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怀疑

　　春日慵懒拥有让人轻易沮丧的魔力，尤其是在广阔无遮，热闹繁华的城市中心，春雨带来的潮湿气息渐渐干涸，测试台连着拉满幕布的观览长巷一起在愈来愈热的日光中摇曳，天空是死灰死灰的一片布，只在连了远山的尽头缀着一点点微蓝的布头，像是无聊窘迫的丑剧的幕布——至少在展黎看来一切无疑只是一场闹剧。

　　“下一位。”测试官无精打采的念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一个年轻人哆哆嗦嗦的攀着测试台的扶手上去了。

　　“介绍。”

　　“我……我是……厄尼，18岁……来自……来自……”

　　他看上去面色蜡白蜡白的，虚弱的很，简直像要晕倒了。

　　“你来自青龙国长安都学院，我可怜的孩子，”测试官慢慢吞吞的说，“并且，如果你的档案上没有写错的话，你应该叫埃伊。”

　　年轻人的样子仿佛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脸涨的紫红紫红的，还一直忍不住向上翻着白眼，他可能无意间听到了克劳奇的呼噜声，不得不说，克劳奇打的的确很响亮，想必就算巴掌打在人的脸上，也不会更响了。

　　长安都学院的陪考官显然也是听到了，然后他的脸就毫不意外的和埃伊一样，变成了熟透的浆果色，只见他不安的搓搓手，看向校长艾伯特所在的位置。

　　桃夭本来是睡意昏昏沉沉，这下瞥见了陪考官大黑胡子下的亮晶晶的红脸蛋儿，差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但在尤利西斯队长的目光严厉警告下，只好低下头，对着自己的裙带扣偷偷笑。

　　长安都学院的校长艾伯特倒是气定神闲，老神在在。

　　他弹了弹手指，抿了一口碧螺春，

　　展黎定神看他，校长的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让他想起了自己梦中的另一双相似的紫眸。

　　艾伯特今年二百三十六岁了，在他还没有成为校长的时候，曾经是乔菲和展黎的药学老师，所以展黎到如今还是这么称呼他，他胖胖身躯虽然看起来无害，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神体三步的高手，见证了几代人的兴衰，从二百年前的黄金时代到人才稀缺的如今。

　　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人才就开始凋敝了，尤其是最近百年，新生质量一年不如一年，已经到了就算是揠苗助长也拔不动的地步，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拔一拔，就沾不着土地了。不光是青龙国，就连西金国也是如此，但是最最令人担忧的是魔族的族人却一直是人才兴旺，要不是教会的帮持，想必这几年和魔族的战争也不会一直处于优势地位。

　　艾伯特身为校长，因为人才问题，更是免不了被人诟病，就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换了其他的神体期高手，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可是艾伯特却一向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不但积极乐观，而且爱好和平，展黎私下与他关系甚好，甚至曾经见过他为流浪的魔族人提供住所，但是想到不久之后那些个魔族人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展黎又开始疑惑起来。

　　艾伯特老师真的是展黎一直以来所认识的那样吗？

　　他默默的思忖，艾伯特却已经发现他的目光，费力的把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中□□，颠着小步子笑眯眯的向他走来。

　　“怎么样，无聊了吧？”艾伯特问。

　　“没有老师，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这一届当然不比你们那一届。但是还是有几个厉害的，”艾伯特神秘的说，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那怎么不让他们来测试”展黎疑惑道。

　　“你还记得因为上一次斩云队的牺牲换来了魔族据点的大曝光，教会特意下了命令表彰，并且说‘剿灭魔族是全人类的使命’吗？”艾伯特小声的探过身子说。

　　“所以？”

　　“全人类的使命啊！这可是一个信号，这一次斩云队的测试会有西金国的人来，不出所料是秋丽尔学院的神秘天才，就是曾经参加过西金国盘龙队的那位。”艾伯特说，“你知道的，身为青龙国人才培育最大的学院的校长，就是一个不断丢脸，不断受挫的悲剧。”他说着做了一个泄气的鬼脸。“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秋丽尔把他们的天才吹得那么牛气，但是也绝对打不过我的王牌，”

　　“您这么有信心？”

　　“当然，这次我要来个绝地反击，所以要先让他们放松警惕，等到秋丽尔学院的人出来之后再给他来个下马威。展黎你就等着瞧吧！”艾伯特得意的说。

　　秋丽尔学院和长安都学院一直都是人类中两所最高学府，彼此也在暗暗较劲，有时会举办交流会切磋武力，上一次交流会是秋丽尔学院占了上风。所以艾伯特会看重这一次测试也不足为奇，

　　展黎的确很好奇各方天才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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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蓝子枫和林青禾也到了测试台。

　　他们正好看到名叫埃伊的少年垂头丧气的从测试台下来。

　　林青禾正要好奇的上测试台试一试，却被蓝子枫拉住了。

　　“干什么？”

　　“先等等，”蓝子枫说，“高手总是最后出场。

　　“好吧。”

　　蓝子枫听到回答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的确害怕林青禾从这里丢脸，或者问测试官奇怪的问题，尤其是他哥哥蓝岚刚刚还投来了轻巧的一瞥，

　　突然，一个熟悉的黑影干练的走向测试台，测试台很高，但他没有扶着扶手上去，而且凭空一步一步越走越向上，就像是走在无形的台阶上一样。

　　围观的群众渐渐聚集起来，传来赞叹声。

　　“聚气成物。”克劳奇睁开了眼睛。

　　“不就是一步聚灵的法术嘛，桃夭不明白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桃夭不屑的说。

　　“你肯定不明白。”克劳奇笑了，“但是展黎先生一定知道。”

　　“聚气于物并不难，”展黎说，“难的是稳和准，他太稳了，没有一丝晃动，走的台阶的距离也太过于精准，这意味着高超的控制力。”展黎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几乎没有法力波纹，就像是真的走在台阶上一样。”

　　“是了。”克劳奇同意的点着头。

　　“仔细看看，真的是诶，一点波纹都没有，怎么可能！”桃夭惊呼。

　　“没有法力波纹，就难以被对手提前感知，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战斗天才。”克劳奇说。

　　“这种身法像是子梧家的凤凰穿云。”蓝岚敲着椅子，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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