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我最青涩的心事
容嘉慌忙把眼神移开，笔和刀朝他递了过去。
陆止接过笔，低头对着旁边的灰桶削，他手是真的很好看，骨节白皙分明，修长却不显女气。
她看得愣了愣。
他手法娴熟，被容嘉快削秃了的笔一下就削得整整齐齐。
“好了。”陆止削完，递了过来。
容嘉轻声道谢。
注意到他刚刚把美工刀的刀口朝向自己，刀柄递给她，容嘉红着脸又悄悄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攥紧铅笔，指骨泛白，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容嘉，怎么还没开始画？”廖珉走过来，见她还没画，问了声。
容嘉挠挠耳尖，说：“我还不太会……”
“之前你不是画过正方体了吗，你先打型，苹果其实跟正方体是差不多的，就当是正方体就好了，稍微把形状改一下，没事，你刚来，不着急慢慢画，不懂的问我。”廖珉弯下腰握着容嘉的手拿笔在纸上简单地定了个型，又怕她还是不！懂，拍了下旁边陆止的肩，“哎，教教你同桌。”
简单的一句话，让容嘉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转头看了眼陆止。
陆止没再戴着耳机，抬眼向她看了一眼，“你先画，有画得不对的地方我告诉你。”
容嘉点点头，目光转回画板上。
像廖珉说得那样，她把苹果当成了正方体，定好型之后，把投影勾了勾，然后就开始画明暗交界线，把投影旁边的线加深了些，表现虚实，她画暗面的时候因为力气有些大，笔尖被弄断了些，在纸上一声轻响。
陆止往她的画板上看了一眼，“步骤漏了一步，苹果窝你没有画，还有就是线条有点死，画得重了点，你下笔的时候轻一点。”
容嘉在面对他时总有些反应不及，看了看自己画的苹果，而后说了句“知道了，谢谢。”
她拿起橡皮把画得重了的地方都擦掉了些，按照廖珉示范的那样，在中间偏右一点的地方，把苹果窝画了上去。
刚刚示范的时候，她看得认真，注意到明暗交界线红线横向，绿线纵向的结构，把暗面排上线，跟廖珉的苹果画了个七八分像，但就是不知怎的，总体看上去总是有些奇怪。
袁绍晨过来找陆止借橡皮，看到她的画，没忍住笑了声：“你这画得，线条也太模糊了吧，看上去像个要融化的苹果。”
闻言，容嘉干笑了两声，说：“是吗？那我再改改。”
她挠了挠耳尖，又重新把一些没画好的地方擦掉。
陆止拍了拍她的肩，下巴往旁边抬了抬：“坐过去一点点。”
容嘉赶紧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陆止把她线条模糊的地方用笔重新勾了勾，力道不轻不重，经他的手一改，刚才还要“融化”的苹果立刻就立体了起来。
“谢谢你。”他改完之后，容嘉又轻轻地往这边挪了挪，准备继续画。
坐了回来，似乎还能感觉到陆止几秒前留下的气息，清冽干净，容嘉有些僵。
廖珉过来时，她已经画完了苹果的明暗交界线，暗部和投影了，正准备画灰的部分了。
“画得不错，你这个画面感很强，画得也差不多了，拿纸把暗部的一些地方擦一下就行。”廖珉看完陆止的画，面上有几分欣慰，随而又看向容嘉的画，“你这里，这个地方有点问题，近实远虚知道吧，这个地方太淡了，你再把颜色加重一点。”他拿着笔指了指明暗交界线的地方。
“这个灰部的地方，你画得有点潦草啊，把笔给我，我给你修一下。”廖珉拿过她手里的笔。
“你的线条比较粗啊，看，这样知道吧。”他把容嘉画的灰部擦掉，用纸巾擦了擦暗部的地方，然后一点点地带上灰部，再用笔画了画，这个苹果就已经完成了□□分。
“行了，这个亮部和高光的地方你自己画，有不会的就问问陆止。”把笔还给她，廖珉去看看别的同学画得怎么样。
容嘉说好。
苹果画完，其他人的画也基本都画得差不多了，又到了把画拿上去统一点评的时候了，廖珉让容嘉把她的苹果也放上去。
等放完之后，容嘉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画得很慢，自己就一个苹果，因为进度不一致，其他人画的是水果盘静物，可当他们都画完了水果盘时，她才把苹果画完。
这也太慢了。
迎悦把画放上去，走过来碰了碰容嘉，“哎，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你的是哪个？”容嘉问。
“喏，第二排的第一个就是我画的。”迎悦超那边努了努下巴。
容嘉按她说的看过去，评价道：“我觉得挺好的呀。”
迎悦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弯唇臭屁地附和了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这点倒是和聂舒桐挺像，容嘉想。
“放个画上来有那么多话要讲吗？你们讲还是我讲？”总有些人趁着放画的的功夫来讲几句，教室里一时有些吵，廖珉皱着眉敲了敲展示板。
他说完，便安静了不少。
“从第一排开始说，刘子涵，你这个画吧，整体看上去倒是还行，但你看看，你这个梨是怎么画成了这样的？歪成什么样了？还有这个亮面……”廖珉拿着教棍敲了敲第一张作品，随后，“袁绍晨，别躲了，再躲也没用，你自己看，你这个明暗的地方是怎么画的？下手太重了。”
袁绍晨探出头嚎了一句：“哪有啊，我下手很轻了。”
廖珉给了他一个“不想理你”的眼神，然后继续点评。
“赵欣怡，你的亮面有点……何思坤，你的线条太潦草了…………迎悦，有进步，线条清晰流畅，明暗面也恰到好处，整体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背景颜色重了点，不错，下次继续加油。”
迎悦捏了捏容嘉的手，跟她交换了下眼神，面上写着“我也觉得我很厉害”几个字。
容嘉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点评的差不多，终于说到陆止了。
“陆止的这个，给人的画面感很强，画得也很不错，没什么问题。你们有不懂的，多去跟陆止学习学习，是吧袁绍晨？”廖珉晲了下袁绍晨。
袁绍晨：“……”
容嘉悄悄地往陆止那边看了一眼。
男生已经把耳机戴上，低头看着手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往他作品的方向看了几眼，容嘉发现，自己的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挤到陆止的画的旁边。
“容嘉的画，除了线条有些潦草，暗面太暗，基本没什么太大问题，不错。”廖珉对她笑了笑，眼神有几分鼓励。
单单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陆止并排出现，就足以容嘉羞红了脸，她忍不住又往陆止的画看了一眼，低头挠了挠耳尖。
陆止，容嘉。
她弯了弯唇。
接下来的一节课，其他人画书桌一角的静物图，而容嘉继续画苹果。
廖珉说画苹果是入门必学的，让她再画画苹果，打基础。
容嘉点头说好。
一天的课程结束，容嘉和迎悦一起回家。
“哎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前两次都没有加你的联系方式耶，咱们加个企鹅好友吧。”
那个时候，用微信的比较少，大家一般都用企鹅联系。
“好啊。”容嘉笑着拿出手机。
“我直接扫你的码吧。”迎悦点开企鹅，准备扫码。
“加了噢，你同意一下。”她说。
“好的”容嘉戳进企鹅，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哎，你应该还没进群吧？”迎悦拉着她，问了一句。
容嘉有点茫然，“什么群？”
“就画室的群啊，来，我拉你进来。”迎悦低着头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我不跟你说了，公交来了，我先走了噢，明天见。”见21路来了，容嘉跟迎悦告别。
“嗯嗯，明天见。”迎悦招招手。
回到家，容嘉再点进企鹅时，迎悦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给她。
【我拉你进群啦，你记得改一下群备注。】
【你这个头像也太呆了吧，哈哈哈。】
【到家了吗？】
容嘉回复她：
【刚刚没看手机，我到家了，你呢？】
对方几乎是立刻就回了消息。
【到家了。】
容嘉：【好的。】
容嘉点进“木也画室2020中考生群”，群里很热闹，是袁绍晨和一个女生在里面斗嘴，他们说的话很有意思，她看得笑出了声。
随后，她又点进了群聊成员那一栏。
迎悦说，这个是班群。
那陆止……是不是也在这个群里？
容嘉手顿了顿，缓慢地在群聊成员里搜索陆止两个字。
群里的每个人都打好了备注，很快，她就找到了陆止的企鹅号。
他的企鹅昵称还挺符合他本人的风格——嗯。头像是一只动漫的小猫。
容嘉有些心跳加速。
要加吗？
加了说什么？
不加吗？
就普通同学而已，加个好友没什么吧？
万一人家根本就对我没印象怎么办？
容嘉点进他的主页，又退了出来，犹豫再三，再一次点进他的主页，又退了出来。
哎呀，还是算了。
容嘉到底还是没勇气点下那个好友申请。
“吃饭。”夏宜沉着张脸来喊她，语气不情不愿。
容嘉看了她一眼。
其实每次吵完架之后，尽管夏宜迈不开面子来道歉，但总会黑着张脸来叫她吃饭，那声对不起，好像都在满桌她爱吃的菜里。
“我好像喜欢他了。”
睡觉前，容嘉弯着眼睛在笔记本第三页写上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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