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是他!
一时间房内一片沉默,“姐姐,你在哪呢?”女孩问到
“你看不到姐姐的,姐姐不是仙女吗?仙女是不能被看到的。”容沐暗想反正自己是鬼,也没人能看见自己的脸红,大谎就撒了出去。
“我就知道姐姐是仙女,是张叔说的仙女!”女孩高兴极了,扑腾地拍着小手,
“啪啪”房间里响起两声脆掌,女孩却慌忙地收回手,放到了身旁两侧。
“怎么了?”容沐觉得不对劲,女孩的神情像是在躲避外面的东西,像极了从前和表弟玩捉迷藏的时候表弟躲藏未遂被抓到的样子。
“姐姐,我们声音小点!”女孩靠近容沐的方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她,“姐姐叫什么?”
“我叫容沐,你叫我沐姐姐吧。”容沐躲闪着女孩的目光,这孩子一脸专注的表情让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对,不是看不见吗?
“你看见姐姐了?”容沐怀着万分的激动望着她,就算只被一个人看见也好呀。
女孩摇摇头,
“你怎么像看见我一样?”容沐心里沮丧万分。女孩伸出手,竟然奇迹般地穿过了自己的手,若自己是一个实体的躯壳,就和人手牵手一样,
“我只是听姐姐的声音,判断你的位置。”
好聪明的女孩!容沐暗想。
只是,她看着这个狭小、布满了灰尘的房间,算的上是新时代的蜗居了,女孩年纪很小,个头小巧可爱,衣服…
容沐一摸女孩的衣服,虽然手看不见,但自己还是能摸到东西的。
好粗糙的布料!磕得容沐的手生疼。这样的布料怎么能穿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仔细看这个女孩,虽然长得是明眸皓齿,但宽大的衣服罩到了她小巧的身体,那衣服不是她的,仔细看是件大人的衣服,披在她瘦小的身上。她的手纤细,仿佛一捏会被捏碎一样。初见时白皙的皮肤仔细一看,也是全然的白色,红透透的血管都露了出来。
这不是医学上说的因为缺乏阳光而易出现的病症吗?
“咕咕”容沐的肚子不自觉地响了,容沐吐了吐舌头,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好像很久都没有吃饭了,不过真是羞死人了,在孩子面前发出这样的怪声。
“姐姐饿了?”容沐点点头,发现没有回应,都忘了,没人看的见自己,补了一句“是”。
“姐姐等会儿,张叔要到亥时的正时才会送晚饭来的,”
亥时?应该是九点至十一点,正时也就是取中间的,那就是十点。容沐心里开始算着时间差。
竟然是十点的晚饭!
难怪这孩子这么瘦,十点吃晚饭,饮食太不规律了。
等等,容沐脑袋一转,亥时的计算方法,那自己不是来到过去的时代?“现在是什么朝代?”出口就后悔了,一个这么小的女孩会知道些什么?
女孩一听,刚刚还扬起的笑脸暗了下来,明亮的双眸被眼睫毛挡住,欢快的声音线条转为喃喃低语,“成化十一年四月”
成化十一年,这是什么年份?容沐疑惑不解,谁叫自己的记性不好,只能旁敲侧击了。她又问:“皇帝是何人?”
这次,女孩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望着容沐的方向,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她,像是要滴出眼泪,“成化帝”
这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吗?容沐暗想,算了顺着藤摸瓜总能摸到一个自己认识的皇帝“先皇是谁?”
“英宗”女孩声音更小了
英宗,不是那个土木之变的皇帝,太好了,终于有一个认识的。容沐暗自高兴,心里开始盘算开了:他的儿子…成化…成化,是明宪宗,也就是说现在是朱见深为皇帝。容沐一拍脑袋,幸好当年对后宫八卦秘史有所了解,朱见深不就是那个典型的弗洛伊德恋母症状者,他最宠爱的应该是长他多岁的万贵妃…没错,就是万贵妃。
成化十一年,加加减减一推,1475年。容沐推算好自己所在的年代,兴奋地望着女孩,却发现她从回答自己容沐第一个问题起就郁郁寡欢。
“怎么不高兴了?”
“姐姐为什么要问今年是何年?为什么要问父皇是何人?难道,仙女姐姐是张叔口里的坏人?”女孩悲伤地望着容沐,大大的眼睛已经盛满了眼泪,一眨眼就要滴落。
容沐心里一阵绞痛,这孩子,怎么防人之心如此之重,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看上去4、5岁的孩子心尖锐的像针一样?
父皇?
容沐抓到她话里的关键词,“你刚刚说成化帝是你父皇?”女孩点点头,鼻子开始抽动。
成化帝的孩子?万贵妃不是善妒吗?记得万贵妃有个儿子,没了;宪宗的后面是孝宗,也是儿子,没听说过有女儿呀?
容沐迷茫了…
“仙女姐姐不是坏人?”女孩瞅着容沐追问,一副被遗弃的模样。
“当然不是,仙女姐姐只保护你一个人”容沐肯定万分地回答她,对待小孩,最重要的是要给与肯定和尊重,这是18年充当家族孩子兼职保姆生涯带给容沐的职业感觉。
“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容沐蹲下身子,和女孩平视。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这样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个心里语境,自己和她是可以平等沟通的。这孩子,心思太细腻,缺乏安全感,一不小心说错话,还没反应过来就会伤到她。
看到女孩大眼睛里的眼泪,容沐下意识想擦,手一抬,却不想引起了一阵风,“吧嗒”把眼眶里酝酿的眼泪结结实实地吹落到地上。
“我只告诉姐姐一个人,姐姐要帮我保守秘密”“恩”容沐允诺她。
“我没有名字,张叔说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我的母妃是纪氏”女孩庄重地望着容沐,身上涌出一股逼人的皇家气派。
“哐当”容沐脑海中终于接上了弦,纪氏、幽室,张叔,这不是明史上的明孝宗童年吗?当时历史系的师姐还扯着自己,高嚷着“幼时多舛,少时弘治,壮年早丧”。
“你…你是男孩?”容沐望着她一头披散的长发,明朝的男子不是束发髻的吗?要不就是牛角辫,怎么会像女子一样披发呢?
“当然!”女孩,不,男孩望着容沐,一副迷茫的样子。
原来自己一直把这孩子性别弄错了,他不是女孩,不单不是女子,而且还是后来明朝著名的明孝宗,被誉为中兴之皇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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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达天明道纯诚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讳祐,宪宗第三子也。母淑妃纪氏,大明成化六年七月生帝於西宫。时万贵妃专宠,宫中莫敢言。悼恭太子薨後,宪宗始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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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张叔说我5岁了”男孩伸出自己细小的手,张开5指,在容沐面前挥舞,“如果我再长大一点,就能见到父皇和母亲了。对吗?”大大的眼睛望着她,透出一脸的渴望。
面前披着长发,无人照料,皮肤透着病态白皙的男孩望着容沐的方向,眼睛里虽然没有刚才的防备,但是微微露出的疑惑、甚至害怕的神态刺向容沐的心。
生疼,生疼…
这孩子,原来已经5岁了。
在这狭小的黑屋里,刚睁眼时看见的是黑漆漆的屋子,丫丫学语时呼的不是父亲、母亲的名字,缓缓学步时在这10平米不到的地方东撞西撞。
这是5岁皇子经历的人生,竟连平日里乡俗中的顽童都不如。
容沐伸出手,想带给他一丝温暖,想拂去他的疑惑、害怕,
手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无力感顿时充满周生。
一个孩子需要的是亲人的碰触,一个握手,一次搭肩都等带给成长的孩子如泉涌般的快乐,
自己竟然看着这个孩子,无能为力…
门口站着一个太监,一袭正统的太监服,黑色的大襟,下长的摇摆长过膝间,较小的黑布鞋一颠一颠地走向小屋,边走边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踪。衣服宽袖下藏着一个两层食盒。
男孩在屋里早就听到有人走过的声音,“嘘”用手对容沐示意,“不要说话”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竖起了自己的耳朵,身子立了起来,面朝着屋最内部的一个麻袋,随时准备冲进去。
“叩叩叩”张敏对着门敲了三声。
男孩一听,全身松懈,力气顿失,趴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容沐觉得奇怪,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却无人可以帮自己解惑。
门被缓缓推开,昏暗的房间里照入大量的光芒,
好亮…
外面的夜光几乎刺伤了容沐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挡住光芒。
“宝儿,在吗?”一个太监猫下身子,轻轻地对着房间喊叫。
男孩跳起身子,露出了自己的脸“张叔,我在。”
太监见到男孩,大气一吐,松了口气。进了房间后,又把门关上了
屋里重回黑暗…
那太监打开带着的食盒,三层的食盒分别装着两个馒头、一碗白粥、还有一点酸咸菜。说是白粥不如说是水洗米,一大碗的粥上漂浮的米粒可以数尽,酸咸菜用盘子装,但也只有两小根。
“宝儿,快点吃,吃完了食盒放在边上就睡吧。我先走了,要伺候皇上梳头就寝。”那太监看着男孩,满脸慈爱地笑着。
“姐姐,你吃!”男孩拿着手中的馒头朝容沐刚刚呆着的地方挥着。
容沐心里一阵酸痛,这傻孩子,自己早不在那里了…
太监见男孩奇怪的举动,心里惊起,莫不是被魔怔了?终年关在这个房子里,如果有什么差池,自己对不起他的母亲,也对不起皇帝呀。
“宝儿,你在和谁说话?”
“我在和姐姐说话呀,”男孩冲着太监说,“张叔,你没看到姐姐吗?”
容沐这才知道面前太监的身份,原来他叫张叔,算来应该这就是男孩口里的张叔,看样子是合谋藏起这孩子的太监之一。
张太监见男孩不停地冲着黑暗的空气喊着姐姐,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想要朋友了。
容沐凑到男孩的耳朵旁,小声说:“姐姐不想让别人发现姐姐,知道吗?宝儿”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叫这孩子的名字,只能顺着那张太监的叫法称呼他为“宝儿”。
男孩点点头,露出小鹿斑比的甜甜笑容,脑袋转向容沐的方向,轻声说:“这是宝儿和姐姐的秘密”,一脸可爱的贼笑,白皙的脸上显出两个酒窝,让她忍不住捏了一把。
“宝儿,张叔得先走了,你慢慢吃,明天翠儿姐姐会来拿食盒的。”
容沐一心想要出这黑屋,见见大明宫的壮丽、见见历史上出名的万贞儿和朱见深。对着面前的宝儿叮嘱到:“宝儿,姐姐要休息了,明天咱们再聊”。
宝儿点点头,冲容沐抬起一个馒头,“不用,姐姐是神仙,不吃东西的。”
容沐扑哧一笑,自己才不会饿肚子呢。呆会儿要到御膳房找一大堆好吃的,对,给宝儿带一点。
张太监打开房门,容沐乘着门开的时候飘出了黑漆的小屋。
“咔嚓”,张太监落下了锁
容沐回过头,看了看那锁,这才明白难怪那门打不开,原来为了防止宝儿被其它人发现,这么破旧、堆满了灰尘旧物的地方竟然落下锁。
张太监环顾四周,无人,整整衣帽大步朝前走。
跟着张太监左绕右绕,容沐心里也在不停地记住向前、向后的步伐。没办法,这大明的宫殿房子长得都差不多,黑夜笼罩下也看不见各殿的名称。最终,跟着他走入了一个矮小的偏殿里,那里站着一个人,看其衣着,也是个太监。
“其可安好?”那人看见张敏,开口便问,“安好,只是似有癫狂之兆。”张敏恭敬万分。
“奴等只能尽人事,怎知天命如何。当日张兄违抗贵妃旨意,救其于食盒之中,于陛下是为忠,但于贵妃,怕是…”那太监迟疑
“怀恩兄,奴等效命与陛下,见陛下被妖女迷惑,自伤皇子,已知命之年,帝未有子。身为臣子,当为圣上分忧。既木已舟,身家性命当日已置于脑后。只是皇子聪颖,何日得见天颜?”张敏悲呼。
“不错,张兄好生照顾皇子。远离贵妃,此乃一幸,只望帝终有一悟,皇子得见天颜,瑶女可伺己子。但凭时机而已。只是要注意其安全,不到万不得已,勿让皇子出西宫之屋。”
二人耳语一番,相互拘礼,便分开了。
这二人,就是当日合谋救出宝儿的怀恩、张敏两太监。明朝虽然宦官之灾遍野,但亦有几个善良人物。
容沐暗想,自己印象里怀恩是司礼太监,也就是有执掌朱砂笔的权利,那么一定是去皇帝的乾清宫批阅奏章的地方。
穿越到了明朝怎么能不见见这个愿意自杀其子,偏宠万贵妃的皇帝呢?
主意一定,容沐便跟上了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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