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怒闯御政宫
没有任何的牵挂。在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有很多跟自己一样的孩子,没有亲人,受尽世人的欺凌与辱骂,当偶有的好心人对他们投来怜爱的目光时,终究……也不过是善良的人对其表达出的昙花一现。再善良的人,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也不可能重复同样的温暖,一切都如过往云烟,一旦消散就再不回来。
“啊啊啊!”刚才抢夺食物并对自己拳打脚踢的人,转瞬之间化成一滩血泥。
朦胧中,一张冷漠而稚嫩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记忆中第一个让自己拥有印象的人。
短短的天蓝头发,在冰色的照耀下苍白但洁净,身上穿的同自己一样单薄,却如风般坦然,丝毫不会发抖。
“你……这是做什么?你杀人了?”虽然很讨厌那个抢夺者,可是却不至于……
那个如风般淡定的人却问:“想活下去吗。”
“当然想!”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么……”干净却冷漠的面容,依然不改平淡如风的神色:“就要杀人!”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
“那么你就去死!”
无言以对,弱小的多多只是颤抖。从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就不停的颤抖,寒冷,才是记忆里的第一种知觉。
“我们无愧于天地,是世界辜负了我们……你不想被命运操纵,就要自己掌握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
身后突然跃出了跟抢夺者一路的人,被眼前的孩子几刀内血溅在地,那优雅凌厉的动作、迅速猛烈的攻势,在自己的眼里化成足以撼动天地的强大。
“记住我的话,不想死……就要懂得魔鬼和天使的区别,我们是魔鬼,被这个世界创造出来……再去毁灭世界的幽灵!”
天使和魔鬼的区别在于……天使可以轻而易举的变成魔鬼,但当魔鬼想要回头,终归原处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回去的路。
清风之中挺立如松的少年,从小便有了一种孑然于世的洒脱和漠然,跟那张清秀干净的脸庞很不相符,但就是这样的淡漠与冰冷,驱使着多多……即便和他一起被世界遗弃,也甘之如饴。
从容小心的爬上了树干,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栽下去,多多想得出神,稚气而青涩的脸颊流露出只有熟世之人才会拥有的沧桑与寞落。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从容一时间定在了那里。
很悲伤是不是?我们有着不同的经历和人生,我却总能看到你眼里的悲哀和孤独,所以……翎少主的死去让你无法面对,无法拥有再活下去的意义……可是,我并不想看不到你。
他抬头,看到从容深深注视他的眼神,诧异:“你怎么上来了?很危险,快下去。”
“多多……除了翎少主,你还有其他在乎的人吗?”一手扶住树干,她已没了胆怯。
多多更加不解的看着她。
发觉自己问的有些越界,从容慌忙说:“啊!那个……这里风好大,我们下去吧哈!”然后她就开始寻找下树的方法,怎样不至于摔断腿。
多多静默的望向虚空的某一个方向:“有啊……”
“?!”
“不过……已经死了……”
那张脸上,依然是自从失去翎之后就一直淡淡的、哀落的神情。
“从容。”
“嗯?”
“你知道孤独的人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么……”
“是……别人的关心和爱护。”
多多摇头:“奢侈。”
“嗯?”
“你定的义太奢侈……”
“诶?”从容越发不懂了。
“其实……只要一个温暖的眼神,就足够了……”
那时绝不是错觉,就是这种心里隐隐抽动的感觉,疼……和刀子割伤皮肤一样的痛楚,不过,痛的是心。
你的要求就如此低廉吗?想要的就仅仅是他人一个温暖的眼神?多多,该怎样评价你这个人啊?如果你是所谓的魔鬼,我便想知道,魔鬼……是否也懂得伤心难过?是否也可以这样坦诚的流露内心真实的感情?
“给我拿下!”神将一般的元术师出乎敌人的预料,毫不费力的寻到了他们奔逃的方向,并迅速包围。
“云罗风树!爱弥瓦尔!还有秋之翼鱼,你们另外两个同伴呢?”少将冷厉的质问。
战斗,意料之中,他们都是彼此不会退缩的敌手,只有战斗才能把一切解决。助贤只顾和为首的云罗作战,完全没在意地上的两个孩子,小鱼冲爱弥点头一笑,然后双眼对准了空中的银发少年。
“我就说你一个人不行吧!哼!”
云罗和助贤双双一怔,突现的女子身姿清雅的临风而立,在近处的树尖上俯视微笑。
小鱼把瞳眸移向了她,还未发动少女已经站到了身后,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活像抓住一只小鸟,轻笑:“千刺说的就是你啊,小鬼头!”
“放开我!你这个女人!”
光子转首看了看爱弥瓦尔,这个少年对自己的行为显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可是那个云罗风树却急了,几次想冲上来夺人。
助贤狠劈一剑:“你在看哪里啊!”
洞察了敌人的顾虑,相夫狠狠一笑,她将小孩单手举上半空。
云罗大吼道:“住手!”
就是要摔给你看!相夫光子仿若扯飞斗篷一样,把秋之翼鱼狠狠抛向身侧的湖水里,然后挑衅的看着焦急不已的云罗风树,那个男人果然逃离了助贤的战斗,一下子扑向湖中央。
“糟糕!风树!小鱼!”还是那个少年天才最先发现的。
湖水瞬间静止,云罗同怀里的小鱼死死的困在中间,出也出不来,下也下不去:“怎么回事?”
助贤酷酷的闭上眼,已经了解情况了。
“哼!”光子冷笑道:“想逃出我们的围捕,下辈子吧!”
云罗这时才明白,这个女人并不是为了刺激自己才把小鱼丢下水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水里早已设下了结界,只要他跟着跳下去,就绝对插翅难飞。
“说来也怪啊,玉金。”玩够了的妹喜半天也没看到一个凝光人,深觉无聊,便同玉金出来了:“你说这术师部队和武士军团把国境守的滴水不漏,怎么还有人能混进来呢?”
“这没什么稀奇,结界和城门都打开了,不出事我还觉得奇怪呢!”
“可是不对呀,天地盟向来狡猾,总不可能疏忽了自己的事情,他们不想好了?这样公然使国外的来宾陷入困境,怎么想都不会的呀,真是太奇怪了……”
“呵……”玉金笑道:“虽说不关我们的事,但你讲的也不无道理,依我看是有人扮成了元术师混进来的……别忘了,这次的宾客里只有两种身份的人才会得到‘特殊接待’……”
正说着呢,相夫光子迎面走了过来,看到她,妹喜和玉金立即换了表情。
“你们怎么在这里?”也难怪她们变了张脸,这相夫的态度实在不好。
“哟!”妹喜摇起手里的纨扇,轻笑道:“这大门又没写着‘御政宫旗主’禁止入内!我们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相夫知道她想吵架,便稍微平和了语气:“并非容不得你们来,只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到这里也要有个分寸才行!”说着绕过两人,径直朝弃忧宫走。
妹喜扯裂扇子,撒手一摔:“怪癖!难怪是传闻中人缘最臭的一个!”
“是啊。”玉金道:“我们御政宫虽与天地盟不睦,但其他人还不至于令我产生反感,除了这个人!”
“别提她了!”踢开脚下的断扇,妹喜不悦的说:“赶快离开这鬼地方!看到她什么心情都没了!”
不久,从弃忧宫里传出斥声:“探樱!这怎么回事!”
只见那华美富丽的紫恒殿被弄得一片狼藉,如遭了匪劫。
探樱慌慌忙忙的跑进来,看到少主怒气喘喘的坐在桌边的紫漆檀雕木椅上,一手搭着桌沿,怫然于色:“少主,您怎么啦?”
“你不是回来了么!为什么这里弄成这副样子!”
探樱四下一看,慌道:“我……我只是出去打探一下白颜的下落,谁知道……”
“这些东西也就罢了,看看!我新做的衣裳!都当了破布单子了!你也不给我看好了!”
探樱虽火爆,但这时哪里敢答话,素知少主把设计的作品看得重要,也从不会为了金银之失恼怒撒气,今儿看来是有人“针对性”的下手了。
“少主,对不起,我……我……”
“怎么了怎么了?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火药味?”海蓁子盈盈的走了进来。
光子瞟了来人一眼:“跑哪去野了!大家找你翻遍了整座城,你就只知道单独行动是不是!”
“你也不必生气,我知道你在为翎的事烦心,可也不能对探樱大吼大叫的,你说她没看好?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疏忽大意?现在凝光城不同往日,翎的事近在眼前,你有这心思恼,不如想着怎么解决接下来的事!”
海蓁子一席话说的相夫不做声了,探樱松了口气。
“我是要去办的,可大哥和碧姐都说我冲动容易坏了事!气死我了!什么都不能做我活着干什么!”
“又说疯话了,整天死呀活啊的,你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有人还不得哭死!”海蓁子打趣道。
“你倒有心思玩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的很!只是翎的事……我真的很不甘心!”极度的悲痛过后,内心开始萌生无数疑点,首当其冲的就是……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多多少少会出些乱子,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翎会……”说着,刚得知此消息不久的海蓁子红了眼圈:“国外的倒好交代了,可是自己这边……”
“御政宫!对了,刚才妹喜和玉金来过!还有之前的事……”
“诶!你去哪里啊!”
“别管我!我要去问个明白!”
海蓁子抬腿就追。哪里能不管?瞧瞧,怒火全对准御政宫了,说不定想到了什么!不去阻止她非弄伤人不可!
“多多……听说这次捣乱的几个元术师已经全都抓住了,那你要我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啊?”从容问,开始不避讳的请教他各种问题了。
多多一言不发快步走着,眼底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焦虑,尽管这样,他也在尽可能的拼力掩饰。
“别拉我!我告诉你!我已经想到谁是杀害翎的凶手了!我要给他报仇!”
相夫少主怒气冲冲的疾步走向他们这里,身边的海蓁子不停阻拦言劝,似乎也不起作用。
“多多!听到了吗?少主说他知道!”从容抑制不住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谁是凶手。
多多却还是不说话。
相夫已经走近,看到多多说道:“你和我走!我们今天就给翎报仇!”然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多多似少了魂魄,任由这强悍的少女紧拽着往前拖。看这情形从容立马跟上去,海蓁子还有探樱也追了上来。路上,正在嘱咐执行者工作的宁日潇看到几个人,也撇下手里的活跟了过来。
自打凝光出事,御政宫的人勤快了许多,会议至少半天开三次。
“我们就不要再管他们了!”那个年轻的笑问圣母如何是好的男子叫佩佩玖斯尼,可是曾经“迁党”贵族其中一支的后代:“还是过好我们自个的日子吧,殊容大人曾经说的有理啊!让他们把天下治的繁荣昌盛,然后我们坐着享受,如今就不必……”
“我倒没看出你佩佩大人是个这样聪明的人啊!”殿门口传进凌厉的女音,尖锐而冷硬。
御政宫的人统统怔住,那个少女着了一身紧式红衣、脚蹬直筒瘦靴步态优雅的迈了进来。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柳眉杏腮的女旗主小林岛钏怒斥没能拦住相夫光子的几名护卫,众将也只能低头不敢言语,其实惧惮的仍是这个闯入者。
光子冷冷的扫了一眼众旗主,发出冰冷的讥讽:“既然要吃现成的,哪还有再迫害厨子的道理?这不是不想再吃饱饭、给自己掘坟吗?”
众人皆知她的意思,又羞又恼,无言以对。
只有钏适时的反嘲她:“没有了厨子我们可以自己当,别以为天下人离了你们就不行!告诉你谁做都一样!无非就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有钱花!以为自己创造点财富就成了天神和救世主了!我呸!好不要脸!”
“你们要脸!你们要脸把天下人的钱揣自己腰包里!我们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拿了用了还不承认!天下人反你们也是应该!若不是晴尊大人看在圣母的份上,就凭你们也想吃饱饭?”
“你……”拿了用了,四个字把第一才女的小林岛钏噎了个彻底,她自是清楚相夫所言何指,所以羞恼的脸都泛青了。
要说小林岛钏,她终究是有文化的人,多少能讲得通道理。可到了妹喜这儿,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光子大人都觉得苦手了,妹喜有的没的掰了一大堆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纰漏的道理。
相夫实在是懒得较真,直接问那座上的圣母:“您倒是说说……我们翎少主的死到底与你们有什么关联!”
看来圣母大人表情变化之迅速,连妹喜都该叹不如,身边的那个红衣少年倒是回来了,只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义公主秋依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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