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难
“喂啊，过来我喂你。”棠溪理所当然地答道，她说完舀起一勺药。
“有些烫，阿曦吹一吹。”苏娴慕温良地笑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无害。
棠溪怎么可能拒绝？之前她还一直担心苏娴慕对自己太过客气，今晚不知怎么的，苏娴慕看起来很是依赖她。
别说，她还挺高兴的。
少女红唇置于勺上轻轻吹气，而后把勺子送到苏娴慕唇边，“啊——”
她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苏闲暮就着棠溪的手一口口喝掉汤药，棠溪喂完后又替他擦了下唇。
他没有躲，乖乖地任由棠溪照顾他。
景冰夏坐在对面看着这两人，心里涌上奇怪地感觉。总觉得在今天晚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起了变化。
想到最后没想出个结果，也说不出哪里奇怪，景冰夏干脆甩甩头不去想了。
后来，棠溪为了苏娴慕的事连夜特意去找了函庆帝一趟，她对于杨硕武这样的人没有同情心，去求函庆帝赐他死刑。
他对苏娴慕做了那种事，死不足惜。
棠溪态度十分坚决，她很少有这种时候，这一次却是确确实实动了怒，非要亲自看着这件事情处理完。
似乎是知道她会这么做，苏闲暮没再去管杨硕武，心安理得等棠溪为他出头。
算是便宜了杨硕武，若是他出手，可不只是单单斩首这么简单了。
那天过后，苏娴慕对于棠溪的态度是和以往不一样了。她在书院的大多数日子都和棠溪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已经是非常亲密的朋友。
又是上课时间，台上的先生喋喋不休讲个没完，棠溪百无聊赖在纸上涂涂画画。
她现在不用担心高考，在这里的生活是为了任务，自然没有怎么努力。
过了一会儿她眨眨眼睛，一阵困意来袭。
“阿慕，我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先生。”她用气音跟苏娴慕说。
苏娴慕点头:“好。”
待到下课时，教算数的先生留了一份课下作业，棠溪对着作业傻眼了。
她没听课，也做不来这份作业。
找人抄吧，先生又说明日要喊人上台讲，喊到自己该怎么办？
苏娴慕似是看出了她的难处，浅浅笑了一下:“公主过来，我讲给你听。”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棠溪欢快过去。苏娴慕的声音不徐不疾，又很有耐心，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弄懂了个大概。
苏闲暮看着少女的发顶，看她皱着眉想题，眼里一直带着柔和的笑意。
直到顾榆出现在窗台边。苏闲暮神色冷了一瞬，恰好棠溪抬起头要伸懒腰。
苏闲暮眼眸微闪，马上恢复之前的神色，把少女的头按下去，“认真些，把这道做完。”
棠溪是一点没察觉到顾榆的到来，她吐吐舌头，又趴下做题去了。
不能辜负阿慕这么负责地教她呀。
窗外，顾榆看着苏娴慕的背影，胸中有些怅然。
他不明白慕儿为何执意要退婚，分明在她还小的时候，自己与她还算青梅竹马，慕儿是他认定的妻子。
况且她脾气秉性都好，母亲也是满意的。至于棠曦，顾榆回想起那天晚上她诚恳许愿的样子，他不愿承认，得到棠曦还喜欢自己的结果后，他一连多日的郁气在那晚烟消云散。
紧紧跟随而来的是一股隐秘的欣喜。
就好像，他可以一直笃定会拥有她的偏爱和心软，他一回头她就在。
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顾榆心中一跳，随即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两个姑娘把头凑在一起的画面。令顾榆心惊的是，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左右为难了。
忍不住被棠曦吸引，可苏娴慕是无论如何不能放走的。
顾榆拼命压下这些纷乱复杂的心思，令自己一头扎进了文书里。
不管怎样，他的前程才是最要紧的。
另一边，棠溪抓着自己被苏娴慕判定为正确的题目，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她肚子都叫了好几轮了，终于学完了。
这期间苏娴慕没有任何怨言，也不嫌弃她笨，叫棠溪心里暖暖的。
“阿慕，去我那里玩呀？”她问。
“好。”苏娴慕颔首。
到了芳华殿，棠溪洗了个手，苏娴慕从身上拿出了一方手帕送至她眼前。
“拿这个擦。”苏娴慕说。
手帕沾染上了苏娴慕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展开手帕，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棠溪以前注意到，这是苏娴慕的专属手帕。别的姑娘手帕上绣的都是杏花荷花，稍微华丽点的是牡丹，也有绣小动物的，只有她的手帕是这样的。
传言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朵，代表生离死别。
这个寓意……不怎么好啊。以后得劝苏娴慕换一换。
不过这抹红鲜艳明亮，还怪好看的。
棠溪接过手帕，开玩笑道，“给我就是我的了哦。”
谁知苏娴慕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本来就是给公主的。”
棠溪疑惑，“这么好的帕子，拿来擦手不是可惜了吗？”
苏娴慕笑了一下，煞是好看，“给公主用不可惜。”
说罢她又从怀里取出来一方帕子，绣的还是嫣红色的彼岸花。他说，“还有很多。”
都是以往他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而后从芳华殿离开之前，苏娴慕停住脚步，又赠了她一盒香料。
苏娴慕会制香，棠溪一直都知道。从见她之初，她身上就有很好闻的一股味道。
好闻，别处还闻不到，是她的专属气味。
这下棠溪是真的被感动到了，同时也很欣慰自己和苏娴慕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公主不要舍不得用。”苏闲暮看少女小心翼翼捧着香盒的模样，知道她大概率会珍藏起来。
“臣女还有很多，公主用完了找臣女拿。”他说。
棠溪的心思被看出来，不大好意思。她心道苏娴慕真是了解自己。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客气，当即叫冰芷把香料点上。
苏闲暮勾唇。
他想让棠曦身上有他的东西，最好，能一直沾染上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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