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伤
“子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也不带几个护卫，我要是没来你今天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车厢里，叶川问道。
如今的宁家正处在风雨飘摇中，群敌环伺，而宁子凝只带着一个丫鬟出来就变得很不安全。
天星城虽然不是法外之地，但谁也不敢肯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还好今天只是遇到王千斤这样的废物。
听到叶川问她，原本还有些局促不安的宁子凝神色顿时黯淡下来，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爹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娘跟我说爹爹会好起来的，可她好几次都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的哭，我知道娘在骗我，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今天早上听说灵宝阁新进了一批三级疗伤丹药，就瞒着府里的人和小翠偷偷出来想买些回去给爹爹，可是到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买不起，出来还被王千斤给拦住了，叶川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说着说着，少女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滴了下来。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原本开朗活泼的丫头终于承受不住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疼。身边的丫鬟小翠也跟着落泪。
叶川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等等和你一起去见见宁叔叔。想哭就哭吧，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装什么坚强，哭出来就好了。”
宁子凝刚开始还很感动，听到后面就破涕为笑了，打开了叶川的手，凶巴巴地说道：“你才是小丫头片子！你才比我大多少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叶川愕然，他刚刚一不小心就带入二十岁的时候了，所以是以对待一个小孩子的心态来说的，不过随即笑道：“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宁子凝，宁家的小魔女。”
马车继续行进，在交谈中，他们两年未见带来的些许陌生在迅速消解。
“少爷，到宁府了。”伴随着马蹄的停步，马车停在了宁府的门口。
余小山和赵伯两人在外面等候，叶川跟着宁子凝进了宁府。
两人刚来到大堂，就见一个衣着朴素但又不失美丽的妇人在焦急地踱步，面容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和担忧。
“娘，我回来啦！”
堂中的女子猛地回头，当看到宁子凝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这死丫头，一声不响就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女子随即将宁子凝揽入怀中抱住。
“娘，对不起，今天”宁子凝从萧雨柔怀中抬起头，想跟她为今天的事道歉。
只是她刚开口就被叶川打断：“萧阿姨，子凝是和我一起出去的，我陪着她去了趟灵宝阁，看看有没有对宁叔叔有用的丹药。”叶川站在旁边说道。
宁子凝感激地朝叶川看了一眼，要是被萧雨柔知道实情，少不免被臭骂一通，还会害得萧雨柔更加担心。
“咦？你是叶川？”直到这时，萧雨柔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叶川。
果然每个母亲眼里第一眼看到的都只有自己的孩子吗？叶川想着。
“萧阿姨好，宁叔叔病倒后我一直也没来看过，今天想起来了，就找到子凝过来看望一下宁叔叔。”叶川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正色道。
宁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萧雨柔自己当然也知道，宁家在天星城的各处产业已经被各家蚕食大半，剩余的也是朝不保夕。
这时候能忍住不分一杯羹就不错了，更别指望还会有人能伸出援手，毕竟宁家那些所谓的旁系亲族当初在意识到宁家要完了的时候，就纷纷撇清了和宁家的关系，一个个避之如蛇蝎，更有甚者，打起了瓜分主家资产的主意。
这两年叶家虽然表面上和宁家少了往来，却在暗处帮了宁家很多，正是顾忌叶家的存在，天星城那些势力才没那么放肆，不然宁家恐怕早已成为历史。这些她其实都是知道的。
“好孩子，有心了，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宁叔叔，他之前也老是提起你。”萧雨柔温柔地说道，然后拉着宁子凝的手，带叶川去了宁无双修养的厢房。
开了门，叶川看到原本强健的汉子此刻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虚弱地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几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在两年前，这个男人还是天星城最强的几人之一。
宁子凝鼻子一酸，跑到宁无双床边，扶他起身，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让他不那么难受，然后说道：“爹爹，您看看谁来了？”随后叶川和萧雨柔也走了进来。
看到叶川，宁无双的眼睛亮了几分，勉强笑了一笑，“没想到是你小子来看我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来，坐我旁边，跟我聊聊天，整天躺在床上都快闲出蛋来了。”宁无双想要装作豪迈的样子，可这一动牵动了伤势，一下子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萧雨柔赶紧过来运功帮他调理气息，等到恢复了些，萧雨柔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叫你自作自受！”
宁无双尴尬地笑了一下，底气不足地说道：“意外，都是意外，嘿嘿。叶小子，来，跟我说说叶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叶川对宁无双身为病患毫无自觉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就跟他聊了些叶家的近况，比如叶云澜修为精进了不少，快到结丹九重境了，自己又把城里的谁谁谁打了一顿之类，宁无双听得津津有味。一激动又咳嗽了几下，又惹来萧雨柔和宁子凝母女两担忧的目光。
在和宁无双的交谈中，叶川也通过细致的观察终于确定了宁无双久病不愈的原因了。
宁无双的身体里有火毒潜藏！每个人的玄气都是带有属性的，除了常规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还有光明，黑暗，雷电等稀有属性以及一些变异属性，玄气属性又按强度分为一到九品。
所谓火毒，就是高品变异火属性玄气对敌人造成伤害后，残留在敌人身体里的剩余火属性玄气。因为玄气品级的压制，脱离了掌控的火属性玄气反能在敌人身体里吞噬玄气壮大几身。
想必这火毒就是那些神秘人的杰作了，火毒一直在身体里肆虐，破坏着各处经脉，这才导致宁无双身体的每况愈下。天星城这样的小地方，几乎见识不到那种高品的火属性玄气，自然也就不了解火毒，无法发现它了。
可是该怎么以合适的理由让他们相信自己呢？斟酌再三，他停下了跟宁无双拉家常，正色道：“宁叔叔，我想我知道您的病症在哪了。”
诺大的房间突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几个人死死盯着叶川。
“你说的是真的吗！叶川哥哥。”宁子凝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问道。
萧雨柔和宁无双同样无比激动地看着他，在等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宁叔叔中的应该是火毒，我在家里的一本书上曾经无意间看到过，宁叔叔的症状和书中描绘的非常相似。”叶川想了想回答。
叶家自然没有这样的书，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更相信自己说的话。
“没错了，当初伤我的人的确是用的火属性玄气，而且阶位很高，我从未见过。”听了叶川的判断，宁无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该怎么治？”萧雨柔急忙问道，整整两年，萧雨柔终于听到了这样一个振奋的好消息，她下意识选择去相信叶川的话，生怕希望落空。
“书上说，根据火毒的强弱，需要四品及四品以上的水属性丹药来医治，宁叔叔身体里的火毒用四品初等的水蕴丹应该就够了，只是不知道灵宝阁里有没有这样的丹药。”叶川沉思道。
场面又陷入了沉默，先不说四级丹药天星城有没有，就算是有，把现在的宁家卖了都不一定买得起，换作之前的宁家倒还有可能。
“我先去灵宝阁问问，如果有，我就想办法买下来，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萧雨柔咬了咬牙，率先打破沉默。
“雨柔，没必要的，四级的丹药哪里有这么容易买到，真没有也没事，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宁无双劝道。
“放屁！谁允许你死了？你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萧雨柔红着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破天荒的爆了粗口，说完夺门而出。留下一脸无奈的宁无双和同样红了眼的宁子凝。
“宁叔叔，如果真有四品的水蕴丹，我回去跟我爹娘说说，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叶川安慰道。
其实就算真的没有也没事，宁无双现在的状态估计还能再坚持一年左右，而等到三个月后见到师傅，以他对林商禅的了解，求一下肯定是能请他来治好宁无双的，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唉，傻孩子。”宁无双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躺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宁家和叶家关系再好也终究是两家人，宁家哪里值得叶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宁家已经亏欠叶家太多太多。
“那宁叔叔您休息会儿，我们先出去了，走吧，子凝。”
“嗯。”宁子凝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睛跟着叶川一起出去了。
“你这丫头怎么又要哭了，宁叔叔不是有救了吗？这是好事啊。”出了门，走在走廊里，叶川哭笑不得的看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宁子凝说道。
“可是四品丹药很稀有啊，而且应该很贵的，今天的三品丹药都要卖一千多两黄金了，四品的娘应该也买不起呜呜。”宁子凝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哎哎，你别真哭出来啊…”叶川有些头疼的看着宁子凝，突然有些想给自己一巴掌，是他之前跟宁子凝说想哭就哭出来，然后宁子凝现在动不动就红眼睛要哭。
“我不是说了嘛，钱不够我可以找我爹娘想办法，就算真拿不到丹药，我也有其他的方法治好你爹爹。”
前世的叶川修行后，根本就没怎么跟女生接触过，更别说是应付这样的小女孩，经验近乎于无。面对这丫头，叶川真的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相比之下，他更愿意面对凶恶的魔兽。
“真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带着希冀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想看看叶川是不是在撒谎。
“当然是真的了，你叶川哥哥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天天开开心心的，不能老是哭，女生一直哭可是会变老的，变成黄脸婆就没人要了哦。”叶川一脸浮夸的跟宁子凝说道，说得煞有介事，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啊？那我以后都不哭了，你一定要治好我爹爹啊。”少女赶紧抹了抹眼泪，一脸认真地说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相信眼前这个同样比他大不了多少还老是调笑她的少年说的话。只是单纯觉得叶川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院子里，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翻飞起舞，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台阶上，少年少女相邻而坐，少女时不时被少年几句话逗弄地满脸羞愤，想要扑过去用粉拳捶他。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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