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开通
大外甥走了。
作为历经武德贞观和平朝的长孙国舅,如今也大可自诩为“三朝老臣”云云,却是因此要大舒特舒一口气,甚为感激地恭送走那个活宝。
前有英明神武的上皇帝,后有不输祖父的好儿子,夹在中间的大外甥就像个上蹿跳下的易碎瓷器,那身体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为人还多疑又精细,爱玩爱蹦跶不说,时而还不小心暴露下当年的恶霸行径。
要他看,这人活得再久点指不定要出什么事,还是早去早安生。
长孙无忌一点都不心痛,捶捶酸痛的胳膊,抚着这两日刚编好的唐律,继撰写“贞观律”,“和平律”之后,又开始写起了“开通律”。
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皇帝换得倒是勤快,可苦了他这个修律法的,每上任一个皇帝,都要他修一部律法,来来去去修了三次,修得天昏地暗,五日一朝,这往日熟悉的同僚们都只剩寥寥几个了。
再这么修下去,他非得成修大唐法家的开山鼻祖不可。
可是他要从政!他要斗争!他要权力!
而不是在这里写书!就这舞文弄墨的,没一点身为肱骨大臣该有的挑战性!
两个儿子尚了公主且抱了五六个孙子孙女,同时兼任司空太傅太尉……的皇亲国戚之尽头的长孙公越想越气,通红着脸狠狠地扔却笔头,顺带就着地踩了两脚。
“老子不修了!”
那方年过半百的长孙国舅正气急败坏,这方上皇陛下拿着翻成花卷子的《帝范》,思及早逝的长子,眼泪门外的雨水一般吧嗒吧嗒掉着:“一看记的这些字,还有这书,就晓得是他认真览过的,唉,我的承乾,多好的孩子……”
“那,那当然。”
新登位的皇帝尴尬一笑,习惯性地退了小半步。
书这么卷,是因为卷起来抽脑袋更方便。
李象摸了摸自个儿结实的脑袋,对了对那书凹进去的地方,眼皮一颤。
父亲是看过这书,不过让他想想……他老人家当时是一字不落地能记诵下来了,只是给自己讲解的时候连敲带打,说什么以自己的智力和权术看了这些也等于没看,是以要看懂,还是得看他老人家亲手写的笔记。
至于记的那些甚为露骨且嚣张的笔记……咳,还是希望耶耶不要看到的好。
李象不动声色地“接”过了书,眼疾手快地合上并藏入怀里,面上肃穆且乖巧:“耶耶和阿耶都是世人称赞的好皇帝,孙儿自然也当效仿你们,做一个好皇帝。”
眼前的皇帝虽则二十出头,却行止沉稳矫健,为人大气宽厚,这七年的太子之位不说锋芒毕露,但也是贤名远扬,左右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就连那个小了皇帝九岁的嫡亲阿弟,如今跟着孙道人编纂医经的恒山王,对其都是十二分地敬爱信服,兄弟之情可见深厚。
天下权力如指臂使,君父之威加上人心归附,做天子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上皇帝乃是颇好面子之人,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更会生儿子,只以为自己能生出这样的孙儿,乃是倍儿有颜面,拍拍他虬劲的肩背,骄傲地扬起了下颌:“那就好好干,耶耶我永远支持你!”
于是新任的皇帝陛下又收获了粉丝一枚。
收获了史前巨粉的李象无比满足,安慰舒泰了自家耶耶,又兴致勃勃地去寻阿娘,也就是当今皇太后。
皇太后此时正收拾着包裹,见到皇帝,不舍心起,含泪抚着皇帝的肩:“明日就要启程,为娘虽不舍得你,但我与汝父夫妻十五年,不忍他一人在地底下寂寞……”
什么什么,阿娘说的什么?
李象越听她的话不对,再加上阿娘一向悲悯加超脱似的泪眼,只觉天地崩塌,眼前一黑。
“母,母亲,您不能,我不许!”
皇帝突然打断太后的叮嘱,“扑通”踉跄跪地,眼泪与鼻涕一齐吓了出来:“阿娘不要吓我!您不要我,不要厥了吗?您想开一点,孩儿方当了皇帝,您还没有享孩儿的福……呜呜再说父亲那么三心二意的人,他心里不仅有您,还有叔耶,还有那病秧子齐王,还有宫里的三个乐人,甚至那死了的称心……人家指名道姓要那个破石头陪葬,都不要您,您年纪尚轻,实在不值得为他付出性命啊!”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苏太后先是被他那夸张的下跪吓得一愣,听过皇帝不大对味儿的哭诉,也晓得这粗神经的大儿又在胡思乱想。
谁说她不要命了?
她只是按照礼制送葬——不过路途有些远,要去上个一年半载不能照看孩儿和小孙儿,要他留些心思而已,怎么还谈到生死之事上了?
苏薰皱皱眉,本是要嗔,忽然灵光乍现逮住了某个细节:“大郎,你方才说什么陪葬?什么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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