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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5章:夺人之役


  身陷火海,即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前一秒钟,那个将自己的意识彻底拉回的声音不住的彻响,一声一声,充满了急切和关怀。

  光子骤然一开眼,看见了安然无恙的紫韵,果儿还有从容……

  而那个将自己打得狼狈不堪、并引入火海的敌方男子却依旧一脸嚣张的朝自己蔑笑。光子这才觉得,他还是板着脸比较好,起码不会让她的火气越升越高。

  “天地盟的修罗女将力量尚且如此,其他人也必是不堪一击之辈了!”敌人桀骜的大放厥词,言外之意这个“修罗”是弱者中的弱者。

  这句话到了以悠那里,也许就是一句过耳之言,到天雪那里,也不会引起丝毫的波澜。可是在好强心极烈的光子这里,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羞辱。

  她生平最恨被人羞辱,因为从很早开始,她认为自己就已经剩下这一颗溢满尊严的心了。

  低头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样子,更是有火冒三丈的怒感。

  “塞特安卡斯!你快放了光子少主!”果儿对着趁光子中了幻术把她绑在另一个石柱上的铠甲男人大吼。

  紫韵已经救下了从容,在塞特安卡斯对光子施幻术的时候将两个姑娘带入安全的领域。

  “哼!对付你们这种杂兵,根本不需要我动手,不过今天这里没有别人,我就游戏一般的结果你们好了!”塞特安卡斯终于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光子彻底的醒悟,原来早在踏进这个山洞的时候,就已经迈入了敌人的幻阵:“你难道是…天魔教三巨头之一的……幻陀罗?”可以与天魔教的另一个顶级幻术大师幻魔相提并论的幻法界顶级高手。

  “知道的话死也会瞑目了吧,那么就从你开始好了……”连个预兆都没有,柱身周围塌陷出一圈凹深的坑来,坑下燃着熊熊烈火,一如方才幻境当中的景象。

  可这一次,那焦灼的热度是无比真实的,光子感觉火苗正在向上蹿,往她双脚的位置不停的跳跃,好像猛虎伸出的爪子,□□的扑抓着果腹的猎物。

  醒了一会的从容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看来是果儿药剂的效用,紫韵紧盯着即将被烈火焚烧的少女,目光游离而不知所措。在畏惧什么?是觉得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吗?

  眼见意志消沉的紫韵没有出手的意思,果儿一时情急猛然跳了过去,指住塞特安卡斯高声叫道:“什么幻陀罗?竟用些卑鄙的手段对付人!有本事你别用幻术!咱们两个单挑!”

  塞特安卡斯觉得这丫头十分可笑,他不认为幻术是取胜的卑鄙手段,相反——“就算我不用幻术,你也打不赢我,光之门守护者……”

  石柱之下的火焰越蹿越高,几乎燃到了光子的脚踝之上,这样下去,非活活烧死不可。差点忘记!这里是镜火城,地下燃烧着巨量的火是常见的状况,塞特安卡斯一定早就有所图谋,所以才让自己如此轻易的着道!

  不可否认,这男人的幻术水准实在是非同一般,百闻不如一见,自信能凭借意志力成功突破这次幻觉圈套的相夫光子这时竟没来由的担忧起来————倘若自己败在这里,那么从容势必不保!当初请求独自出战就是为了尽快解决,没想到自己倒先成了累赘。

  “夜曦果儿!不想让这位天地盟大将死还有一个办法……”本来想把人一次解决的塞特安卡斯想到钥匙还在紫韵的手里,就不得不换了个策略。

  “什么办法?”

  “把欧也从容送过来。”塞特安卡斯看向昏迷的少女,是一脸嚣张的自信。

  “不可以!紫韵!你快带着从容和果儿离开这里!到镜火城城主府去暂避一时!那里是赤魇的府邸,有赤魇设下的光能结界,可以保护你们不受伤害!”相夫光子拼尽力气的大吼,强忍的剧痛之下,是不容反抗的坚定。

  “不可以!”眼看着烧到腿部的火焰和少主大人因疼痛而苍白的脸,果儿于心不忍在这时将人舍弃,毫不迟疑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光子却只把目光定向紫韵的瞳孔。

  与她眼神交汇的紫韵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背起从容往身后的方向大步跑去。果儿追赶上来,想要阻止紫韵的离开。不防光子少主厉喝一句:“夜曦果儿!我以上主之名命令你!跟着紫韵一起离开!”

  “可是!”

  “这是命令!”光子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抖:“快去!”

  “走吧!”果儿依在犹豫之际,是紫韵推动了她前行的脚步:“想想从容落入天魔教手里的后果吧!而相夫少主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打败的人!”

  “想跑?没那么容易!”塞特安卡斯没想到,因为轻敌而导致了紫韵漂零的营救成功,也没有想到这些所谓有情有义的战士竟真的会弃自己的伙伴于不顾,于是奋起直追。

  不过,让他更没有想到的事情则在后面。

  已经追到山洞口了,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稍微有些不适应。“塞特安卡斯!”有一个声音从脑后传来,如此接近。

  “砰——”

  “啊啊啊啊!”

  坚硬的铁拳结实的落在了铁甲男子的右脸上,他身上的铠甲起码有百斤重,却还是远远的跌飞出去。

  光子甩甩手腕,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瞥了眼落在碎裂土地当中的塞特安卡斯,一脸轻笑:“幻陀罗,不过如此啊!”

  “死丫头……”塞特安卡斯咧着嘴,只觉得整个右脸被撕碎一样的刺痛,居然被打了一拳?自己纵横沙场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呢:“你是什么时候……?”

  “你认为你那种铁链困得住我吗?告诉你,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弱的跟水一样,起码,你在这里对我的轻视,已让你尝试了苦果。”光子摇摇略微有些红肿酸痛的拳头,刚才那一击,她也是很用力的说。

  “哦,是吗?”塞特安卡斯问着,已如常一样的直立在那里,没有了丝毫受伤的样子。

  光子心下纳罕,本以为这家伙只是幻术厉害,想不到抗击能力也这么强。

  “丫头!我再说一遍!没时间和你磨蹭!你要是再碍事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好!不用客气!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光子一甩手,掌锋霎时冒出把寒光逼人的轻斩来。尖刃上涂满了剧毒,只要稍微碰到人的肌肤,就会令其丧命。

  十米、七米、两米……目标越来越近,如果他避开,自己就把脚下踏着的轻斩踢过去,如果他用武器抵挡,就连着他的兵器一起染上毒素。

  零距离的那一刻,塞特安卡斯整个身体划成影像消失了,光子不自觉的一怔,方知又中了他的招!

  伏在紫韵身上的女孩因为山路的颠簸再次醒来,果儿扶正了她的身体,防止虚弱的从容从紫韵的背上摔下来,同时又忍不住的问紫韵:“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哪都好,除了城主府!”

  “可光子少主是要我们去那里等的啊!”

  “当时塞特安卡斯也在场,相夫少主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如果我们也去,一定会再落入他的手里!所以只好声东击西了!”紫韵身子一颠,险些滑下去的从容重新平稳的驮到了背上,虽然是瘦弱的臂膀,却很坚强,很让人心安。

  “塞特安卡斯到了城主府找不到我们,以他的臭脾气一定会冲那里的人撒气啊!那不就等于咱们连累百姓了吗?”果儿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他会伤害百姓,就不会等到今天,至于城主府也不必担心,那里的确有赤魇设下的光结界!”

  “你很了解嘛!”

  说着,眼前的景象开始转变,没有枯林,没有地火,而是难得有泛着波光的湖池,岸边的植物虽然稀少,但水色的清洌程度还是值得肯定的。池子对面有一座矮小的土屋,周围垒着稻草摞子,荒芜的地院中间偶尔还散步出几只肥硕的鸭鹅。

  紫韵眼色一亮,带着从容和果儿迅速的进入了那里。

  云中偶尔划出几声哀鸣,明明是一碧万顷的澄空,却忽然泼上了一层令人压抑的灰白。

  塞特安卡斯其实看见了走入土屋的三个人,那土屋后面是一片火热地段,想必他们也不会以身涉险。无路可走了么?塞特安卡斯思考着该如何让这几个碍事的敌人丧命在自己的手里。

  院地上几只白色家禽挡住进屋的路,吱吱呀呀彼此交流着进食的心得。塞特安卡斯没有留意,直接绕到了屋子里。

  屋子的地面同墙壁一样粗糙,没有了玻璃的窗棂下砌着一方陶土灶台,其余就只剩下遍处的灰尘以及结织的蛛网。蜘蛛网后面貌似还有一扇小门,门的后面也有一个房间,塞特安卡斯一步冲进去,警觉而迅速的查看着四周,可是并没有期待中的结果。

  门外传来物体散落的声音。幻术师没有迟疑的大步飞出土屋,看见一只硕大的白鹅正往稻草垛上飞跳,由于体格笨拙所以只扑乱了许多稻草。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减少,塞特安卡斯走过去,掏出把平日里几乎用不到的长刀,迅速而凶猛的朝着草垛狠刺。

  一户农家足足积攒了一年的稻草就这样被掀的七零八落,家禽们被这位凶恶的战士吓到,大声鸣叫着四处窜逃。塞特安卡斯基本上将这里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过了,没有,一个都没有,那三人好像从来都没到过一样,要说是幻术,自己首先就给否定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塞特安卡斯察觉不出来的幻觉吗?

  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他看向那些朝四面八方逃跃的禽鸟,忽然从嘴边浮出一抹残忍的毒笑。

  不多时,相夫光子逃脱了幻阵,跟着敌人的气息找到了这里。满地的血污,零散的羽毛,还有那些具触目惊心的鸟禽尸体。光子皱眉,有一种术法,可以将幻化术永远定格,从而轻松的杀死,难道说紫韵他们?!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如自己料想,接下来与天魔教的战斗会是怎样?

  所以,当紫韵几个从对面的湖水下冒出头,发出疲惫的气喘声时,少女眼中才逐渐浮现一种叫做欣喜的东西。她很庆幸,这些生命仍然存在。

  “开始,我们是想变化成家禽的样子逃过塞特安卡斯的眼睛,不过果儿说他生性残忍多疑,一定会把眼里有生命的东西毁灭殆尽,于是,我们在他进入屋子的时候,绕到了这,并躲藏在水底……”

  有水滴从几人的发梢上落下,晶莹如同散坠的泪珠。

  “不要说话了,看你们,浑身都湿透了,这样下去会着凉的,快进去擦一擦!”光子帮紫韵搀扶从容,带着果儿回到了土屋。

  把暗红的外套从身上褪下,递给紫韵:“没有别的东西可用,将就着擦擦吧!”

  紫韵看着有一些为难,更准确的说是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你们身上都湿透了,在这之前一定要弄干才行,看果儿和从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一定是泡在水里太久了。”说着又找出一条手帕,亲自过去给从容擦额头。

  “少主,我去拿些干净的稻草。”紫韵起身,湿透的衣角依然在向下滴水。

  “我去吧!”光子不由分说到了外面,拾了两捧稻草,又随意拣了几根柴木,拔出火折子。

  最后,土屋中间支了根横木,下面燃着火堆,上面则挂着三人湿透的衣服。光子替从容和果儿擦干了身体,又添了层身下的稻草,好在这里空气干燥,又是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生病,光子想着,听到了紫韵的话音。

  “少主大人,我想,我还是出去找些吃的吧,果儿她们应该都饿了。”紫韵背靠着墙壁,纤弱的身体衬着白嫩的肌肤,很难跟久经沙场的战士联想到一块。

  “还是我去吧!”光子起身,如方才一样迅速的走到了屋外。

  她是为了什么这样执着于从容的生死?仅仅是为了天地盟?为了与天魔教对抗?……很是简单的理由,在紫韵这里竟成了一种可笑的讽刺。

  然而,他笑的,却是自己。

  “好了!可以吃了!”明媚的笑颜上写满了亲切,原来很多时候,这个凌厉果决的女孩会展现出温柔而祥和的一面,许多人并不清楚,那是因人而异的变动。

  月亮已经升到了天中,那醒目而高悬的位置,最夺目,最耀眼。火光与明月射入的华辉明晰的映清了几人的脸。围着篝火,品味着塞特安卡斯留下的“猎物”。

  紫韵却是一脸惆怅,怎么都吃不下去。

  光子开了个玩笑,说他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这些家禽,所以不忍心吃呢?

  紫韵笑了,有一丝无奈的苦笑,又不是释教的佛徒,也不是持斋的僧者,因为不忍却还是要进荤,岂不可笑了?

  “那就吃吧!”光子扯了个烧鹅膀,递到紫韵的跟前:“人活着就是来经历凡苦的,因为有罪孽从自己的身上发生,所以要经历这一世的苦楚。这罪孽其中,就有吃荤食膻啊!”

  紫韵的笑容加深,这一次,是多了几分明朗:“所以我不是因为这个,是真的不饿。”

  “紫韵!你都瘦成这样了!怎么还说不饿呢?”果儿正了正衣服的扣子,一脸懵懂的看着瘦弱跟自己有一拼的美男哥哥。

  从容也好许多了,不过还是醒一阵昏一阵的,这不,吃着吃着嘴里的肉还没下肚,眼睛就闭上了。

  三个人相互看看,接着开怀的笑了起来。

  一夜就这样过去,相夫和紫韵一致觉得刚刚走掉的塞特安卡斯——天魔教和“叛月”布置的眼线,不会这么快就折回来,敌人一定会认为,第三道的钥匙已经不在人世了。

  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疑惑从心底生起:“为何?想要开启临界之门的叛月会想要杀掉从容呢?”

  破晓,万籁俱寂。褪去了夜之华裳的世界,正对着晨曦出现的第一缕阳光展开笑颜。远处,有一只翱翔于天际的白鸟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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