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成亲
顾乔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章崇，她怔了怔，目光不经意地与他相撞，叶章崇倒是微微一笑。
“乔乔，又见面了。”
之前的事，让顾乔对他仍心存芥蒂，此时见到他温和无害的笑容，不禁心中一紧，绷着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还不死心惦记她的财产？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叶章崇苦笑道：“你放心，我只是途径此处罢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幌子，“自那日一别，我安顿好父母后，便四处漂泊给人看病，日子虽清苦，但我觉得很好。”
至少心境平和，积德积善。
顾乔有些疑惑：“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叶章崇笑道：“或许吧，也许有朝一日觉得倦了，便会寻个地方落脚定居。”
他看着少女明艳的脸，真挚道：“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自在，不要记起我，记恨也是很消耗精力的。”
顾乔冷哼一声：“你无需多言，我自不会徒增烦恼。”
叶章崇轻声笑了：“如此甚好。”
两人离开了拥挤的人群，唐子松小声嘀咕：“真是看不出来他那样清俊的人，竟会做出那种事。”
顾乔回眸看了眼被团团围住的男子，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归根到底还是那个老头的错。”
唐子松眨了眨眼：“没记错的话，那个老头也是你爹诶……”
“他算个屁。”顾乔没好气道，“就是个空有皮囊的大骗子罢了。”
她严肃地看着唐子松：“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他，听到没？”
见好友真真动了怒，唐子松忙笑道：“听到了听到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说说笑笑回到寨中，唐子松抱着一摞不可明说的话本子偷偷溜进了卧房。
正好被周维阳撞个正着。
“松松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怀中抱着什么东西？”
唐子松倏地顿住，两颊泛起薄红：“没、没什么呀。”
太心虚了，被周维阳一眼看穿。
他走到她面前，见她弓着腰，极力掩盖怀中的东西，小脸通红，眼神闪躲，看得周维阳不禁乐了。
“你我都是夫妻了，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让我看看，嗯？”
唐子松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能给你看。”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周维阳便也不再勉强，佯装不再追问，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卧房只剩唐子松一人，她抱着话本子在屋中徘徊不定，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将艳情本子全都塞在了床褥下。
单独留了一本，见屋外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得知周维阳不在家，唐子松便擦了擦额汗，悄咪咪地打开了书页。
嗯？女夫子与男学子？挺新奇的……
正上着课，怎么女夫子的衣裳忽然破了？
诶？怎么突然就都衣衫不整了……
男学子竟然拿毛笔？！
唐子松满脸通红目瞪口呆，连身后何时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直到那人发出一声低笑——
“松松喜欢这种？”
唐子松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回头看他……
周维阳俯身靠近，贴着她红得几欲滴血的耳朵，道：“除了用毛笔，还可以有其他的，比如……”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说出的几个字超出了唐子松的知识范围，她愣了愣：“什么是角先生？”
“过来。”
周维阳走到床边，打开了一只花梨木盒，亮出的一排物什让唐子松瞪大了眼。
“你！你何时有这些……”
明明之前两人都是新手，他怎么忽地就成了大师级别？
“唔，成亲之前，朋友送的。”周维阳脸色微红，握住她的手晃了晃，“松松，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就怕你生气……”
漆黑的狗狗眼直盯着她：“不如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唐子松：“……晚上再说。”
周维阳看了眼外面明亮的日光，不禁有些着急：“快到日午了，左右外面有点子热，不宜出门也没人来拜访，不如我们上床歇一歇罢。”
以她对他的了解，若是上了床，便不是“歇一歇”那么简单。
但唐子松心里亦有些跃跃欲试，便道：“那你先去把门窗关好。”
周维阳两眼放光：“我这就去锁死。”
直荒唐到金乌西坠，唐子松才被放下床。
她脸颊酡红，身子虚软无力，羞愤地要将那些玩意儿丢掉，却被周维阳一把揽住。
“松松不觉得今日比之前更好么？”
好确实是好……就是有些太累人了，唐子松抿了抿唇，冷哼一声：“我饿了。”
“松松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端饭菜来。”
对于儿子儿媳不一同吃饭这件事，周大娘早已习惯并乐于促成。
“小两口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亲亲热热的多好。”
周大伯更是甩手掌柜，儿子成了家，他每日里更是拎着木桶鱼竿去钓鱼，被婆娘数落也不顶嘴，十分悠闲自在。
因此见到儿子又随意披了件外袍钻进厨房，拿了些饭菜回了卧房，周大娘也只是欣慰一笑。
照着如此进展，要不了多久她或许就要做奶奶了。
近日听花苑中极为热闹，原因无他，只为音音快满三周岁了。
她出生在初夏，天气凉爽，尚未十分炎热。
徐容与钟意儿的亲事定在了五月初八，在那次喜宴之前，顾乔便想着给音音热闹地过一次生日。
寨中诸人送得大小贺礼自不必多说，另顾乔感到意外的是，远在极北之地的云珠竟也送来了贺礼。
虚镜中，云珠满脸笑意：“之前我听小鹤说过音音的生辰，便记在了心里，这一枚玛瑙璎珞，就当是我送给音音的一点薄礼罢。”
她笑吟吟地与音音道：“音音快戴上让云珠姨母瞧瞧。”
顾乔将通身流光的玛瑙璎珞戴在音音脖颈上，粉嫩可爱的小人儿登时变得珠光宝气，愈加惹人喜欢。
音音奶声奶气：“谢谢云珠姨姨，太漂亮啦我很喜欢。”
连老太忍不住笑：“才这么点儿的人儿，就知道臭美。”
说笑一回，顾乔才得知，原来云钺退了位，与温玉四海游玩去了，而云玑忙着处理朝政，云珠也不得空再溜出来玩耍。
“等过段日子清闲下来，我就去找你们玩，待在家里太无趣了。”
顾乔笑道：“随时欢迎你来，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云珠嘻嘻笑道：“一言为定！”
生日宴热闹至极，音音作为主人公，一整天下来换了三套衣裳，俨然是个娇气爱美的小公主。
顾乔看得直想笑，见她一本正经地描眉涂脂，只好努力忍着。
夜里宴席结束时，忙了一天的主人公窝在连斐怀里，困得睁不开眼了都。
顾乔与连斐相视一笑，一起给小姑娘沐浴更衣，收拾完后三人回了卧房歇息。
音音躺在两人中间，睡得香甜，小手握成拳直直舒展在两边，迫使顾乔与连斐不得不离得远了些。
“时间过得真快。”连斐轻笑着感慨，“仿佛昨天她还是小小的一团，今天就这么大了。”
顾乔笑道：“小孩子就是长得比较快。”
她手指虚虚描摹着音音的眉眼，“阿斐，你有没有觉得，音音越来越像我了？”
如果说去年夏日“初次”见到她时有七八分相似，如今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顾乔。
这让她看着极为暖心，难以言喻的感动自心底涌出，蔓延至四肢百骸。
“音音多聪明，知道像谁会更漂亮。”
“太漂亮了也不是好事，我会忍不住担心……”
“担心什么？”
“怕她遇到什么歹人，怕她以后长大了被人骗……”
连斐脸色微沉，蹙了蹙眉：“我不会让她有事，更不会让人骗她。”
顾乔探过身揉了揉他的眉心，“阿斐，即便你是妖，你也不能一直让她一直生活在你的保护之下。”
“音音是我们的女儿，她聪慧机灵，长大之后，也会变得像你一样厉害，她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们不应过多干预。”
“哪怕是吃亏受伤，那也是成长的代价。”
“你若是将她看得太紧保护得太好，有朝一日你不在了，她怎么办？”
连斐眼圈儿微红，沉默了下来。
顾乔摩挲着他的脸，笑道：“顺其自然，珍惜当下。”
连斐握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将她抱了过来，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闷声道：“我知道了。”
他会试着接受时间的流逝及其带来的变化，哪怕是……生离死别。
唇上忽地一痛，连斐眼眸微湿地看着少女，“乔乔？”
顾乔舔了舔他的薄唇，狡黠一笑：“我只喜欢你在那个时候哭。”
那个时候……连斐脸颊微红，否认道：“那不是哭。”
“对对对。”顾乔笑着亲他的喉结，“阿斐只是太热了，汗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而已。”
“绝对不是哭。”
“绝对不是。”
连斐：“……”
他拍了下她丰腴的臀，低声：“别大声叫。”
顾乔愣了一下，他便重重吻了上来。
初夏的夜仍有几分凉意，到底顾忌着音音，两人并没有胡闹太久，连斐亲了亲她汗湿的鬓角，将她揽入怀中，道：“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乔乔准备送我什么？”
“唔，让你再做一次新郎官怎么样？”
连斐怔了怔，就听顾乔道：“我想再与你成一次亲。”
对于过去，她想起的只是零碎的记忆，从未完整，于顾乔而言，这是一件憾事。
“那我们就再成一次亲。”连斐摩挲着她颈后细嫩的肌肤，“之前在山里，确实也草率简陋了些，这次我们风光大办？”
顾乔摇了摇头：“不用，只请些亲朋好友就好了，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你。”
连斐心中一片柔软，笑道：“好。”
数日后，梧城上下皆知，猛虎寨顾大寨主与二当家的徐容，一前一后成了亲。
场面盛大，煞是热闹。
顾大寨主虽有巨财，成亲一事却极为低调，只知新郎官高大英气，生得俊美，家世如何祖籍哪里却是一无所知。
有好事者向寨中人打听，被寨中人啐了一口，笑道：“我们寨主的私隐，无干闲人管这么多做什么？吃你的喜酒罢。”
如此神秘，倒引得许多人猜测，什么诸侯王爷帝王的私生子之类的，传到连斐耳朵里时，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难不成只有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娶乔乔为妻？”
顾乔一面给音音穿衣裳，一面道：“管他们如何说呢，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乔乔……”连斐走过来揽住她的腰，“若是你喜欢，我也可以做到的。”
“嗯？做王爷将军？”
少年认真点了点头。
顾乔忍不住笑：“相比较那些，我还是更喜欢你露尾巴给我玩。”
她微微踮脚，低声道：“夜里去山上转转？”
连斐脸色微红：“好。”
音音不明所以：“娘娘我也去。”
顾乔哄道：“夜里风大，小孩子不能去的，容易着凉。”
“哦……”
衣衫下，顾乔挠了挠少年的掌心，他微微怔愣，下一瞬间便与她十指紧扣。
只要她喜欢，以后的日子，他都愿意陪着她一直胡闹下去。
岁岁年年，时光流转，唯忠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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