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疑惑

　　又是新的一天，淡青色的天空还残留着几颗星，S市从沉睡中慢慢苏醒过来，有起早贪黑的小贩早已支好摊子卖起了热腾腾的早点，灌汤包，烧饼，油条，胡辣汤，稀粥……香味诱人，让人垂涎欲滴。还有晨练的老人穿着金丝绒不倒棉布料的太极服，一招一式，轻灵内敛，行云流水。阳光细碎地洒下来，城市渐渐恢复喧闹。

　　一大清早，顾思就在厨房忙活开了，顾念贼头贼脑的探进来，趁顾思没注意，悄悄溜到门口，蹑手蹑脚的开门，然后去找他的木沉哥哥了。

　　“木沉哥哥，”顾念用他的小肉手捶门：“快点起床啦！”

　　木沉打开门，蹲下来笑着看着顾念：“小念，早啊。”

　　“木沉哥哥也早，”说着牵起木沉的手把他往楼梯拽：“快点啦，我姐快做好饭了。”

　　到房间时，正好顾思端着稀粥从厨房出来，木沉接过来，然后自然无比的走到桌子前坐好。

　　顾思的无名火一下子上来了，走到木沉身旁，手一伸：“伙食费呢？”

　　“先吃饭。”木沉淡淡地说道。

　　顾思心想：大清早的，也犯不着和他置气，于是也坐好准备吃饭。两个人沉默不语，只有顾念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木沉哥哥，姐，吃好饭我们去游乐园玩吧？啊？好不好？好不好？”顾念睁着大眼睛期盼地看着他们。

　　“不行！”

　　“好。”

　　顾思瞪了木沉一眼，然后转头对着顾念说道：“昨天在外面你玩了一天了，今天留在家里好好做作业，哪也不能去！”

　　顾念的脸一下子皱起来，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木沉，木沉注意到窗外的天气，摸摸他的脸：“小念乖，今天外面虽然是晴天，可是风还很大，小孩子容易生病，生病就要打针吃药，这样吧，你上午在家做作业，下午木沉哥哥陪你在家玩一个小时的游戏好不好？”

　　“嗯，好！”顾念的眼睛亮了起来，心里暗自想到：平时姐姐只让玩半小时，这次赚到啦！还是木沉哥哥好。

　　顾思看着木沉，嘴角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头继续吃饭。

　　吃好饭，顾思去厨房洗碗，木沉跟着她进去，淡淡地开口：“你担心小念就直说，小孩子你跟他讲道理，他会懂得。”

　　顾思的手顿了顿，然后沉默的点点头。

　　日子平静地滑过，日历一页页地翻过，很多事就在这么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变化。多年后，顾思时常在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木沉动心的呢？想了好多次，觉得应该是在那天。

　　那一天下午顾念到木沉家许久都没回来，顾思放心不下就去木沉家看看，推开门的时候，顾思还是惊讶了一下的，这房间出奇的整洁，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有的，跟自己家不同，木沉的家大都是黑白色调，虽然看着大方，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木沉正在教顾念写毛笔字，他耐心地握着顾念的手：“对，手要这样，看，这就是悬针竖。”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有风卷起书页，空气中泛着淡淡幽雅的墨香，木沉和顾念笼罩在金黄色的光晕里，顾思心里一动，不知不觉恍惚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时光安稳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听见声响，他们俩抬起头看着她，顾念得意地说道：“姐姐快来，木沉哥哥夸我写得好呢。”木沉示意她进来，顾思走上前一看，确实写得有模有样，随口夸了他一句，顾念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木沉转身从书架抽出一本蓝皮封面，装订古朴的《太平广记》递给顾思，顾思愣了一下然后接住，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翻了起来。

　　顾思平日里只会翻翻课本，做做题目，不怎么看这些，渐渐地就被书的内容吸引了。直到日落西山，顾思才从故事中慢慢抽离出来，抬头一看才发现顾念不知道去哪里，只剩木沉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他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模糊不清，依稀能看见墨色的头发，挺直的鼻，抿紧的唇。

　　似是察觉到什么，木沉的眼神扫过顾思的脸，恍惚中，顾思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木沉站在讲台上也是这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视线看着她，以致于根本就没有留意过自己，才造成了篮球场上的误会，顾思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没来由的酸涩。

　　没等顾思细想，木沉清冽的嗓音传来：“小念困了，现在还在隔壁睡着。”顾思胡乱地点点头，扔下一句：“我先去做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回到房间，顾思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低声道：“顾思，你到底在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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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顾思留意到，木沉其实有许多小怪癖，比如吃菜时，看到姜丝，眉头就会不自觉的皱起，眉间的小痣若隐若现，让人有一种想将他眉头抚平的感觉；有时候去他房间时，会发现书房的西窗永远开着，哪怕外面刮风下雨依然如此；他所有的东西都要按秩序排好，就连钱包里的纸币也要如此；木沉最爱吃花生牛轧糖，兜里永远都会放几块……凡此种种，点点滴滴。

　　顾思疑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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