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晋江文学城
对于贾赦受伤之事,很多人都怀疑过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针对贾赦的报复举动,这其中最为怀疑的便是景旭。
他比谁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岳父到底有多么地怕疼,有多么会享受,所以这绝对不会是别人的恶意揣测,说这是贾赦的苦肉计,为的就是让自己的长子从西北返回。
毕竟谁也没料到这场与鞑靼人的战争竟然是贾瑚这个白面书生的成名之战。
谁也没想到,在京城并不怎么出色的平庸小子贾瑚竟然是个打仗的好手,奸诈地令人不寒而栗。
景旭也没想过这个大舅子会这么能干的,简直给了他最大的惊喜。
自己手头上有了能百战百胜的战将,这如何能不是意外之喜?
可就在贾瑚在西北风光无限,扬名天下之际,他的父亲荣国公贾赦却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场意外。
等景旭得到消息之时,贾赦已经昏迷不醒了,林之孝头皮发麻地打发人去请了太医,去将几位小主子打发人请了回来。
景旭也正是这个时候才得到消息的,他陪着贾琏一起去的贾府,他更觉得这是有人在针对自己。
实在是没有什么针对贾赦的理由啊。
“你先别急,稳住了,咱们俩一起回去,我去御前找父皇要了御医一起过去!”
看着面色发白的贾琏,景旭稳住了心神,对着他道。
“姐夫,不会有事儿吧?”
贾琏几乎是六神无主地抓住了景旭的手,问道。
“对,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景旭心里也没底,不过此刻除了这么说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了。
俩人带着白胡子的御医抵达荣国府时,却发现府中并没有太大的动乱,不过人心惶惶地却是少不了的。
“太子殿下,这边请!”
快一步回到了府中的贾珠稳住了前面,后宅自然是有两位太太和大嫂子的。
“贾大人情况如何?”
景旭看着贾珠虽然面有愤恨,可神色到底还算稳定,心中微微一松。
“不是太好,人还在昏迷中。”
贾珠实话实说,此刻的他真的是手脚冰凉,如果不是府上没个顶事儿的男人,大哥临走之前将府上的老小都交给了自己的话,此刻的他只怕已经瘫了。
“不会有事的,我带了御医过来。先让御医看看情况再说。”
几个人边走边说,不大一阵子的功夫就到了贾赦的书房。
面色惨白的贾赦甚至额头上也有擦痕,可见当时的凶险。
“马呢?马夫呢?”
御医去诊脉了,景旭压低了声音问贾珠道。
“马已经暴毙了,马夫已经控制起来了。不过我让人大致地问了下,似乎没查出什么来。”
贾珠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这心神也稳定下来了,对着景旭道。
“被怕,一会儿我让人去查。”
景旭的稳重让众人的心思也踏实下来了,一直以来柔弱的张氏却是显示出了自己的强硬来,眼珠子不错地盯着贾赦的一切动静。
“殿下,贾大人的情况不是太好,小腿骨折,贾大人年岁大了,所以只怕将来就算是康复了情况也不会太好。”
“什么样的后遗症?会瘫着?走路应该没问题吧?”
景旭问的很是直白,这也是贾府众人所关注之事,上下包括史氏这个厌恶贾赦的老太太都盯着御医看。
“不会不会,不至于到那么严重,不过是阴雨天气时会有些不便。”
御医年岁一大把了,又有太子在面前,自然是不会撒谎的,众人这才觉得压在心头的阴云散去了不少。
“那就好,岳父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对于这个称呼御医心头一跳,不过面色无常地对着景旭回答,
“施针之后就应该能醒了,我马上为国公爷接骨。”
虽然说的是马上,可到底还是有很多的准备工作的,熬了麻沸散,总之折腾了多半个时辰,这才总算是要开始了。
虽然有麻沸散和止疼的汤药,可是贾赦头上的汗珠子就没落下去过,特么的实在是太疼了!
景旭也只是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平时贪图享受的岳父竟然是个汉子,从头到尾一句疼都没有喊过。后来的贾赦在完成了接骨之后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好生地养着即可,一年半载地养着,总会好起来的。”
御医自己也是满头的汗,毕竟年岁大了,这样的一场手术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多谢您了,我送人送您回去。”
贾珠对着御医深深地行礼,真心实意地感激人家道。
“劳烦了。”
他也是累极了,辞过了太子殿下之后,离开了。
御医走了,这剩下的人就都是自己人了,景旭说话就不客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一点儿也不相信这是意外,这世上哪儿那么多的意外啊?”
听闻此话,众人神色很是凝重,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在这一刻,人人都发现了贾赦的重要性,主心骨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定要千刀万剐!”
贾琏咬牙切齿地说道,实在是太可恨了。
“这是自然,现在要紧的是照顾好大伯为先,追究责任再后,咱们不可莽撞,说不定这正是别人想要的,大哥如今可正是危险的时候呢。”
贾珠突然地对着众人道。
景旭心中一凛,对着贾珠点点头,的确,说不定他们这么做,正是这个目的呢。
“此事交给我,你们别轻举妄动。”
想到了某种可能之后,景旭严肃地对着贾府上下道。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般严肃,可事情的严重性众人还是感受到了,也都点头同意了。
张氏许是沉浸在悲伤中,言语很少,看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赦这里只要人守着好好儿地即可,还有比守着这里更重要的,所以他得走了,而且只怕妻子已经等着急了,所以他得走了。
贾娜虽然有些心疼父亲吃了这般苦头,可并不多忧心,她自是了解父亲的,这样的事情压根儿就说不通的,他如何会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总觉得哪里不对,等景旭回来之后了解了情况之后,她更确定这一点了。
虽然不知道父亲这么做的原因,可她还是第一时间地选择信任自己的父亲的。至于缘由么,日后肯定会这知道的。
大致上她也能猜出来那么几个理由,不过是有些不肯定就是了。
等查出了几个似是而非的缘由,找到了几个嫌疑人之后,景旭二话不说地就收拾了这些人,这其中就有最有嫌疑的王子腾。
景旭做的不多,可架不住王子腾这些爱作死啊,所以收拾了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家族还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
他虽然做的隐秘,可瞒不过有心人的。
皇帝也不知道该感慨自己的儿子什么好了,倒也没有拦着他去做这些事情。
毕竟与公与私,贾赦都值得太子去做这些事情,若是真的本朝能出一个战神一样的人物,也是国之幸事!
皇帝没有狭隘地觉得这万一贾氏要造反可该如何?
他自己足够强大,儿子的本事也不差,至少他活着的时候贾氏是不会造反的,至于日后,管他洪水滔天呢。
贾赦自然是不知道景旭的所作所为的,他是被生生地疼醒的,操,这狗屁的苦肉计还真憋屈,而且这还哪儿算苦肉计啊?这简直就是要命计了。
他是在为自己日后的幸福生活铺路,在为自己能干的儿子让路,这是他和贾瑚在他去西北之前商量好了的。
虽然当今与太子可能不会在乎贾氏一族是否太过势大,可是别人呢?
虽然不至于考虑的太久远,可是眼么前的事情还是要多想想的。
这就是贾赦所想出来的,至少他自己不能再身居高位了,这样不合适,很容易就会给别人攻讦贾氏的把柄。
这是他从父亲身上学到的智慧。
自从他自己崭露头角之后,父亲就彻底地淡出了朝堂了,那个时候的他还不一定会不会有大出息呢,可是既然父亲都敢在自己身上堵一把,他有三个能耐的子侄,难道还没有点儿魄力了?
况且他也不想干了,这这人前不风光,人后还受受罪的活儿谁爱干谁敢吧。
可是谁能告诉自己,这伤怎么会疼成这个样子?这也太可怕了些吧?怎么会这么疼呢?
白着脸,咬着牙的贾赦不停地念叨着。
他这边儿稍微有了点儿的动静,不远处的张氏就发现了。
“醒了?可算是醒了?疼的厉害?御医留下了止疼药,我去给你端过来。”
贾娜并不是第一个猜测出实情之人,张氏这个枕边人才是。
不过丈夫既然选择了这种方法,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那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她这个做妻子的除了支持之外还能如何?
“不打紧,没吓着你吧?我没事儿,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几个孩子呢?没吓着吧?”
张氏点点头,又摇摇头,其他人都没事儿,有事儿的是他。
“来了不少探病的,珠儿带着琏儿在外面招呼呢。其他没什么事情,一切都是太子负责处理的。你放心吧啊!”
张氏将家里的事情有条不紊地和贾赦说道。
“那就好,珠儿是个省事孩子,他稳重些,带着琏儿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贾赦淡淡地道,
“林姑爷带着姑奶和两个外甥也回来了,您这会儿醒了,要见见吗?”
张氏原以为贾赦是相见林如海的,可惜的是,他摇摇头,
“罢了,告诉他们我没大事儿,我再睡会儿。”
虽然喝了止疼和安神的汤药,可是一时半会儿地哪儿就能发挥作用了呢,所以贾赦说话的声音尽管没什么变化,可是看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和紧攥着的拳头,张氏就知道他这是疼的厉害呢。
知道他不愿意人前露怯,张氏心头泛过一抹酸涩,点点头,急忙地出去了。
听着张氏的言语,知道贾赦醒了,府上几个孩子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林如海带着妻儿回去了。
他其实是很羡慕贾府的,羡慕人家的权势,不羡慕人家的财物,单单是人口兴盛这一点就足够他百般万般地羡慕了。
想想自己有朝一日若是倒下了,麻烦可就是儿子一个人的了。如今只希望儿媳能早日地为林家诞下骨血,不拘男女。
林承宗的媳妇儿也是出身大族,她母亲擅生养,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的不行,这也正是林家定下这个媳妇儿的主要原因。
林如海一家四口前脚刚走,后面张景湖夫妇就来了。
张景湖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内阁学士了,他忙完了差事之后这才贾赦府上的,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贾赦,肯定是张景湖。
“你呀,让人说你什么好?”
张景湖见着人之后就感叹道,
“谁知道会这样的?疼的厉害,哎哟,这次可真是遭了老鼻子的罪了。”
贾赦也知道这人的脾气,连忙地装可怜告饶。
“你呀!日后什么打算?”
张景湖还能说什么,转头问起了他的后续安排。
“等瑚儿回京之后我就高老,让他去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去,我要带着瑚儿他娘去各地走走看看,这些年亏欠她良多,日后我们夫妇就过逍遥日子去了。”
贾赦向往中带着炫耀,对着张景湖道。
贾赦能逍遥,张景湖可不行,老爷子眼看着不行了,老大又是那个德行,张家除了自己之外,还能指望谁?
至于小一辈的,目前还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他只能先撑着。
也不是张家的小一辈不成器,只是张家和贾家走的路子不同,所以升迁路不同,所以现在小一辈的还只靠不上。
“唉,看着你这样,我恨不得打你一顿!”
张景湖看着他这副样子,想揍他。
“二哥,瞒好了吧?岳父岳母那儿……”
贾赦对着张景湖问道。
“我还能不知道了,要你操心?好生地养着自己的身体,且等日后你再和老爷子解释吧,嘿嘿……”
这最后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让贾赦有些无语。
贾赦毕竟是在病中,精神不好,张景湖很快地就离开了,让他好好儿休息。
张景湖走了,贾赦望着床上的帐子半天,叹了口气,慢慢地阖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这之后,探病的人络绎不绝,也是因着太子的重视,所以不少人家的礼又加重了几分,交好贾府显然是没什么坏处的,这可是以后的……
贾赦的养伤生涯因着张家老爷子的过世而中断,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在睡梦中离去了,没有任何的征兆。
听到噩耗的贾赦手中的拐杖掉到了地上,这些日子他能走动了,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御医说慢慢地康复,不能不动,也不能动的太多。
“来人,备车,爷要出府。”
能替老爷子做的并不多,不过总得尽尽心,让老爷子走的安心。
关于岳父的后事,他老人家早就做出了安排,两个儿子也分家了,如今没有什么太大的纠葛,不过是让老人家走的消停就是了。
贾赦夫妇带着一家子大大小小抵达张府时,张家已经全面挂白,上下人等披麻戴孝,一副悲痛之态。
“老太太如何?”
想想前些日子还痛骂自己的岳父,贾赦的鼻子有些发酸,瓮声瓮气地问道。
“看着还好,可我就怕她老人家强忍着……”
张景湖的嗓子嘶哑,对着贾赦说道。
“走吧,我们先去老太太哪儿,其他的事情有什么吩咐的你直说,琏儿这几日就住在府上供差遣了。”
贾赦对着张景湖道。
张家虽然人丁不少,可是能干的还真不多。
“劳烦外甥了。”
张景湖虽然语气上带着几分客气,可态度却并不怎么客气就是了,在跪送了老爷子之后,贾琏很快地张家的大管家就带着贾琏走了,别的都还好说,可是门口这迎来送往地还真是需要一个能做主扛事儿的主子。
太子妃的胞弟这个身份足够了。
大哥不在,贾琏义不容辞。
“我昨晚上梦见他来跟我告别了,惊醒之后我去摸他,已经没气了。你父亲走的踏实,我也没不放心的。你们放心,我挺得住。”
老太太确实挺明白的,面上的哀色不减,可难得的是豁达。
“岳母节哀,不为别的,单单是二哥这儿就得您看着他几分儿,不然指不定怎么着呢。”
这种悲伤贾赦体验过,而且还不止一回,所以他知道言语到底有多贫乏。
“嗯,你二哥也多劳烦你了。”
张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对着贾赦说道。这个女婿,岂止是半子,简直要比嫡亲的儿子还要靠得住呢。
想想刚刚老大的那个嘴脸,老太太只觉得浑身疲乏,自己怎么就生了那么个东西呢?
老爷子尸骨未寒的,他就惦记上老爷子的私房了。
可老爷子有没有私房,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了?明明这些年为了补贴他,几乎将他们老两口的家底子掏空了,他还不知足啊,还是觉得他们夫妇藏着掖着的。
“母亲……”
“静姝……”
在贾赦离开之后,老太太终于藏不住自己的悲痛了,搂着闺女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张静姝自己也不好受,之前还能强忍着,此刻被母亲这么一抱,她还哪儿能忍住?
母子二人哭的凄惶无助,令人动容。
父亲没了,头上的天塌了!
“姑太太,正事儿要紧,老太太的身子要紧……”
最后,张家的两个儿媳看不下去了,急忙地劝说道。
好半天张氏才收声,拉着老母亲的手不放开。
听着皇帝的言语,看着老师的遗折,上皇半天了才回神过来,原来是先生没了?
他年纪大了,如今最怕的就是死亡了,老臣凋零,如今连自己的先生都走了。
“你去送送吧,再不然让太子去看看有什么好帮衬的,他的两个儿子如今在做什么?”
“老大在翰林院,老二是内阁学士。”
皇帝对于张家的情况心知肚明,随口而来,上皇听着就知道张家老二是皇帝的心腹了。
不过他没什么偏向,只要先生后继有人即可。
张阁老的谥号“忠正”,据说是上皇亲笔所提,倒也符合老爷子的一生所为。
“头七”这日皇帝带着太子亲自上门祭奠老爷子,也算是死后哀荣。
张家老大丁忧,不过张景湖这个真心希望为老爷子守孝三年的小儿子夺情,皇帝给了他半年的假期,希望他能尽快地振作起来,为国效劳。
张家老大快气疯了,虽然这法理上说的过去,可是情理上他还是觉得憋屈的慌。
长子长孙为老爷子守孝三年,这是理所当然之事,说破天也他也没地儿说理去。
况且当初为了保全老大,老爷子几乎是散尽家财,现在张家老大就算是再委屈也只能闭嘴。
老爷子显然很有先见之明,留下了一封遗嘱,将自己的东西列了清单,甭管是不是有少列的,可至少姿态摆出来了。
而且同样地都是绕过了儿子,传给了几个孙子,孙女儿。
张景湖没意见,可张家老大意见大了去了。
老二惯会惺惺作态,老爷子的好东西肯定早就被他给哄走了,不然早就收起来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看到?
张景湖全程木着脸,父亲尸骨未寒,他不愿意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惊扰父亲的在天之灵,不过并不是他仁慈,且等着吧,总有收拾了他的时候。
最后还是老太太站了出来,在儿孙面前算了一笔账,让众人都知道他们老两口到底有多委屈老二,这才算是堵上了张家老大的嘴巴。
张家的这些事情别人能瞒得过,可是身为女婿的贾家却是瞒不过的,贾赦的腿脚还没好利索,气的他恨不得去揍人。
张静姝为此还病了一场,兄弟阋墙,这是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这个大哥简直该死。
还好有个明白事理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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