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烟火暗杀
看着马车上的那道藏青色身影，苏祎忽然邪魅地一笑，浑身散发出冰冷修罗般的气息。
一阵猛烈的邪风铺天盖地刮来，马车掀翻在地。沈羡飞身避开的刹那，却惊觉苏祎已经刺近身前！凛冽的长戟当空而下，他猛地抽出剑，挡住攻势，青色的剑气与红色的灵晕激烈碰撞，众人俱是一震。
苏祎飘忽的身影悄然移至沈羡后方，欲挑开他手中的剑，却发现沈羡当空一跃，剑气飞扬，猛然划过长空，毫不犹豫地向他劈来。
苏祎冷冷一笑，将长戟甩到半空，顿时幻化出十柄戟组成战盾，竟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劈！
两人斗得难舍难分，官道被毁，飞叶凌乱，狂风之中，惟听得几句简短而冰冷的对话，似火星擦过。
“何人指使你来？”
“无人，”苏祎冷笑，“只是看你不顺眼。”
沈羡似乎隐隐有了怒意，举剑刺去，扬声道：“我并不认识你！”
苏祎侧身避过，冷笑道：“我听说，当年就是你将泷月圣女接回？”
沈羡眉间一皱，似是没想到此人与白蔹有关。沉声道：“我泷月内部之事，与你何干？还不速速离去，休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苏祎露出不悦的神色，却并未放弃，冷哼一声，似有不屑，道：“不知泷月皇室是凭何确认圣女身份？若是弄错了……”
“胡言乱语！”沈羡终于动了怒，“圣女身负‘天听’神技无疑，你又是什么人，可以妄议圣女？！”
像是知道终究问不出什么，苏祎叹了口气，有了停手的意思。
“我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苏祎回头一笑，却满是冰冷无情。
红衣翩若蝴蝶，划过天际。只留下一句充满寒意的警告——
“以后，离她远点！”
沈羡收回宝剑，面色凝重，看着那红影远去，将士们欲追击，他却冷冷地举起手，制止了众人。
“这是个疯子，不用理他。”沈羡淡淡道，“继续赶路。”
路上烟尘散去，依旧是个艳阳天……
*
禤吹痕刚忙完了暗部任命部署之事，想到在客栈里“埋头苦读”的水月灵，脚步不禁轻松了起来。
谁知，他刚一迈进客栈，小二便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风公子啊……那个，你不是叫我多留心一下水姑娘吗？”
小二顿时换了一张狗腿脸，“您可真有先见之明！水姑娘近来啊，的确是有些异动！您听我说啊，您可千万别生气……哎哟！”禤吹痕拿扇子敲了一下小二的头，无奈道：“有什么，快说。”
小二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说了几句。禤吹痕听完却忽然笑了起来，如暖阳里的春风拂过，让人说不出的沉醉。
小二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忙跳脚道：“您还一点都不急，水姑娘这是变心的前兆啊！”
禤吹痕却不再停留，大步走开了。他还赶着去看灵儿呢，哪有时间听小二打小报告？
禤吹痕上了楼，一个球状物正好扑进了他怀里。正欲细看时——“吹痕哥哥！”一声清脆的呼喊，水月灵便高兴地跑了过来，一把拿过他怀里的球。
禤吹痕看她额头上都是汗，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笑着拿出干净手帕递给她，“怎么弄成这样？”
水月灵接过手帕擦了擦，举起手中的大红球道：“我在和离耀玩儿抛绣球呢！”
禤吹痕看着那绣球，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就是小二所说的，灵儿“变心”的证据么？果然如他所料，灵儿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水月灵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吹痕哥哥，你今天心情很好？”
禤吹痕忍不住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笑意盎然，“的确很好。”
“那就好，你肯定不会怪我养宠物的事了……”水月灵笑嘻嘻地看着他。
禤吹痕联想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问道，“你方才说的‘离耀’就是你新养的宠物？”
水月灵笑着点了点头，拉起他的袖子道，“你跟我来。”
见到离耀的一刹那，禤吹痕的瞳色深了深。
那通身的气派，纯紫的毛和极富灵气的双眼，岂是普通的宠物兽？而若是灵兽，又岂会现身于市井之地？更令人担忧的是，他竟一时探不出它的深浅……
禤吹痕侧头，见水月灵一脸开心的模样，也恢复了温和的神色。只是看向离耀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
“离耀，给你认识一下，这是吹痕哥哥，你以后要像待我一样待他，知道了吗？”水月灵拍着它的头，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离耀懒洋洋地睁开眼，打量了两眼禤吹痕，然后接着打盹去了。
水月灵很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这副态度？太不听话了！我身为你的主人……”离耀直接耷拉下双耳，屏蔽了她的碎碎念。唉，耳根总算清净了……
没人知道，它的眼底划过一道深沉的光彩，转瞬即逝。
禤吹痕上前拉起水月灵，轻声道：“离耀估计是累了，让它休息吧。”
水月灵觉得有理，于是给它盖上毯子，轻声走了出去。
屋外，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阳光温和地洒在两人身上，有一种如画般的诗意。
“吹痕哥哥，你别看离耀总是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其实它很乖巧的。”水月灵抱着绣球，很认真地道。
禤吹痕轻点了点头，道：“它如果对你忠心，我便放心了。”
“这几日，离耀帮了我不少忙，你知道吗，它居然还会写字呢！”水月灵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细碎的光芒盛在眼里，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暖。
禤吹痕忽然盯住她，似笑非笑道：“你看，你现在满嘴都是离耀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飘渺似地问道，“那我呢？”
水月灵看他温柔的微笑，仿佛与往日一模一样，又似乎哪里不太一样。她怔在原地，忽然反应过来，将绣球往他身上一砸，然后就跑开了。
禤吹痕抱着绣球，思忖道：灵儿这是害羞了呢，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轻柔的微风拂过树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离耀曲起后腿，坐在水月灵身旁，望着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却满脸嫌弃的样子。水月灵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鸡腿，离耀才勉勉强强地接过，低着头开始优雅地……啃咬。
禤吹痕给水月灵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嘱咐道：“你身子弱，饮食上需多加调养。前段时间可是头疼又犯了？”
水月灵有些惊奇，睁大双眼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禤吹痕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还想瞒着我不成？我见你翻过的那些医书，皆是与头疼之症有关的。”
水月灵没想到他竟然心细到这种程度，心下一暖，便乖乖地喝起了汤。
晚饭毕，两人带着一只小兽出去游夜市。离耀那一身紫毛十分吸引目光，不仅是路人好奇，就连猫儿狗儿都纷纷凑过来。水月灵倒是没想到，离耀那一张高冷脸，居然也这么受欢迎！
离耀哪里有过被这么多双眼盯着看的经历，眼见着它的小脸越来越黑，水月灵只好抱起它，掩在怀里。一双笑盈盈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低声打趣着道：“离耀啊，你看它们如此喜欢你，干脆选一个娶回家，如何？”
离耀呲牙咧嘴道，“我可看不上。”
水月灵笑弯了腰。禤吹痕见两人相处十分和乐，也不禁染上了一丝笑意。
“吹痕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水月灵拉着他的袖子，“那边好像有宠物狗的衣裳卖……”
禤吹痕看着她怀中激烈抗议的小兽，笑着拉了她的手，道：“好。”
离耀黑着一张脸，不断抗议：“你才是狗！我不需要狗的衣服啊啊啊！”
水月灵一手抱着离耀，一手被禤吹痕牵在手心，忽然觉得很满足。那双手温暖又有力，真希望可以一直在他高大的身影后，被他这样牵着……
幸福的气氛还未蔓延，便被一股凶煞之气冲散。剑光凛冽，突然而至。十几道黑影从人群中包围过来，无数尖叫声响起，人群四下逃散。
“天呐！杀人啦！”
禤吹痕当先反应过来，一把将水月灵护在怀里，瞬息之间，黑影扑面而至，十几道利剑被禤吹痕的灵光罩挡下，碎裂的灵光罩又瞬间化为利刃，向黑影反击过去。
血色飞扬，毫不留情。禤吹痕冷冷拔剑，灵光护体，在空中几个飞旋，便杀出了重围。
对方似乎找准了目标，不依不饶地朝禤吹痕扑来，而且人数有渐多之势。
正是危急关头，禤吹痕划过地面，将水月灵放下，一道充沛的灵光立即形成了保护区，将水月灵和离耀笼罩在内。
“先回客栈！”水月灵只听见这一声急促的命令，便见禤吹痕已缠斗在黑影之中。
水月灵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拖累他。于是深深地朝半空中那个身影看了一眼，见他对付黑衣人游刃有余，略略放心，便抱起离耀，朝隐蔽处奔去。
小道上挤满了慌乱的人群，水月灵左右穿梭着，由于身手灵活，倒是跑在了前面。
“卫一他们一定会及时赶来的，不要担心！”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却感觉怀中一轻。离耀呢？
离耀——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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