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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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菀。”他喊了她一声，声音十分温柔，轻轻抬手重新把她揽到怀里来，抱着，“别对自己太苛责，再梦到苏子扬的时候，你就想，他是我害死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九年前我就亲口说过，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所以，就算你觉得当年的事情你有错，这些都由我来替你偿还。有我宠着你，替你撑腰，你可以什么都不管，可以活得没心没肺。就像以前一样，我想你依赖着我，有我在，你根本不需要辛苦。”

　　庄菀有片刻的怔愣，想挣扎，却是依旧没有动。她整个身子都被他圈在怀里，侧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独属于他的气息就缭绕在鼻尖处。他抱着自己，那种感觉，好熟悉。就像九年前一样，她害怕难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自己，说着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庄菀一下子就崩溃了，忍不住哭了出来。

　　裴绍勤感觉到了她在哭，他心如刀绞，于是把她抱得更紧。

　　“难受就哭出来吧，遇到事情，不必逞强憋着。”他轻轻亲吻着她柔嫩的耳垂，低语道，“你就是个孩子，需要人好好照顾的孩子，让我好好疼你。”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来，稍稍倾身过去，薄凉的唇吻遍她脸上的泪珠。

　　“你就是个傻丫头，太善良了。”他动作轻柔，热吻碾压过她脸颊上每一寸肌肤，沙哑着嗓子道，“你但凡要是自私一点，就不会这么痛苦。小菀，你放心，我会帮你迈过这道坎，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怕……”她轻轻咬唇，眼泪更是拼命往外淌，每一滴都灼热，“我怕他们再提当年的事情，怕他们把我没有穿衣裳的照片传到网上，怕他们用相机对着我不停地拍。我也……我也怕最后连你都被打垮，怕你一无所有。我是恨你的，恨你当年丢下我一个人不管，恨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却还对我做那样的事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愿意的，做那样的事情，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我很矛盾，也很纠结，我更觉得对不起苏子扬，我也怕见到你。”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们相见了，到底要如何相处。甚至，我还怕你跟我抢甜甜。”这些年来，庄菀心里憋了很多话，这些话她不知道找谁说，于是只能苦苦一个人埋在心底，直到现在，她觉得实在受不了了，或者说，此刻他抱着自己，让她忽然想到了九年前，他还是那个对她无微不至的大哥哥的时候。

　　“陆大哥劝过我，让我别躲了，我也犹豫过。”她说，“后来甜甜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我来了S市，忽然就觉得，就算被你找到了，也无所谓。你要是真从我身边把甜甜带走了，我生无可恋，自己了断了也好。”

　　她说得绝望，裴绍勤默默听着，心像是裂开一道口子一样，疼得他每呼吸一下都痛。

　　他双手轻轻插入她头发，撑着她脑袋，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先是细细的吻，含住那柔嫩的两瓣，慢慢吮吸。见她只颤抖着身子缩在自己怀里，并没有排斥，裴绍勤这才敢进行下一步，熟练撬开她贝齿，一点点把自己舌头送进去，与那柔滑的香舌一点点纠缠住。他沉重厚实的身子一点点朝她压下去，腾出一只手来，把副驾驶座轻轻放下，他压在她的身上，动作依旧温柔。

　　庄菀动弹不得，她也不敢动，只觉得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

　　裴绍勤也没有打算在这里跟她做那种事情，纵是他极度想要，也是会控制住的。她这么可怜，这么懂事，他怎么舍得这样伤害她。

　　所以，温柔亲了她一会儿，就停住了动作，人却依旧压在她身上。

　　感觉不到他再有下一步动作了，庄菀稍微放松了些，她缓缓睁开眼睛来。

　　男人那张脸，就在她眼前，距离近得她都看不清楚他五官。可是却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烟草味，混杂着只属于他自己的男子气息，她忽然觉得心跳又快了些。

　　不敢看，只把脑袋挪开，望向别处。

　　“小菀。”他喊了她一声，轻轻抬起一只手来，慢慢刮着她细白的脸颊，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我爱你。”

　　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些许疲惫的磁性，轻轻响在她的耳畔。她心莫名有些雀跃，但是很快，想到她们之间曾经发生过那么多事情，这份爱，实在太过沉痛了，她就又很难受。

　　裴绍勤单手撑在她身侧，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弹。

　　“以后再让我娶别人，我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裴绍勤起身，同时也把她拉坐起来。

　　“我要回去了，甜甜一会儿醒了找不到我，会害怕。”庄菀低着头，脸颊烧得厉害，好在有两边头发遮挡着。

　　裴绍勤坐正身子，抬手轻轻搂过她，只叮嘱道：“什么都别怕，天塌下来，我顶着。”

　　庄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知道。”开了门下车去，走了两步又停住，似是犹豫了会儿才转过身子来，“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当年她父亲之所以会病重，也是因为烟抽得多了，伤了肺。

　　“好。”裴绍勤心情愉悦，黑眸透亮，“我最听小菀的话。”

　　听他这样说，庄菀也不再多逗留，只小跑着往楼道里去。楼道里黑灯瞎火的，她不小心摔着了，却不敢出声。

　　可人还没有爬得起来，身子又被箍住了，黑暗中，她感受到了那股子熟悉的气息。

　　裴绍勤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带她上了二楼。进了家门后，开了灯，裴绍勤上下将她好好看了看，见没有磕着碰着，这才松了口气。

　　“很晚了。”庄菀低着头说，“你回去吧。”

　　“让我去看看女儿吧，才十几分钟没见，我又想她了。”裴绍勤颇为有些可怜兮兮的，像是一个没讨着糖吃的孩子。

　　庄菀咬牙，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往卧室去。

　　裴绍勤见状，自然是跟了去。

　　卧室里很香，母女俩一起布置的，虽然房间不大，但是很温馨。小孩子白天累着了，这会儿睡得可沉了，房间里极为安静，隐约还可以听见小孩子轻微的鼻鼾声。

　　裴绍勤轻步走到床边，坐下来，看着安安静静睡觉的女儿，嘴角不自觉挑起笑意来。

　　怕把小丫头吵醒，没有敢呆太长时间，只略微坐了会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就离开了。

　　~

　　裴绍勤离开后，庄菀没有立即歇下，想着明天要跟周夫人见面，她总得拿出像样的礼物来才行。毕竟，贝贝在学校对甜甜很照顾，而且，她也希望以后在学校贝贝能够一直跟甜甜好，带着她玩儿。贝贝那个孩子，性子活泼为人大方，小小年纪就看得出来很仗义很懂事，跟这样的小姑娘做朋友，她很放心。

　　昨天在幼儿园门口遇到贝贝的时候，她就答应过，要给贝贝做一件衣裳。

　　本来还有些时间可以慢慢设计慢慢做，只是现在她需要立即把这份礼物送出去，所以，只能选择把给女儿做了一半的衣裳改了改，改成贝贝的尺寸，明天作为礼物送给小孩子。她也知道，像那样的豪门千金，身上穿的衣裳肯定都是世界大牌，不过她做的衣裳虽不是大牌，但是却是自己精心设计出来的，她也有那么点信心，贝贝会喜欢。

　　熬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庄菀才算满意收工了。

　　眼睛酸胀，却是没有时间再睡觉了，庄菀起身，站到工作室窗前，拉开窗帘，开了半扇窗户。窗户才打开，她目光就定定落在了楼下的那辆香槟金的莎玛拉蒂上，呆呆愣了足有一分钟。

　　她不确定，是他昨晚离开后又回来了，还是他压根就没有离开过。

　　裴绍勤压根就没有离开过，本来上了车，是打算等卧室的灯熄了、等她们母女都睡下了，他再离开的。

　　后来发现卧室灯灭了，另外一个小房间的灯却一直亮着，他就猜到，她要熬夜干活了。

　　她辛苦熬夜，他说了她也不会听，他索性就陪她一起熬着。

　　他没有觉得时间难捱，反而守在她们娘儿俩身边，让他觉得很温暖幸福。终于，她愿意跟自己说心里话了，她不但不再痛恨排斥自己，她甚至还愿意让甜甜认自己。

　　她就是这么善良，永远都那么善良。

　　裴绍勤一整夜目光都落在二楼那扇小窗户上，庄菀开窗户，他自然是看到了。

　　冬天天亮得晚，六点钟天幕还是浓黑色的，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很昏暗。所以，庄菀就算看得见车子，也看不见车子里人的表情。

　　她关了窗户，下了楼来。而楼下，裴绍勤已经下车，站在道路边上的路灯下等她。

　　见她只穿了睡衣就出来，裴绍勤浓眉轻蹙，而后迅速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一夜都没有走？”庄菀其实也不觉得冷，冬天的睡衣，自然很厚实，她望着他，走得近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有淡淡的烟草味，应该是没洗澡的，所以肯定是没有离开过。

　　裴绍勤垂眸看着她说：“没见你灯关过，所以一直没有走。”

　　“一会儿甜甜要醒了，我得做早饭，你上来吧。”庄菀声音依旧淡淡的，说罢，转身先上楼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才进屋，就见甜甜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小姑娘只穿着身浅紫色的薄睡衣，还没有睡醒呢，就在找妈妈。

　　“甜甜，怎么不穿衣裳就出来了？冻着怎么办？”庄菀脸色一沉，就快步过去抱起甜甜来，然后往卧室去，重新把她塞进被窝里，脸色依旧不好。

　　“妈妈。”甜甜软软喊一声，就黏过来，“妈妈。”

　　“下次再这样，妈妈真的生气了。”庄菀生气是真的，但是女儿一撒娇黏过来，她心就软了，“给你穿衣裳。”

　　裴绍勤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那娘儿俩。

　　“叔叔！”甜甜打了几个哈欠，等彻底醒了，才发现昨天那个叔叔也在，连忙笑着朝他伸手。

　　裴绍勤走过来，坐在床边，紧紧挨着庄菀。

　　“叔叔，你这么早就来看甜甜啦？”甜甜歪着脑袋，秀丽的脸上满满都是笑，“今天妈妈带着我去买小提琴，还有贝贝跟贝贝妈妈一起，叔叔你去吗？”

　　“甜甜想不想叔叔去？”裴绍勤黑眸攒笑，定定望着女儿。

　　“妈妈想不想？”甜甜想了想，决定还是问妈妈的意见。

　　庄菀此刻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她到底要怎么跟女儿说，她有爸爸这件事情。

　　“甜甜，妈妈有件事情，要跟甜甜说。”庄菀心内轻叹一声，决定还是不拖的好，于是停了动作，认真望着女儿说，“妈妈不好，以前骗了甜甜，其实甜甜是有爸爸的，甜甜的爸爸就是这位裴叔叔。”

　　“妈妈，是真的吗？”甜甜显然很开心，黑漆漆的大眼睛不由得睁得更大了些，她期待地看着妈妈。

　　“是真的。”庄菀抬手轻轻抚摸女儿小脸，现在说了出来，心里像是卸了巨石一般，微微含笑道，“甜甜是有爸爸的孩子，甜甜不是只有妈妈，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见爸爸，都可以。”

　　“那爸爸要跟我们一起住吗？妈妈，我觉得这张床有些小了，可以换一张大点的。”甜甜期待，忙又看向爸爸，却有些委屈起来，“爸爸会要我吗？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的爸爸，因为你都不要我。”

　　裴绍勤把娘儿俩抱进怀里来，温声道：“爸爸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们。”

　　“那我要天天跟爸爸在一起，还有妈妈，我想爸爸妈妈跟甜甜永远在一起。”甜甜期待地看着爸爸。

　　裴绍勤抬眸看了庄菀一眼，见她不说话，心里也就知道，她虽然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但是想她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并非易事。慢慢来，一切都慢慢来，不能太着急。

　　“甜甜，穿好衣裳，爸爸带你去买早饭。”裴绍勤把甜甜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我有爸爸了。”甜甜开心，小短手一直紧紧搂住爸爸脖子。

　　裴绍勤唇角含笑，跟女儿轻轻碰了碰额头，温柔地说：“甜甜还有奶奶跟姑姑，有很多亲人。”

　　“都喜欢我吗？”甜甜问得认真。

　　“都喜欢你。”裴绍勤亲了亲女儿细白的脸颊。

　　~

　　庄菀跟苏冥约好在一家叫“乐优”的琴行见面，这家琴行，苏冥事先打听过的，乐器的质量很好。当然，好的乐器价格自然会高很多，并非庄菀这样的工薪阶层能够付得起的。裴绍勤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事先跟琴行老板打了招呼，不管庄菀母女挑什么乐器，价钱一律不准超过八千，之后的差价，他会补给。

　　送了母女俩到乐优门口，裴绍勤没有跟进去。

　　两个女人带着孩子玩儿，他一个男人杵在那里，也会影响氛围。何况，周夫人的品性，他是了解的，最是随和好脾气，他也不怕这样的贵妇人会给小菀脸色看。

　　裴绍勤一个人坐在车里，觉得有些无聊，不自觉那手就摸向烟盒。

　　才夹了一根出来，忽然就想到昨天晚上她关心自己不让抽烟的情景来，裴绍勤俊脸含笑，把烟又塞了回去。

　　车就停在琴行门口的停车位上，他一转头，就能够看见她，只觉得心很安，心情也很不错。他已经在想象着，将来某一天，她从过去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一家三口手牵着手逛街，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正走神，手机响了，裴绍勤伸手够了来，见是秘书徐昂打来的电话，他眸色一沉，划拉一下就接起来。

　　“裴总，丽都林总的背景，我查清楚了。”那头徐昂说，“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家里父母都不在了，近些年跟他的姨父姨母走得比较近。能打下如今这样的家业，全靠自己一双手，哦对，他事业起步的时候，他姨父家资助过他。至于其它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一般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一样，只不过，他算是比较成功的。”

　　“他大学在哪儿念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离世，这些都查清楚了吗？”裴绍勤显然对徐昂的调查结果不满意，脸色阴沉下来的同时，不由得声音也冷硬了几分。

　　那头徐昂却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不知道，裴总查林朝的真正原因。

　　他以为是公事，其实裴绍勤是对林朝这个人有怀疑。

　　小菀心善，又对苏子扬心存愧疚，保不齐林朝不会利用这一点。如果真是他有所动作的话，他就更怀疑他了。

　　裴绍勤挂了电话，默了会儿，正准备转头朝外面看去，车窗玻璃被人敲了一下。看到娇娇俏俏站在外面的人，他本能轻蹙了下眉心，却还是够手过去开了车门。

　　Tina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裴绍勤小的时候，有跟着她学过几年钢琴。

　　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以不给Tina面子，却是要给韩老师几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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