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让霍瑞曦遍寻不着的陆凛迟最近哪儿都没去，天天家里医院两头跑。偶尔去一次公司替他父亲参加一些重要会议，这才慢慢理解父亲承担的责任和辛劳。
陆宏半靠在病床上，看着替他批阅文件的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阿迟，你回家休息一下吧。这些东西稍后再看。”
陆凛迟现在日渐消瘦苍白的脸颊比他看上去更像个病人，这不得不让他忧心和愧疚。与秦家的婚事一开始他是反感的。可他有他的使命和不得已的苦衷，公司上上下下近万名员工，背后那么多普通的家庭。公司如果出事他可以赔上自己的晚年，可这些人又该怎么生活？
“我没事。“陆凛迟的眼神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文件。他想让自己忙碌一些，这样内心才不会被孤独又疯狂的思念吞噬。
“订婚宴准备的怎么样了？”陆宏说完看着陆凛迟停下了翻文件的手却盯着手指发呆，陆父心下不忍看着他艰难的开口说道：“阿迟，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就算了吧。”
陆凛迟忽然抬头看着父亲，眼神一闪而逝一丝火花，可看着满头白发虚弱的父亲，又渐渐泯灭在眼底深处。
他勾起嘴角苦涩的一笑说道：“您好好修养，这些事不用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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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霍瑞曦看到了请帖，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
一向优雅温和的霍妈妈更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对她亲妹妹破口大骂，没想到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霍母一时气急连连咳嗽，霍父替她直接挂断电话轻拍着夫人的背：“唉，你别着急，当心气坏身体。”
“可小曦这样不吃不喝，你让我可怎么办呀…”霍妈妈语带哽咽，自己孩子受伤最揪心的就是父母。
“我再去劝一劝，小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霍老爹拍拍她的手背起身敲响女儿的房门。
霍瑞曦正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楼下的花园里种了一排桂花树，每到秋季金桂盛开，香气四溢，即使他们住在7楼都能闻到那股带甜腻的幽香。
“小曦，饿不饿？爸爸下厨给你做。”
霍瑞曦背对着门口，摇了摇头。
霍永生走近几步坐在床边，看着死气沉沉的女儿叹息道：“小曦，爸爸相信你能走过这个坎，这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插曲，你未来的路还长。”
霍瑞曦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霍父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开口道：“其实之前我就有了一些猜测，前阵子在生意场上隐约有听闻关于陆氏即将联姻的消息，只是没想竟然是和秦家。这口气爸爸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但现在时机未到，小曦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些人的结局吗？”
霍瑞曦终是听进了这段话，她睫毛微颤，微侧着身子，似乎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嗓音暗哑的问道：“爸爸，我难受…我可以不知道未来他们的结局如何，现在我只想最后听一听陆凛迟的解释……我真的不相信短短几天他会变成这样。”
霍永生看着面前为情所伤的女儿于心不忍，想到那些始作俑者他眼中毅然透出一股厉色，他要更强大才能撑起这个家，保护他的家人不再受伤害。
霍永生离开房间冲着担忧的妻子叹气的摇了摇头，望着妻子的焦急失措，霍永生皱起眉，手指不停摩挲手里的茶壶。想着女儿目前的心结，也只有陆凛迟那小子能解开，可又偏偏找不到他人。忽然霍永生眼神一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老婆，我有个主意，可能需要你去找咱妈通通气。”霍永生目光坚定，他就不信这样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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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迟，明晚有空吗？”秦姗姗嗓音尖细，刺的人耳膜发疼。
陆凛迟放下文件皱着眉听她接下去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是这样，我外婆想见一见你，特地定了一桌明晚一起吃个饭。”
“好，知道了。”陆凛迟曾听霍瑞曦说过她有个从小疼她的外婆，这是霍瑞曦最爱戴尊敬的长辈，他当然也会爱屋及乌。
想到那个被藏在心底的名字，陆凛迟不自觉的放柔了眼神。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按时吃饭？一连串的担忧浮上心头，陆凛迟打开书桌左手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只破碎的手机和一张sim卡，手指温柔的来回抚摸那张卡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关上了抽屉。还不到时候，在他想出万全之策前还要忍耐一段时日，但他坚信这一天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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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老夫人身形偏瘦，有着典型的南方女子的婉约，一头银丝服帖地梳在脑后盘起个发髻。
“哦，你就是陆凛迟。”卓老夫人声音淡淡，脸上没有半点要办喜事的喜气，反而眼神锐利严肃。
陆凛迟慎重的从座位上起身答道：“是，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双手递上一个高级礼盒。
卓老夫人并没有接，犀利的眼神来来回回的扫了他几遍，“呵呵，坐，坐，不要拘束。”说完扶着护工的手直接略过他走到主位入座。
陆凛迟慢慢收回了手中的礼盒，脸上没有被驳颜面的任何不满，反而越发恭敬的端着盒子走到老夫人身旁，放在她手边说道：“老人家，这是家母特意在寺庙里供奉过的佛珠手串，给您老放在身边保个平安。”
“阿迟，怎么还那么客气，该叫外婆啦。外婆您别为难我们阿迟吧，搞得我妈不是你亲生的一样。”秦姗姗尖酸刻薄的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她看到外婆故意摆脸色心中气急。这老太婆心里估计只有霍瑞曦，如果是霍瑞曦的未婚夫她还会这样不冷不热么？！
“姗姗！你说的什么话，快点和外婆道歉！”秦母赶忙打圆场，霍瑞曦这事情还没过去呢。
也不知道谁碎嘴提前让老太太知道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初老太太突然把她叫过去仔细问起了这事，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自己母亲最后看她的那一眼里包含的意义——冰冷，失望和厌恶。唉，女儿被他们夫妻宠爱的脾气大又任性，这出嫁了可要好好收敛性子。
秦母一时心烦意乱语气不免加重。
“好了，素芬，你少说几句，今天这是喜事，何况母亲也不会和小辈计较。”秦海国笑着向服务员示意上菜。
陆凛迟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他今天只是想见一见霍瑞曦敬爱的外婆，真心实意送一份礼物，仅此而已。
一场晚餐除了偶尔秦姗姗说一些婚礼准备上的琐事，基本人人都各怀心事。饭桌上安静的只剩下杯盘交错的声音。
饭毕，卓老夫人表示自己年纪大了，要早些回去休息。几人走到门口老太太忽然转身对后面的陆凛迟说道：“既然都要结婚了，你早晚也要叫我一声外婆，我带了一份见面礼，只是这人阿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东西落在了车上。你就陪我一起走一程吧。”
陆凛迟略感惊讶过后，欣然扶住老夫人伸来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地下车库灯火通明，护工先一步走到一辆私家车旁边拉开车门，陆凛迟仔细的扶着老人坐下。卓老夫人缓了一缓才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开口：“我不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理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小曦都不该来背负这一切。我希望你今晚解开她的心结，从此不要再和她的人生有什么交集。”
陆凛迟从老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心里就一阵发凉，可这字字诛心的话却让他无法反驳。
“我…明白。”陆凛迟知道既然当初走出了这一步，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切。然而只要一想到他最后的筹划如果也走不通，他们这辈子再无交集就心里发苦。
“好，记住你说的话。”老太太最后瞟了他一眼，离开前手指了指前方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轿车，“好好谈谈吧，年轻人以后眼光可要好好锻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事还是少做。”
陆凛迟顺着卓老夫人的手看向她指的方向。非常普通的一辆车，黑色的车窗紧闭，但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个人。
他慢慢走过去，边走边回想起卓老夫人离去前那句话，心里忽的升起一个猜测！车里坐的会是谁？难道是？！这不长的距离陆凛迟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些臆测让他心跳加速、心如鼓擂！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驾驶座车门被打开，走下来的女孩红着眼，脸色苍白憔悴，陆凛迟突然回忆起当年在飞机上第一次看到她时她也是在哭，鼻尖微红让他莫名就泛起心疼。
“陆凛迟，我找的你好辛苦，真的找的太辛苦了。” 看到这个日思夜想霸占她所有思绪的男人，忽然那些怨恨那些疑问都暂时放在了一边，满腔委屈翻涌出来，霍瑞曦终于支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陆凛迟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痛哭的女孩，牢牢地抱在怀里，这一刻什么陆氏，秦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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