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野兄
白家，今日正是喜庆的日子。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明筱国最强学府，明筱玄宫决选弟子时候。
封都不过是明筱国的一个边缘城池，每年只有十八岁以下的弟子可以通过决选；拿到‘玄令’后，才有资格加入明筱玄宫。
偌大的封都，每年不过分发到两枚玄令，而去年的白易十六岁的年纪便锋芒毕露，含金量可想而知。
玄令，便是封都的顶尖家族们轮流比斗，决胜出最强一人。
而今日，白家便是在要选拔出代表家族出战的人。
人们围在白家的广场四周，欢呼雀跃，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擂台之上。
擂台上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台上的人淋着烈阳，奋力的挥舞着拳脚。
台下的人目光紧逼，似乎是怕一个眨眼就错过什么精彩的部分。
以至于白易走近时，只有几个人看见，而看见他的人大多都只是冷瞟一眼，丝毫不在意。
但也不乏故意找茬的人，白易之前怂惯了，或说是不愿计较，在大部分人的眼里都是个怂逼，特别是白家自己人，非但没有丝毫怜惜，反倒愈发鄙视，把他当做白家的耻辱。
擂台周围，一个臃肿的男子冷冷斜了白易一眼，淡笑道：
“白易？还有心情来选拔的地方啊？真是好大的闲心啊…怎的，要来回忆一下自己的辉煌事迹？哦不，应该是龌龊的…哈哈”
他讥笑着，说话的时候，腹部跟着忽上忽下，仿佛是个会说话的人形保龄球。
白易并没有理会，默默往前方的台阶走去，那是人群中挤出的一处空旷之地，为了方便下面的人上台挑战。
见白易理直气壮的往前走去，那臃肿男子一阵错愕，没等他再开口。
他一旁的女子已经忍不住起身。
她慢慢的走到白易面前，用身躯阻隔着向前的路，眼神凶狠的看着白易。
“怎么？说你两句你还不开心了？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白家的耻辱。你还想上擂台？你给白家丢了多少脸，自己没点数吗！还要上去？自取其辱吗？败类！”
她冷声怒骂。
白易停下了脚步，冷链的眼神像是看待尸体一般，毫无感情色彩的看着她。
“让开。我的事，用你评判？”
“评判？你的事还用评判？整个封都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边说身体边向白易靠近，气势汹涌。
而白易只是长袍一挥，把女子甩开，径直向台阶走去。
少女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易背影。
就像是平日里随意打压的野狗不是何时突然变得凶悍，把她当做陌生的云烟。
而擂台之上，已经安静了很久，擂台战的规矩很简单，便是站到最后。
上方的战斗结束后，就要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直到没人敢再上来。
现在站在擂台上的是白易的熟人，白野。
一年之前，他还是白易忠诚的粉丝，整日抱着白易的大腿，之后白易进了玄宫，他依旧以白易为荣，耀武扬威；
直到白易被逐出玄宫，他立马倒戈，以白易为耻，对白易百般打压。
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一个墙头草般的人物，本是没人看好的，但他偏偏有些实力，十七岁便到了玄卒境五阶，是白家除白易之外，修炼资质最好的人。
早在白易走进来没多久的时候，白野便已经结束了战斗，他也看到擂台之下的白易，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鄙夷。
他静静的看着白易走上来，淡淡一笑。
而四周的人看到上台的是白易后，纷纷震惊。
“那是白易？我是不是瞎了？那个平日不敢见人的怂包、竟然敢上擂台？”台下的白家子弟询问着。
“谁知道呢，自取其辱罢了，看他丢人就完了。”
……
这样的言论在擂台下炸了锅。
“耻辱的东西，滚下来！”
之前的臃肿男子带头吼了起来；
带起节奏后，众人开始纷纷叫嚣。
“就是，白家的耻辱，你有什么资格参加选拔。”
“你还嫌给白家丢的脸不够？白家就是因为你，在整个封都都是笑柄！”
擂台上方的坐席上，白家的长老们也有些挂不住面子，纷纷看向坐席中央位置。
坐在那里的是白家的家主，也是白易的父亲，白天元。
他单手支着脑袋，无聊的靠在座位上，眼睛也没往擂台看去。
此人是为数不多对白易有些亲情的人，十六岁之前，他是个和蔼的父亲，对白易疼爱有加，修炼资源也是有求必应；
而十七岁之后，白易堕入深渊，整日以酒为侣，他也是唯一一个来看望白易的人，但那时候的白易自甘堕落、一直不敢见他。
直到今日，死在了心魔之中。
白天元这个家主的位置原本就不被长老们看好，但以前他有一个出色的儿子，长老们无可奈何；
好在他的儿子已经废了，他也彻底成为了一个傀儡，长老们在他身后牵着线，他只能木讷的、听从线的命令。
在众长老的眼神挤兑下，白天元悠悠的抬眼望去，随即目光一亮：
“易儿，你怎么有兴趣来这啊，乖，下去，一会可别伤着了。”
白天元笑着说。
白易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父亲，只是默默的站着，眼神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白野，长袍在正午的微风中哗哗飘动。
“这里擂台，擂台的规矩便是—只有最强者才能站在这！”
他淡淡的说着，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决然却在全场人的心中回荡。
“规矩？你这的败类也配提及我白家的规矩？”
上方坐席上，长满白胡的长老低昂的怒斥着。
但白易并不在意，他依旧目光冷冷，看着白野，像是看着曾经的脚下蝼蚁。
白野在这眼神下感受到些许压迫，身体竟然微微哆嗦。
他强忍下心中的不适，莞尔一笑：
“一年了…我终于你在身上看到了曾经的魄力。”
“也罢，竟然你要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
说着，白野转身向上方的坐席上抱拳道：
“长老们，白易兄说得不错，既然是在擂台上，那便是要决出最强者。”
“小野！他是白家的耻辱，你没必要和他讲什么道德！”
白胡长老对白野低声说道。
“没事，我有信心。”
白野再次举手向那长老一礼，嘴角带着冷笑，侧过身来面对白易。
“白易兄，你当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为什么每次都想要压我一头呢，以前你修炼资质比我好，还有个家主的老爹，可现在呢，你都是个废物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事呢？“
他讥笑着拔出腰间的剑，缓缓迈步向前。
“废物？且看好如何杀你便是。”
白易目光冷视。
“临死之前都要叫嚣吗！”
白野怒喝着挥剑刺来，像是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泻。
若苏清月是白易的心魔，那白易便是他白野的心魔。
他们本是同样的年纪，可白易自小便是万人敬仰，乃是白家的希望，更是整个封都的天才；
而他白野，不过是天才身边的陪衬，无论他多么努力、挥尽多少汗水，终究只会白易的光芒下暗淡，世人也只会记得白易，白家的唯一天才。
即便白易废了，成为了耻辱，人们还是只会讥笑：白家养了一个败类，谁又会在意他这个白家的第二天才呢？
就像是太阳陨落之后，周围所有闪烁的星辰都会失去光泽，即便它不比太阳差，即便它呕心沥血的发着光，世人也只知道太阳的陨落。为数不多白家人中，有一个算一个，无疑都是来看白易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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