

        短暂的意识丧失过后,我再次醒来,躺在一个小木屋里,身边是一个穿黑色袍子的男人。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身上并没有那么痛了,一些致命的伤口也已经愈合。见我醒来,他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虔诚地开口道:“我就知道您一定是用了假s咒,我亲爱的艾索洛贝拉大人,毕竟去世的人就无法被当作祭品了。”

        这行为给我看得一头雾水,难道在成为吸血鬼祖先之前,这艾索洛贝拉还有除了那三个仆人以外的其他粉丝,难不成还有个“后援会”?不过这粉丝出现得也太“及时”了,在我被抓去火刑之前,他早干嘛去了。

        在这个世界,失去意识再醒来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所以这次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得麻木,对发生的一切也不再又惊又怕,毕竟别问,问就是头疼想不起来,问就是“我在经历艾索洛贝拉的人生”。现在连“艾索洛贝拉”这个名字,在我耳中,都变得顺耳了不少。我甚至有些感激我是“艾索洛贝拉”而不是卡莉娜,因为如果我还是卡莉娜的话,面对刚才那样的处境,不出一小时我就绝对会s在那里,可我现在是艾索洛贝拉,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不得不说,艾索洛贝拉这招假s法用得是真成功,如果我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一定也要好好钻研一下能让人假s的魔法。

        我皱着眉,假装高冷不理他,想等他给我解释来龙去脉。

        果然,他的语气更加虔诚了:“恕我来迟,大人,您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纳瓦拉·罗切斯特就算是粉身碎骨,魂魄散尽,也要将您从火刑架上带走。”

        我的瞳孔微微一震,难道这就是圣牌的第一任主人纳瓦拉·罗切斯特?这么说来,倒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纳瓦拉把艾索洛贝拉救下之后,艾索洛贝拉用了一些方法使纳瓦拉成为了圣牌的主人,而由于艾索洛贝拉的失踪,纳瓦拉的后代并没能成为圣牌的主人,从而导致圣牌常年无主,直到帕金森夫人离家出走时顺走了圣牌,从而卖给了博金-博克店。

        至于我,可能就是因为和艾索洛贝拉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从而使圣牌再度认了主。

        “纳瓦拉,”我换上一种严肃的语气,试图验证一下宾斯教授的话,“那么现在,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处置那三个叛徒。”

        纳瓦拉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随即用双手举起一根魔杖:“他们污蔑您是死神的使者,可他们分明是嫉妒您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果是问如何处置的话,那当然是——问问他们的心。”

        他狠狠的咬了“心”这个单词。没想到,这个纳瓦拉不仅忠心,还挺残忍。不过眼下我正需要这样的人,于是欣然点头,拿起魔杖挥了挥,竟然十分的顺手,甚至比我在现实世界里的魔杖还要好用和适配几分。我想起宾斯教授的话,又想起我刚才痛苦的遭遇都源于污蔑,本着不想改变历史的想法,我还是决定去取他们三个的心。

        在走出小木屋的时候,我又一阵眩晕,不用说,我肯定又会失去意识了。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我在这个世界的经历似乎是以一段一段的形式来表达的,而我似乎总是会在一些过渡时期失去意识。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玩的角色扮演小游戏,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章节,打怪升级的任务也是一段段的,忽略掉了中间不重要的过渡部分。

        果然,我再度恢复意识时,正站在一片火海前,纳瓦拉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眼前燃烧一片的场景。

        “艾索洛贝拉大人!我亲爱的大人!”他突然变得异常狂热:“我将用一生来感激您的恩赐,您选择了我,喝下您的心头血,与圣牌签订契约。我将会永远追随您,效忠您,保护圣牌的秘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纳瓦拉的后代之所以没能继承圣牌主权,或许就是因为没能得到艾索洛贝拉的心头血。

        我试着按照自己的猜想,继续往下说:“我可不保证你的后代都会拥有圣牌,纳瓦拉,还有,其他两件圣器呢?”

        纳瓦拉拼命点头:“我能够得到操控圣牌的机会,就已经十分感恩戴德了,我亲爱的大人。如果您需要,我将随时归还圣牌。您的圣器,我将双手奉上——”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颗双六角锥型的黑水晶以及一只通体透明,但尖锐处一直在滴血的雕花匕首。

        我正要伸手去接剩下的两样圣器,眼前却再次开始发黑。而这一次失去意识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我没能再睁开双眼,耳畔却响起了我自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可恶的齐氏家族的巫师!他们居然欺骗了我,灭了我的族人……三件圣器,除了一件在纳瓦拉手里,剩下的两件……我太虚弱了,我无法感知圣器的存在……我会回来的……直到我能够再度站在,阳光下……”

        齐氏家族……我的心猛然一震,是我母亲的家族!

        我感到无比的惊讶和窒息,当年背弃承诺,消灭了所有吸血鬼的居然是齐氏!我一直疑惑为何会是我来体验艾索洛贝拉的经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了。或许艾索洛贝拉对齐氏还做了些什么,而这些或许就是母亲突然去世的关键线索。

        我还想再以艾索洛贝拉的身份回忆起什么,可头却开始再度剧烈疼痛,我拼命地挣扎着,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我完全失去了任何的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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