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拜祭

　　第208章拜祭

　　经了一个时辰的路程，终是到了越国陵墓。并非个个国家都有专属的陵墓，只四侯的封地有，其中，只属越国的最大，乃是先皇在时所建。

　　这是先皇破例给的恩赐，原越国还不是龙空名的封地，而是江采颐娘家的。之所以给这样的恩赐，一来是江采颐深得君心，二来，龙空名主动退出储君的争夺，这便算作他的慰藉。

　　越国的陵墓自然不如皇家的奢华，不过守陵者还是不少的。因着北魏对女子的不公，守陵的人皆是女子，大多都是富翁、外戚贵族家的庶女，身份尊贵才有资格守陵。

　　守陵满了五年，才可以回到家中，到时会有圣上的赐婚，还有其他诸多的赏赐，可谓光耀家族。风光背后，也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这些守陵女及笈后，便被选来于此。女子十五至二十岁之间，正是青春之龄，心性开始发生变化，皆是期待爱情，深闺寂寞已是难忍，哪里受的住守陵的环境？

　　少些守陵女已然有了心上人，现下被迫与爱人分开，便更是难耐寂寞。

　　听说琳荌郡主与郡马要来，个个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说郡马是大齐第一美男子，更是蠢蠢欲动，都围在了陵墓门口，以迎接郡主、郡马为由，欢喜得不得了。

　　若是能被郡马看中，一并嫁给郡马为妾，便不用再守着这陵墓受苦了。

　　这便是年轻气盛，暂时的吃不饱、穿不暖而已，便想尽办法要离开，连之后的荣耀都可以不顾了。

　　德胜先一步下了马车，迅速拿了一张小凳，置于马车旁，“请郡主、郡马！”

　　陶温尔先一步下了马车，细心地转身去服无忧下车，“小心些，小凳有些摇摆。”

　　无忧浅浅一笑，被他扶下了车，抬眸看那陵墓，只见一群守陵女，直勾勾地看着陶温尔，没一刻便愣住，像是在欣赏一幅极美妙的画作，个个的神情都是那么陶醉，就连管事的姑姑，都被陶温尔的容貌和身材所折服……

　　真不愧是大齐第一美男子，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挑的男子，配上无忧依旧高挑的窈窕身材，果然是绝配的！

　　约是这样尴尬了一刻，无忧莫名有些吃醋，遂假咳了几声，薄怒地看了管事姑姑一眼，“这位便是陵墓的管事么？”

　　管事姑姑这才回神，第一时间微怒骂道，“姑娘们好没规矩！见到郡主、郡马，也不知道行礼么？！还嫌经书抄得不够么？！”

　　一听经书，守陵女们这才晃过神来，纷纷福下了身子，惶恐道，“奴婢参见琳荌郡主、郡马，愿郡主、郡马百年好合、岁月同欢！”

　　这是管事姑姑提前教的，为了齐声，还特地让她们练了半个时辰，就连福身的动作、幅度都练得一模一样。样。

　　礼罢，管事姑姑才谄媚上前，满脸堆笑，“郡主、郡马一路辛苦了，奴婢让人准备了茶点，待两位贵人稍作休息，奴婢再引两位去见炀侯与侯妃娘娘。”

　　这是拜祭的规矩，必要食用陵墓的茶点，净化灵魂，才能前去拜祭，乃是对死者的尊敬。

　　无忧只淡然一笑，“有劳姑姑费心。”

　　管事姑姑颔首，“应该的。”

　　被她们带入陵墓让的厢房，无忧扫了众位守陵女一眼，个个都是虎视眈眈，好似要把陶温尔吃了一般，守陵真有如此寂寞么？

　　实在受不了她们的神色，无忧又假咳了几声，试图让她们注意到她，却是不起作用。

　　陶温尔的容貌便如此迷人么？还是她们没见过世面？竟这样无视规矩，直视主子？！

　　进了厢房，带路的守陵女还不肯离开，说要伺候两位食用茶点，无忧终是忍不住，直接拍案而起，薄怒道，“本郡主用膳，不喜欢身边有下人！你们都退下！”

　　实在不是无忧脾气差，若不如此，根本没法将她们从陶温尔身上拉回来。

　　一见她发怒，她们也怕姑姑责罚，立时垂首，行了礼便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关门的一刻，守陵女还是不忘再欣赏陶温尔一眼，终是甜笑起来，好似是故意发出做作的“动听”之声，试图引起郡马的注意。

　　陶温尔打了一个寒噤，“这帮姑娘……确有些令人作呕，他们北魏女子皆是这样恶心么？笑声一同鬼声，差点吓坏了本郡马。”

　　见他如此，无忧才释然一笑，看来是她多虑了，温尔兄根本不屑于那些俗气的女子。遂一笑，“她们这是女儿国女子见了玄奘，争先恐后要示好呢。”

　　他似是明白地笑笑，自被誉为第一美男子后，他身边便围满了女子，早有见惯了莺莺燕燕的样子。可守陵女却有不同，那渴望的神色，简直要一口将他吃了，让他不禁生寒，只觉低俗不堪。

　　忽而想起无忧方才的发怒，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蕾儿方才可是吃醋了？”

　　这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再者大齐也不兴害羞的女子，无忧便是一笑，直言道，“你可是我的准郡马，哪有她们馋眼的份儿？”

　　说起这个，无忧便有了几分玩笑之意，哂笑道，“不过要是哪位姑娘，入了温尔兄的法眼，她可就有福了。不仅守陵有功，还和亲有德，家族光耀后，她也能被封作公主或是郡主。到时温尔兄也可喜上加喜，同添一位美妾。”

　　听着她满是醋味的玩笑之语，陶温尔不禁嗤笑，“就她们？还入不了本郡马的法眼。”

　　无忧依旧玩笑，“你可别小瞧了她们，皆是身份尊贵者，并非寻常百姓家。多是外戚贵族和员外的庶出千金，守陵回去后还可光耀家族的。”

　　只听他一笑，“庶出千金算不得什么？在北魏，庶出千金与侍婢无异。我要是纳位侍婢回去，先不说父皇的颜面过不去，怕是曾祖父他老人家，也要从棺材里出来，寻我算账了。”

　　无忧被逗得一笑，并不是他故意的玩笑之语，而是陶家的祖训严格，极其讲究门当户对，连妾室也要大家闺秀、嫡出千金，还要其父必要爵位，三等公以下，皆是否决不豫。

　　江芊熠是嫡出襄主，但其父是庶出，既无官位，亦无爵位。本是不被允许嫁入陶家的，但因江采颐之父（江芊熠祖父）乃是一等公，江采颐又是先皇的元配皇后，龙空名又是三等公，因此江芊熠嫁给陶棐啻，也算是门当户对。

　　陵墓的茶点倒是丰盛，只是都是素茶、素菜，陶温尔吃惯了山珍海味，实在吃不下这些没有油水的东西。但见无忧吃得安然，他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

　　见他如此，无忧便是一笑，“你若吃不下，可以不吃，只是个拜祭的规矩，咱们大齐人，不计较这些。”

　　看着一桌干巴巴的素菜，陶温尔咽了口水，还是硬着头皮道，“炀侯与诰命夫人是你名义上的父母，哪能不敬他们？也不是吃不下，味道还是不错的。”

　　说罢，便埋头吃了起来。

　　看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她也微有心动，其实他也是个挺可爱的男人，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的好呢？许是以前习惯了，也许是没有对比吧。

　　昔日与他分别，本以为再难相见，没想到最后还能回到他的身边。以往的过客与负心人皆可以忘记了，从此以后，琳荌郡主江沐真，便只属于陶温尔一人！

　　约是一柱香的时间，两人就用完了茶点。

　　管事姑姑听到了厢房里头的动静，便带着人推门而入，谄媚笑着福身道，“恭迎郡主、郡马入炀侯墓室。”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跟着管事姑姑，往江琏的墓室而去。

　　拜祭的流程也很简单，只要奉上三柱香，将婚事告知爹娘，再抄上一段经书，与冥钱一同烧给死者，最后接受净水的洗礼即可。

　　入了墓室，便见炀侯与诰命夫人的棺材前，铺着两个软垫，乃供二人下跪。

　　两人各点了三柱香，分别拜了三拜，于香炉中奉香，再跪于软垫之上。

　　看到棺材，无忧不禁想起仪安皇后，她亦是如此，静静地躺在墓室里头，终日不见阳光。不免动了真情，含泪道，“爹、娘，女儿不孝，不曾及笈便要离国远嫁，请恕琳荌不能再陪你们了。”

　　见她垂泪，管事姑姑第一时间递来了帕子。

　　陶温尔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抚了抚她的背，“岳父、岳母，小婿是大齐陶家之后。有幸娶得琳荌，定然珍视、珍待于她，一辈子如一不变，还请二老放心。”说罢，忙搂住她，细心安慰道，“别哭了，二老见你哭泣，定然要心疼了。”

　　这才止住了哭泣，两人具跪于软垫之上，由守陵女奉上小桌与笔墨，开始抄录一段指定的经文。

　　经文约是百字，很快便就完成，于冥钱一同焚化。

　　管事姑姑随即端来净水而上前，由柳枝蘸水，洒于二人头上，洗礼便就完毕了。

　　“拜祭成，请郡主郡马出墓室！”宣布罢，便有守陵女上前引路。

　　出了墓室，守陵女并没有将两人带出陵墓，而是寻了另一间厢房，使两人安坐。

　　无忧无奈，像是猜到了她们的想法，心下一笑，面上依旧泰然。

　　陶温尔却是不明，不是说拜祭完成了么？难道还要留她们过夜。

　　管事姑姑恭然而来，福身道，“还请郡主郡马稍候。”

　　见她脸上的喜态，陶温尔更是惑然，“还要拜祭何人么？”

　　她笑了笑，“并非拜祭，而是要替姑娘们谋个好处。”

　　陶温尔依旧惑然，无忧却是一笑，本着郡主该有的姿态，“姑姑如此费心，就不怕本郡主反对么？”

　　她颔首，保持着恭敬的语气，“奴婢看得出郡主大方得体，是个贤惠之人，必能理解姑娘们的苦处。”

　　无忧呵呵一笑，“谋好处可以，只要不过分就行，姑姑应该明白北魏的规矩，此等私心是不允许有的。”

　　她惭愧地笑笑，“奴婢明白，可也要为姑娘们着想着想，自是把握有度的。”

　　无忧点头而笑，“本郡主相信姑姑，是懂得分寸的人，如此，快请姑娘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众位守陵女精装打扮，依次进了厢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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