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做主
虞维音心底一沉。
听他的语气,能让她在顷刻间判定,百日宴上恐怕有很大概率要出事。
至于是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呢?
“你不必多想,好好照顾永乐就是,等到了那日,那些藏在背后偷偷摸摸勾心斗角的人,自然会被一个一个给揪出来。”
虞维音轻点着头,垂眸不语,心里却在暗暗思忖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三日后,便是百日宴。
宴会依然在荣华园举行,场景布置得比百亲宴更为盛大。
从园门口到园内的宽敞大路上,全铺了一层朱红色地毯,毯上还绣了各色各样的祥云、花卉和云鸟纹。
这次宴会邀请的权贵名流众多,加上有山阳公主在翟府坐镇,邻城的许多贵胄也纷纷赶来陶城,给公主殿下送礼的数不胜数。
宴席上,山阳公主与翟长富等人居上首,虞维音怀内抱着永乐,与一众妾室另坐一桌。
这次的宴席虽然也是虞维音操办,但此时,她满心都在永乐身上,便将控场、劝酒等琐事全交给了温氏和谢氏。
卢楚楚就坐在她的左手边,目光时不时便往永乐的方向看来。
今日的永乐,穿了簇新的正红色新衣裳,粉雕玉琢的一张脸上搽了淡淡的胭脂红,脖颈上也戴了一枚金黄色的金镶玉项圈。
但她却兴致寥寥,靠在虞维音怀内,怏怏欲睡。
姜秋思顺着卢楚楚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看了一会儿,便勾着唇角笑说:“今日是永乐的百日宴,永乐算是今日的小寿星了,怎么宴席还没开始,眼睛就眯着了?”
柳婉也看过来,却是吃惊地呀了一声。
“少夫人,永乐没事吧?妾身瞧着,永乐好似身子有些不适呀?如今午时还未到,小永乐怎么就困倦成这个模样了,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精气神呀?”
虞维音不动声色地抿唇,似等她们这句话,等了许久。
到如今她也就确定了,那毒葛藤跟这三位妾室脱不了干系,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在晨起时特意给永乐喂了点让人困倦的草药,引起了卢楚楚等人的注意。
“永乐这些日子,一向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淡淡开口。
卢楚楚听了她这话,也伸长了脖子望过来,涂了蔻丹的手在孩子脸上轻轻抚摸。
“永乐,永乐,今日是你的百日宴,你怎么就睡了?你平时不是爱哭爱闹,连亲娘抱抱你都要大哭一场,如今怎么睡得这么熟了?”
“莫不是孩子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姜秋思若有似无地开口,觑着永乐的脸颊,“瞧着永乐,脸色倒像有些不好看。”
虞维音没有吭声,只是笑着看着众人。
柳婉听了姜秋思的话,也将头凑了过来,道:“秋思姐姐说得倒是没错,不如……”
“不如叫个大夫来瞧瞧如何?”
后一句话,却是虞维音说出来的,柳婉眼眸恰与虞维音相对视,心口蓦地一紧。
“少、少夫人,您说什么?”
“我说找个大夫过来给永乐看看,如何?”
虞维音依然微笑着,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和惊慌。
卢楚楚跟姜秋思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烟儿那边早已传信过来,说已跟永乐下了小剂量的毒葛藤,如今永乐这般困倦模样,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位少夫人不仅没有半分担忧,反而笑意盈盈地询问,让她们心中不由咯噔一响——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反而让人开始恐慌,惧怕其中藏着什么害人的陷阱。
可这机会实在是太好,少夫人主动提及请大夫,若是大夫把出永乐身子不适,少夫人地位再高,总要承担一定的后果。
卢楚楚的母族都在这里,主母冯氏也在宴席之上,姜秋思跟柳婉,自然是全力站在她这边。
只要将事情弄大一些……
心里这个念头,如小火苗被风一吹,瞬间就燃起了燎原大火。
“好!那就请少夫人请大夫来吧!妾身见永乐面色很不好,妾身是永乐的亲娘,心里担心得很!”
卢楚楚毫不客气地看着虞维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道。
“少夫人,妾身早早就怀疑,您不知使了什么妖术,让永乐只亲近您一人。如今正好请大夫来看看,好解了大家的疑惑!”
她边说着,边站起了身,拎着逶迤的大红裙,往翟祯安所坐的主桌上走去。
那边,翟祯安正与山阳公主叙话。
他手中的酒还未饮下,袖摆便被卢楚楚一把攥住了,紧接着听见卢楚楚骄纵的嗓音响起。
“少爷,这一回,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为永乐做主呀!”
卢楚楚跪倒在地,朝着山阳公主跟翟老爷也磕了几个头,眼中含泪,嗓音悲切。
“公爹,正好山阳公主在此,就让山阳公主也出手为妾身做主吧!”
在场的人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骤然听了卢楚楚的话,全都停了手中的酒杯,凝神听她说话。
尔后,目光不住地往隔壁席上的少夫人身上看去。
翟老爷将杯盏猛地一放,眉头皱紧。
先怒瞪卢楚楚一眼,再恶狠狠瞪向翟祯安,呵斥道:“祯安!你是怎么管教自己妾侍的?今日是永乐的百日宴,又兼有贵人在此,怎能容她如此不知礼仪地哭闹?!简直是丢尽了我翟府的脸面!”
卢楚楚听了这话,心里并没半分的畏惧,她巴不得要将此事闹大,越大越好。
于是,嗓音更大地嚎叫起来,哭着喊道:“公爹……妾身不过是担心女儿罢了,您难道就不担心您的孙女吗?
“您看看永乐如今的模样,怏怏着睡个不停,哪儿还有从前活蹦乱跳的活力?妾身担心少夫人对永乐不利!”
她这么一哭叫,席上的袁氏一听,赶忙地领了一众女眷往主桌走来,急切地开口道。
“老爷,楚楚虽是妾室,但永乐是翟府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妾身的第一个小外孙,求您一定要为妾身的女儿做主啊!”
经这么一闹,宴席已无法正常开下去。
席上的客人众多,又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翟老爷攥紧了拳头,此时想要遣散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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