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九月初八有魔神降临
第四章
把那偌大的金身用一个大大的“奠”字遮住,两侧用白布悬着,把炼丹房封了,就说是妾侍的房间,人新亡,不宜踏入。
其他地方,能遮掩的就用白布遮掩。
老九听得一阵抽搐:“这……这又是平白一大笔开销……那么多白布只怕一时间难以买来,只恐要用白纸来凑……”
独孤藏甩甩手:“那就白纸,你速去办!”
一时间符文漫天,满目苍凉。府里上下所有的精力都开始放在了布置灵堂上。
老九主要任务却不是这个。
他火急火燎的找到泰贤,想把她的相关事务都处理一下,却不料后者正在有模有样的摆了个不知什么的星盘阵,还把自己的肘部戳了个洞,血流了一地。
他大惊失色:“真人你可别神神叨叨了,我们收拾还收拾不赢,你还在这里添乱!”
泰贤冲他嘘了一声:“别吵,我正在布阵吸引灵物自己前来,这是我研究了好几天才从古书上看到的。”
老九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真人你就消停消停吧!我家大人都要大难临头了!”
泰贤皱眉:“不就是因为你们大人要大难临头,我才要帮他的么。”
老九碍于事情紧急,没工夫好好说道,不由分说将她拉到柴房,严肃嘱咐道:“真人要真想帮我家大人,就求你这几天千万不要出来,我自会安排人给你送饭!”
贺兰文意比预计的来得还要早。
天刚过午时,往日都是烈日炎炎的时刻,今日却天暗云低,阴风阵阵,乌云一层一层的裹着阴冷,竟然还夹了几道闪电。
府外面所有的人都惊喜,这是终于要下雨了吧。
府里面所有人却是惊吓,这大风一吹大雨一下,白纸岂不是要被雨打风吹去,一切就漏了馅?
泰贤迎风掐指,凝神道:“这不是要下雨,这是魔星到来的前……”
“奏”字还没讲出口,她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老九一把推进了柴房,三下五去二的给她上了锁,冲她没好气道:“都说了不让你出来你还要出来,一身道袍到处乱跑,你真是生怕害不死我家大人!”
贺兰文意来时,天色已经阴沉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里,人们从憧憬大雨到调侃雷公前戏太久,到咒骂老天爷你这不是闲的没事玩我们吧,总之惊喜之情已经再而衰三而竭了。
但贺兰文意的心情倒没有因为这种拖沓而变坏。
相反,他还未过女儿墙就向独孤藏就道喜:“此处大旱三月,终于要普降甘露,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独孤藏还礼:“定是贺兰兄贵人降临,给本府带来的福气。”
福气二字刚落,一道闪电咔嚓一声,不偏不倚正打在前院的池前柳树上,吓得一旁的丫鬟们一声接一声的尖叫,纷纷抱着头躲到廊下。
贺兰文意被这赶巧的雷弄出一丝尴尬之色,干咳一声,走出女儿墙:“雷火乃光明之物,定是上天在暗示贤弟前路光明,近日里必有喜事……”
话音未落,已经看到正堂两只大大的白灯笼正风中凌乱,一片白色扑面而来,话卡在喉头又咽不下去,只得尴尬道:“这……这……本官不知贤弟府上竟有白事,来得匆忙,未及准备……”
独孤藏继续硬着头皮:“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都没有通知外人的,贺兰兄不必放在心上。”
贺兰文意嗓子发干道:“虽未准备,但上柱香还是必要的,为兄和弟妹虽未曾蒙面,但能送一送也是好的。”
上香必然要去灵堂,老九听得急忙抢了一步道:“大人太客气了,灵堂阴气太重,大人又舟车劳顿,恐对大人贵体有损……”
贺兰文意皱眉看了他一眼:“老九哇,虽说你也是独孤一氏的后裔,但终归主仆有尊卑,你家大人的侍妾就算再不受宠,也不该是由你来安排的吧?”
老九急忙跪下:“大人教训的是,大人教训的是。”
贺兰文意安慰的看向独孤藏:“贤弟还没娶我妹妹过门,却纳了这么个侍妾,可见还是有些情分的,为兄于情于理都该上一炷香,贤弟就不要再加阻拦了。”
似乎是担心独孤藏阻拦,贺兰文意加大的步伐,竟是几步就要走到后堂。那风却更加一阵紧似一阵,竟然将廊下的孝帐都吹的七零八落,那大大的“奠”字更是眼瞅着就要被裹进堂里的风给掀起来,“守灵”的下人们急忙加固的加固,扯幡的扯幡,还没安排停当,就听到贺兰文意的脚步临近,已经跨进了“灵堂”。
独孤藏和老九紧跟其后,还得装出一副居丧的苦脸,却见贺兰文意的脸色却比他们自然的多,一眨眼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对着灵柩深深一拜,然后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香道:“弟妹聪慧过人,品性端良,可怜天妒红颜,竟然芳华正茂就香消玉殒……”
声音竟然开始有些哽咽了:“只叹我贤弟一片痴情,从此竟天人相隔……”
独孤藏叹服着他的想象力,被他的胸怀以及说来就来的眼泪所折服,正有所触动,却听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几分正常:“不过弟妹放心,你未竟之事,自有你夫君之正室来操办,你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
原来之前都是铺垫。
强调他妹妹的地位才是正戏,表达他对独孤藏纳妾的不满才是关键。
独孤藏嗓子有点干了,也是,忽略了他还会代位吃醋的身份。
正恍惚,却只见又是一阵疾风,迅猛的卷进了灵堂,这次竟彻底的将悬挂“奠”字的竹竿支架给吹倒了,眼看着那白布落地,一干人干等着眼却无计可施,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最为惨淡的未来。
架子在半空中的时候虽被眼疾手快的小厮扶住,但白布却也全然不能再做遮盖。
但独孤藏却愣住了。
老九也愣住了。
实际上,除了贺兰文意,所有人都怔了那么一下。
一个丫鬟甚至尖叫了一声:“有鬼啊!”
贺兰文意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
想是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到了“奠”字后面的东西?
那大大的“奠”字之后,分明是空无一物的。
没有鬼,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
独孤藏不由暗自捏了一下老九,低声道:“怎么回事?”
那偌大一尊金身,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消失了?
谁挪的起,谁又搬得动?
正疑虑,大风再次裹起,堂前的白纸不堪凌虐纷纷被吹落,眼看着堂前两幅符文就要显露出来,老九急忙想去用孝帐遮住,却冷不丁被独孤藏一拉,沉声在他耳侧道:“别动。”
白纸被吹走,那堂门处果然不是符文,而是一副常见的对联。
老九目瞪口呆:“这是?”
独孤藏嘴角不由挑了挑:“这是我的银子。”
当然是泰贤。
除了她,他最近没有接触过任何灵异人物。
所以说,对这个女人的投入,肯定是有回报的,自己赌的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鼓励的一笑。
却是笑容刚刚浮现,只见天光一闪,又是一道雷电咔嚓一声,落在了后堂前的小亭上,亭角立刻被打落了一大块,哗啦啦一阵响,灵堂顿时乱作一团,惊叫的惊叫,害怕的害怕,这次连贺兰文意都变了色,指尖不住发抖道:“贤弟,我莫不是冲撞了弟妹……”
说到底,再不怕鬼神,说“死人”坏话也会心虚。
老九牙齿也有些打颤,压低的声音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大人,要不要请真人出来?”
独孤藏还未及回答,只听刺耳的一声猫叫自燃烧的亭子处传来,一只硕大的黑猫嗖的一声穿过亭子上的火光,瞬间向向灵堂扑来。
两只猫眼在黑夜里发出幽绿的光,在夜色里犹如一道诡谲的闪电,猫爪看起来比普通的猫要大上几倍,寒光森然,竟是要扑向独孤藏的架势。
周围的下人早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反应得出去护住独孤藏。
眼看着独孤藏躲无可躲,只见一道拂尘闪过,紧接着贺兰文意的身体突然被人推到了独孤藏的前面。
如此一来,黑猫的利爪当即就要穿透贺兰文意的胸膛,贺兰文意吓的脸色惨白,奈何身体根本动弹不得,被拂尘绑着替独孤藏受死一般,一霎那全然绝望。
却就在黑猫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官服章纹处突然冒出一簇红光,紧接着就是黑猫凄厉的一声长叫,众人看清楚时,就看见那猫已经被一只五彩大雉摁倒在地,那雉有山羊大小,长尾如凤,五彩炫目,美不胜收,而那爪下的猫虽眼如铜铃,血口大张嘶叫着,还露着一口獠牙,怎奈架势大抵不过功力大,在华虫的爪下再张牙舞爪,也是动不得半分。
贺兰文意看得瞠目结舌:“这……这……”
虽然天色阴暗,但终究还是白天,这不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么。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的官服也来凑热闹,竟然硬生生冲出去一只华虫。
华虫,俗称雉,被选为朝服十二章纹之一,是只有天子和重臣才可绘制并穿着的纹饰。
他的胸口有这样的纹饰好几年了,但却从未想过,这物竟然是活的。
老九在一旁惊讶的合不拢嘴:“华虫……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华虫吗?”
独孤藏看的却不是那只华虫。
他看的是泰贤。
泰贤一身天青色的长裙,飘飘若仙中又隐隐透出一股干练,手持拂尘站在贺兰文意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贺兰大人受惊了,魔物相扰,不得已借大人的灵气一用,还望大人海涵。”
贺兰文意艰难的回头,声音干哑:“借不要紧……就是能不能麻烦快一点……”
他身体还在被拂尘束缚着,心灵还在被鬼怪震撼着,实在是没有余力海涵,只求赶紧回到自己以前所认知的世界。
泰贤冲着黑猫道:“我刚刚算了一卦,显示九月初八,魔神会降临,指的就是你的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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