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脸重生狗皇帝

　　黎明时分，天渐渐破晓，整个皇宫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件银灰色的轻纱。东方天际的鱼肚泛白，带来了今日第一抹冬日的暖阳。它点亮了大地，却驱不散皇宫的阴霾和晦暗，更温暖不了那里早已冰冷的人心。

　　秦墨失魂落魄的到处飘荡，从他发现自己不再受那股神秘力量的禁锢，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朕不要自由，朕要和心颜紧紧捆在一起。……如今，连这唯一的借口都没有了，朕要怎么去见朕的心颜。”萧条的冬日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失了往日的强大和自信，仿佛像个迷途的孩子，找寻不到家的方向，只能不断的徘徊流浪。

　　天亮了，宫里的奴才婢女们陆陆续续的出现开始忙碌，做着和昨日相同的活计；可今日的皇宫却不可能再会风平浪静，有的只是人心混乱，波涛汹涌。杀机暗藏。

　　祈云殿内。凝萱趴做在红木圆桌上闭目养神，缓缓平复胸腔中翻腾的血气，压下心脏的剧烈跳动，然后时不时的看一眼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男人。

　　“扣扣扣”，房门被人从屋外轻轻敲响。

　　“娘娘。”苏嬷嬷沉稳的声音传进屋中。

　　“嬷嬷，进来吧。”凝萱睁开眼，端正坐姿，启唇对着门外的苏嬷嬷说道。

　　苏嬷嬷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然后恭声在凝萱耳边低语:“娘娘，皇上遇害一事已经传开，昨日景王异动，前朝已经炸了锅，现今整个后宫都人心惶惶。有不少贵人昨晚连夜去了淑妃的雅香殿。娘娘，现在淑妃得势，奴婢怕她会借机刁难娘娘，让娘娘下不来台。”

　　凝萱似笑非笑，“刁难？呵呵，她薛如珍不过一个四品官吏之女，也敢动本宫。她这是是觉得凤凰于飞，后位十拿九稳了？真是可笑！那位子哪是那么好坐的。再且，本宫的家世和份位摆在那，想动本宫，她也得掂量着来。”女子语调里的不屑和讽刺显而易见，那微勾的眼角彰显着主人的威仪和有恃无恐。

　　苏嬷嬷看着自家娘娘自信，霸气的艳丽容颜，松心浅笑。“娘娘，是奴婢想岔了。”苏嬷嬷说着端详了一番自家主子的脸色，面露心疼。“娘娘，您身子骨本就不甚强健，怎么不多睡会？奴婢看了心疼！”她话未落泪先至，泪水打湿憔悴的面孔。

　　“嬷嬷，本宫好多了，只是这大冷的天有些畏寒罢了。来，擦擦吧！”凝萱掏出手绢给苏嬷嬷拭去脸上的泪水，拿这个忠心呵护度爆表的苏嬷嬷没有办法，只得柔声宽慰。

　　“那奴婢这就去多添两个火炉！”苏嬷嬷随便擦了擦眼泪，便火急火燎地想往外走。

　　“回来。”凝萱好笑的唤回风风火火的苏嬷嬷，“嬷嬷，那个不急，先为本宫梳妆，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本宫可不能坠了风头。”

　　被叫住的苏嬷嬷愣了愣神，随后很快领会了主子话中的意思。“是奴婢考虑不周。那，娘娘，这就走吧。去您的寝室，奴婢为您梳妆打扮。”她重新转过身来，一改刚刚的急切模样，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精明。

　　“走吧。”凝萱深深注视了床上的男人一会儿，便由苏嬷嬷搀扶着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凝萱坐在寝室梳妆台前，对着身后的苏嬷嬷吩咐道:“嬷嬷，梳个朝云近香鬓，发饰由你来定，脸上的妆容，本宫自己来。”

　　“是，娘娘。”苏嬷嬷应诺，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动作轻柔地给凝萱打理那三千青丝。

　　凝萱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柳心颜的面相。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艳若桃李，很好。

　　凝萱对这张脸很是满意，虽然气色不好却也难掩风华绝代。她打开梳妆盒，拿出脂粉在脸上细心涂抹着。

　　忽然，凝萱上妆的动作微不可见的停顿了一秒，然后又恢复自然。“这狗～皇帝怎么又回来了？他回来干嘛？总不可能是还想被我关吧？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囚犯出狱后还主动回来探监的！算了，管他呢！只要他不再对我，对柳氏一族抱有恨意就行。”凝萱思绪翻飞，瞬间在脑中思索了百转千回，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随他去。

　　秦墨自弃自厌，魂不守舍的在外飘荡徘徊了好几个时辰。

　　他听着皇朝里百姓私底下述说对他的不满和愤恨；看着那些曾经发誓为他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地的官宦和世家在听闻自己的死讯后立即与他撇清关系，调转风头，对秦封殷勤讨好；看着后宫里的那些妃嫔没有一个为他的死而难过，落泪，只一心想保全自己，甚至咒骂他死了活该，死了还连累了自己。

　　秦墨以为自己听到，看到这些后，会怨恨，会震怒，会后悔。可事实上，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心中和眼眸里都波澜不惊，沉静得像摊死水。

　　他如今心里装着的，唯一最想要得到，仅仅只有心颜一个！他们的所作所为和谩骂在秦墨看来都微如尘埃，已经勾不起他的任何一丝起伏。

　　这些人看重的不过只是那身龙袍，至于穿着龙袍的那个人是谁，又换了谁，只要不危极自身，他们从不在乎。

　　在他众叛亲离，仿佛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的这个时候，只有心颜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他，甚至为他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

　　心颜，是他的救赎！即使身坠地狱，重堕轮回，罪孽缠身，亦要将她搂入怀中，护她一世欢颜！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一瞬便极速地盘踞他整个灵魂。他终是敌不过自己的贪婪和渴望，不顾一切地向着心爱之人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

　　到了祈云殿，秦墨看着对镜梳妆，慵懒随性的绝色佳人，一直漂泊不定，仿徨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听着她清脆婉转的嗓音，不知为何，鼻头酸涩，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秦墨伸出双手，尽管知道无法触碰到自己心爱的人，却还是执着着虚虚地将人环抱住，虚虚地含住她的耳垂，在她耳旁深情的低喃:“心儿，以前是朕错了！你可以怪朕，怨朕，但求你，绝对不要离开朕！朕没了你活不了！所以，不要再说出那些让朕悲痛欲绝的话来了，好不好？”男人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喑哑磁性的嗓音在祈求着心上人的原谅。

　　突然间被一大团鬼气包裹住的凝萱，浑身上下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止不住的破口大骂，“这秦墨是吃错药吧！这大冷的天还一个劲往上凑，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不过，在他身上倒是没再感觉到恨意和怨气了。这下，柳心颜的愿望总该能实现了吧！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右耳这边这么森冷呢？错觉！？”凝萱被右耳上突如其来的黏腻感吓了一大跳，却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生怕被秦墨发现什么。

　　卯时刚过，已经换上宫装，梳妆打扮好了的凝萱在苏嬷嬷的伺候下用着早膳。

　　秦墨自然坐在凝萱身旁，心疼着心上人过于消瘦的小脸，即使知道她听不到他说话，还是一个劲说着:“心儿，多吃些，你都清瘦了许多。那个芙蓉片不错，心儿你尝尝。那个红枣鸡丝汤最是补血，可不能不吃。还有那个……”那架势，那语气，哪还有半点铁血帝王的样子，分明就是个话痨的老妈子。

　　这时，春蕊从殿外走进来在苏嬷嬷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后便退到一旁。

　　苏嬷嬷没有立即去禀报，而是等凝萱用完早膳，拿出丝帕轻抿嘴角后，才恭声说道:“娘娘，果不出您所料，淑妃带着一众妃嫔已经在殿外求见，说是要给娘娘您请安。”

　　“薛如珍？她来祈云殿做什么？莫不是来给心儿示威的？该死的！”听到苏嬷嬷说出淑妃二字，秦墨原本柔和的俊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冰冷，森寒。暴戾和血腥在他眸中极速凝聚，周身的气场更是凌厉，带着君临天下的威压。

　　离秦墨最近的凝萱拭唇的动作一停，她只感觉周围的空气好似化作了利刃，冰冷的触感紧贴皮肤，让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秦墨整颗心都放在凝萱身上，在感觉她不舒服的瞬间，便迅速地收起所有翻腾着的负面情绪，气息又恢复了和煦春风。

　　凝萱悄悄松了口气，暗道:“不愧是绝对的帝王，那威压完全是用鲜血和杀戮堆积出来的，幸与秦墨是友不是敌，否则就算能赢，也有够呛。”这般想着，凝萱对那个害得她无辜受牵连的贱～人，更是来气。

　　“请安？本宫还以为她多有本事呢，竟这么沉不住气。春蕊，将她们引至前厅，看茶。本宫随后就到。”凝萱凤眸微眯，被她刻意用炭笔勾描加粗的眼尾微微上翘，将她的霸气和威仪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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