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2章:凶 手
“既然这样,就该先把人抓起来啊!”弱水这么说着,刚刚升任旗主不久的她已经开始不断练习“发号施令”了,这简直就是她人生的最大乐趣。
所以在她叫嚷的人尽皆知以前,派出玉金的部队去追杀光子的命令就已经下达了。现在追回来的,恐怕也是一具死无对证的尸体吧。
“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她啊!”单纯的亚瑟飞哪里想到这么多,和圣母比起来,他还是比较在意姐姐:“姐姐自从崩溃了之后就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亚瑟飞!”瑞拉要阻止他的话为时已晚。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畏罪潜逃’呀……”钏在圣母的遗体边说着,挡住了秋依那双含着假泪的眼。
霓裳跟着夜千雪找光子,本一起来的如风却半路撤退,只悄悄丢了句话给霓裳:“好好把握机会吧!”
从东街到西巷,在南北各寻一圈,都依然没有她的下落。夜千雪焦急的样子深深印在霓裳的眼睛里,她也累了,气喘吁吁的却没有引起少年丝毫的注意。
“夜千雪,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
只好主动开口了,谁知道夜千雪更加焦急的说:“不能休息!一刻找不到她我的心就像在油锅里面煎熬一样!光子!她究竟在哪?”
“可你这么着急也没用啊,你放心,无论找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霓裳温柔的慰藉他,即使知道此时的自己还不能在少年的心里有着超越光子的地位。
他们所寻觅的人,此刻正站在一片殷红的花野前,微微的喘息……追杀自己的高手,被瞬间杀掉,连力气都没有费上一分。
为什么那个登高一呼的自己,此刻却像个无处容身的逃犯?是自己选择了逃跑吗?逃出那个蓄意构造的牢笼,逃过那一双双不敢去目睹、不愿去直视的眼睛:“我在做什么?”相夫问自己,已经多久不曾有过这样的迷茫了?
……她记不得……
圣母的突然死亡,玉金的离奇失踪,都成为了无可辩驳的证据——唯一要这么做的目的,只有灭口,以保住那个天大的秘密!
可是,凶手真的会是光子吗?玉灵碧在护光城里守候着圣母的尸身,劝慰着伤感的众人。而她的部下们,此刻却心乱如麻。留在这里只是徒增尴尬,风扬只好请名海川把他们带到其他的地方等候。
名海川答应了,虽然对于姨母的逝世倍感痛心,可他并没有指责埋怨天地盟的意思。
感谢他的善解人意,风扬把海川堂的大门关闭之后,转首面对众人,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许久,才有人打破这迥异的沉静:“其实我认为,太突然的事情往往有更深的□□,对不对?”宁日潇知道大家此时的心境,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
可是,没有人去回答,甚至都没有人主动问,究竟是谁杀死的圣母?!害怕彼此的猜疑成为现实,担心相互的信任就这么瓦解云消。
“其实,只要有人主动承认,光子是不是冤枉的,就一清二楚了……”以悠只好开口了,这样僵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然而,就是这句话使得众人的心绪更加混乱如麻了,光子若不是冤枉的固然不错,可那也就代表凶手就是这里的其他人!而无论如何,犯人,都难以从十七上主的范围中逃脱,结果,已然肯定,无论是谁都没有分别了。
“我已经把消息传到各个大城,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助贤告诉大家,各个城主正在前往的途中,而这次前来的,是全部。
芙菱是第一个忍无可忍的:“把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何必呢?我们不是同伴吗?是谁做的就站出来!我们又不会怪你!为什么要隐瞒呢?万一不是光子就这么让她含冤莫白吗?!”
芙菱点醒了大家,有着同生共死的经历,他们早已经融入彼此了,没有任何理由欺骗或是隐瞒。
“没错,在光子被找到以前,我们大家必须关起门来自己把事情弄清楚,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连碧姐都没来,景洛曾经与我们同生共死,所以也没什么好避忌的,说吧,究竟是谁干的?”
“也俊,还是等他们来了以后再说吧。”风扬觉得,还是所有的“知情人”在一起,事情比较容易说清楚。
于是,气氛回到方才的原点,那平静当中蕴含的起伏难定跟波涛汹涌。
追逐光子的不下三方,弱水的人已经死在光子的掌下,鬼杰的护卫队,也正在搜索的途中,唯一单枪匹马的夜千雪,正带着越发疲倦的寒苇裳没日没夜的找。
霓裳从不会为自己的委屈抱怨什么,她向来不肯说,更别提让别人知道了。夜千雪只顾寻找他的心上人,全然未顾另一个女子苦苦的“等待”。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夜千雪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片荒郊内种植着石蒜花的野地,然而,这却使霓裳更加的心灰意冷。
少女倒在殷红的丛中,衣服与头发的猩红跟那种极为相似的颜色融合,仿佛,她就是从那花中生出的精灵一样,美丽的脸上挂着惨白,眼角还有少许未干的泪水,饱经风霜,彻骨的寒冷与悲痛,让她纤瘦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
夜千雪咽下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走上前去把人轻轻的搂入怀中,用脸轻轻擦拭那失去了温度的泪水:“光子,我来了,你怎么样?”
轻轻的呼唤,很快让少女睁开双眼。
“是我……”
温柔的目光,是他,是夜千雪,光子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仿佛已经与恋人分隔了很久:“我还活着吗?”
“你当然还活着!怎么样?他们没伤到你吧?”
“没有,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察觉出有另外的人存在,光子从夜千雪的怀里坐起来,捋了捋额前的红发:“为什么你会来?”
“他们说你失踪了,我很着急,所以顾不得太多就追来了。”
“那阿裳呢?”虽然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是这样的久别重逢还是很奇怪。
“好久没见,光子,我也是听说你出了事,才执意跟着夜千雪来找的,你还好吧。”见人醒了,所以霓裳的口气有些肯定。
“霓裳跟着我找了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
“霓裳?”这个名字更是让光子不解。
霓裳简单解释:“前不久才取的名字,作为设计师的艺名。”
“霓裳,谢谢你啊!”夜千雪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可是已经叫的很顺口了。
那声音和语气,甚至比叫自己还好听呢。光子想着,不禁笑了起来:“这时候还有心思吃这种无聊的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气了相夫光子?”
“你笑什么?”他俩不明白光子未出口的自嘲。
“我是觉得很开心,在我众叛亲离的时候,还有人在我身边支持我,帮助我,我是由衷的开心……即使我知道,这并无法拯救我。”光子的目光又哀落下去:“我已经身败名裂了,你们走吧,别跟着我,会吃亏的!”
“说什么傻话!”夜千雪紧紧抓住她的手,认真的对着她的眼睛说:“在麒玉的时候,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记得。”光子乖乖的回答。
“我不会离开你,任何理由、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
“可你要知道,现在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个大逆不道的罪人啊!难道你不相信他们吗?难道你愿意跟着一个被世人唾骂的人吗?”说这些话的时候,光子的心里没有忏悔和愧疚,而是无比的愤恨!那是因为她觉得冤屈,可是再无辜,也不能连累另一个毫无过错的人。
“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夜千雪的坚定让光子和霓裳都很吃惊:“不要把我想成是和他们一样的人,那样你就太小看我了,我相信我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圣母所说的那样!”提起圣母,夜千雪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则惊人的消息。
“夜千雪,你怎么了?”光子的洞察力也是很强的,即使很微小,夜千雪微变的目光还是让她察觉出什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夜千雪一时不肯说,光子便让霓裳讲,霓裳也守口如瓶,半个音都不往外吐,活像是夜千雪的手下。
“说啊你们!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说的?!”光子禁不住急吼起来。
夜千雪只好告诉她实情:“刚刚听说的,玉金旗主失踪了,圣母大人她……去世了……”
有关于之前的事再度想起,虽然心中的憋闷未减分毫,可这样的消息还是令她吃了一惊:“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来这里找你的路上看到各处的布告栏更换了消息……说圣母今天一早就辞世了……”霓裳平静的告知。
额头的伤口由于修养不当,常常发出撕裂一般的痛楚,感染了么,光子觉得。
“你不舒服吗?”夜千雪担心的用两手捧住她的头,仔细的看着她额上的伤口:“好像发炎了,必须马上换药!我带你回去!”
“回去?回哪去?!”光子敏感的往后挣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要回去吗?回到那个地方继续被人侮辱?被人耻笑?“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
“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丢尽了颜面,现在回去也只是自取其辱!我不想看到他们!”
“可你的伤需要处理呀!相信我!你的同伴没有丝毫耻笑你不理你的意思,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告诉我你的事情,然后很着急的到处找你了!”
夜千雪看着手中少女的脸庞覆上了哭泪,轻轻把她的头揽在胸前:“你要我相信你,那么你也要相信我啊……”
这就是所谓的旁若无人吗?真是羡煞旁人的感情啊!霓裳想,可少年怀里的人,是另一个。
“原来在这里!可算找到你们了!呵!”那个女人的声音,在静止的世界里划出一阵即将掀起风暴的涟漪。
这时候,各城的城主已经火速赶到,忙问众人情势如何。
“光子还是没有找到,杀死圣母的凶手和玉金的下落也没有结果。”风扬简述事情:“所以这次叫大家来,也是情非得已。”
大城的事务繁琐,并不比少主的工作轻松。
“这次那几个老家伙也跟来了哦!”赤魇一脸懒散的说,被途倩儿叫住。
“不可以这样称呼前辈们啦!”
“是啊,毕竟在其他城主上位之前,他们是各城的统领人啊!”
“够了吧!这次叫你们来不是罗嗦这些的!”芙菱很没好气的说。
有人替她把话题扭了回来:“自己人,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圣母的死几乎就是把罪责全数指向了我们……也只有我们这里的人知道,只有‘我们’才有为了晴尊大人杀死圣母的理由!”
“以悠,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让那个人自己说出来吗?”
“是的!”以悠绕到大家面前,以一贯的严肃态度将想法脱口而出:“是谁,还是自己站出来吧!”
赤魇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对以悠的说法十分反对:“这种不相信人的态度让老子很不爽啊!”
“是啊,我知道现在抓不到凶手大家都很着急,可是我们几个才刚刚到这里,说我们昨晚杀了人,不太靠谱吧!”木茉只是实话实说。
“叫你们回来又没说一定是你们干的!干吗这么急着撇清自己呀!”芙菱不乐意了,她感觉这几个城主就是在给自己拿不在场的证明。
“莫名其妙吧你!”赤魇朝没给自己好脸色的芙菱吼过去:“我们又没做!干嘛要撇清自己?”
“是的话就承认吧!免得光子受不白之屈!”说着姑娘的眼泪儿都快掉下来了。
明明是光子的嫌疑最大,她现在却这么为她辩解,连哥哥都不理解了:“也许……我是说也许,真的是……”
“不可能的!哥你不要胡说!”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我已经都听说了,相夫因为圣母在大殿上对她进行羞辱和嘲骂,凭她那火爆脾气,就算真把圣母怎样也不奇怪吧!”赤魇大大咧咧的表达着自己的没心没肺。
这回轮到千刺怒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喊道:“不要胡说八道你这小子!光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她不会随便杀人的!”
“就是知道所以才担心……”倩儿或多或少也这样认为一些,细眉又微微的蹙到一起:“其实换成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想杀了圣母的……”
“倩儿你也这么看光子吗?”千刺和风扬是在天地盟成立之前,就与光子相识的,她的遭遇,她的为人和品行,他们都再了解不过。不过这里都是患难与共过的同伴,这样去质疑光子,还是让几个人觉得痛心。
大概知道言语有过,赤魇稍微缓和了语气:“我们又不傻,谁会希望自己的伙伴是凶手呢?可一定要在天地盟找一个的话,最有可能的不就是她了么?”
一直沉默着的城主苍棱缓缓开口了:“赤魇的话说出了一个重点……自出事以来,大家好像一直把凶手锁定在我们中间,所以怀疑任何一个都无可厚非,可是,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柯穆伦说,圣母是被人掐死的,只是这种死因,现在还难以断定是谁做的吧!”
“我们何尝没这么想?可事实上,也的确只有我们有在这时杀死圣母的理由,而且光子,也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经过分析,就连宁日潇都不得不得出这样的定论。
“拜托你们!别再这么说光子了好吗?”芙菱的哭泣让大家都不知所措。
“芙妹,你咋啦?”千刺不解的问。
“你们没有看到光子的样子多可怜,她让她爸爸用碎酒瓶砸伤了脑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可是圣母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话气她,她当时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就昏倒了,我问你们,她何时听人说话就昏倒过?大战傀儡军团的时候,她就是连战两天两夜都不会倒下,可是现在,居然伤了头部就晕过去好几次……最让我生气的是,御政宫的那些混蛋!居然说她昏倒的原因是她受不了罪责被揭发的刺激!我真的太生气了!为什么光子总是遇到这样的事啊?”
哥哥知道她为光子悲痛的原因,曾经自己不在的时候,继母不也是这样折磨这个无辜的女孩的吗?她固然没有这里其他人敏锐的头脑,沉稳的个性,可是一颗善感的心,却未必输人。
众人被这伤感的哭声深深触动了,少女遍体鳞伤却仍旧不肯屈服的样子恍若就在眼前,一向,她都是最风光的一个,同时风光的代价,就是要遭受最大的折磨和痛苦,或许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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