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警报解除。
凌暖先使唤着莫杰森回大学城搬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包括她所有的烘焙用品。
眼看快月底了，租房的大妈又给凌暖打了电话，催她搬家。今天莫杰森一车就都给解决了。
看凌暖把东西一点点地归置到房间里，莫杰森倚着厨房门恍然大悟道：“什么凌家秘法蛋糕，你这是压榨我给你当劳力吧。”
凌暖扎着手，打量着已经放得八分满的小厨房：“哪有压榨那么难听——一箭双雕？不不不，双赢吧！——以后你想吃什么，我有时间就都可以做了。”
“我想吃马塞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
“出门右拐，法国餐厅。不送。”
莫杰森立即正色：“蛋炒饭就好。”
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天都擦黑了。两个人都饿极了，杰森等不及吃蛋炒饭，吃炸酱面，更别说费时费力的凌家秘法蛋糕，他带了凌暖出门右拐，真的去吃“马塞鱼羹，鹅肝排”……他还说不喜欢欠别人，为了今后到口的美食，就先牺牲一次……
凌暖奋力切着盘中的牛排，思绪有点混乱。
很明显莫杰森对她的关照早已经超过两片胃药水平。况且他又生气自己说他是云备胎，难道他真的象范小桅说的那样对自己有意？
凌暖又呷了一口红酒，酒壮巾帼胆地问道：“杰森，你为什么一直在帮助我呢？又不是云……呃，”在杰森凶巴巴的目光里她捣住嘴巴片刻，“又不是男女朋友，这样我压力很大啊。我是无功不受禄的。”
“是男女朋友你就会心安理得了么？”
“那也不是……”凌暖自己绕进去出不来，她困惑地呷一口酒，猜测道：“难道你喜欢我？”
莫杰森一怔，放下刀叉，看着凌暖倍受困扰的小脸，忍俊不禁：“对啊。”
凌暖愣怔怔地反应了几秒钟，低吼：“可是你从没说过啊～”
“你不是会感觉吗？”
“小桅说你喜欢我——”
“谁？你那个高中同学？嗯，”莫杰森赞叹地点点头，“以后有时间你约一下，我请她吃个饭。”
“为什么……”
“……”莫杰森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
“那就别胡思乱想。”
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低下么？怎么比没说还糊涂呢。莫杰森这样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无所谓作派是怎么回事？她说喜欢，他就承认，她若是不说，他也不提。这是什么意思啊？凌暖凑到红酒瓶前偷看度数，红酒后劲很足的，难道是她喝多啦？
凌暖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莫杰森，这是在逗她玩啦！她真傻了，居然还要琢磨意思。
“组里通知这月末要去度假村的事了么？”
“呃……有。下午说的。副导演说是要联络感情，他说这样能增加同组人的默契。哈哈，前两天我还跟你说过没有时间联络感情的话呢，居然这月底就……等下，这件事是你建议的？”
“是啊。”
“你赞助的？”
“嗯。”
…………
凌暖觉得自己又要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她给范同学打电话时，范同学是这样宽慰她的：“你为什么非逼着莫杰森说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现在要明未明的情况难道不是很好？水到才会渠成啊。”范小桅在大学期间也谈了两场化友情为爱情最终再化为友情的恋爱，所以对这种友情以上恋爱未满的状态十分地留恋及认可。
可是凌暖觉得现在这状态很糟糕：“他不挑明，我就没办法拒绝啊。明知道不可能的，现在怎么能心安理得去接受关照……”
“你先等等，先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拒绝。”
凌暖觉得范小桅好好笑，这算什么问题：“他是男神诶！恨不能全组都花痴他！那种级别——”
“不是全组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拒绝？”
凌暖怔了怔：“我……应该找个思想单纯一点的男生吧……总觉得杰森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你喜不喜欢他？”
“……不。”好象也不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点……感激？
范小桅无力：“那你去跟他说，你有爱的人了！”
凌暖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她出的损主意。
可是平白无故地跑去告诉杰森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应该是更加犯二的行径吧？
其实凌暖那么直接地问杰森这个问题，很大一部分只是酒壮怂人胆的缘故。
但莫杰森还是有点乱了。
喜欢凌暖吗？没错，他是喜欢的。
他愿意和凌暖在一起，看她卖力地排练，看她懵懵懂懂把什么都当真的样子，也愿意看她亮出小爪子时的犀利，他愿意逗弄她，觉得有趣。对其他人再关照也不过是点到为止，但对凌暖，他也知道，他做得太多了。
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是承诺。他觉得还是有点快，想再等等看，究竟是要承诺，还是可以拔脚走开。
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看惯了各种分分合合的莫BOSS心想，感情的事，还是得慢慢来啊。
莫杰森说的慢慢来，当然并不包括他来蹭饭的速度。
第一次吃过了凌暖做的炸酱面，他便满心期待着下一餐。
但当他看到桌上香气扑鼻的两菜一汤时，对下下餐的期盼又自动提高了两个级次。
凌暖她做菜的手艺颇得母亲真传，尤其是今天这碗红烧肉更是深得精髓。刚刚买肉的时候，又发现有新鲜的冬笋卖，清甜的冬笋还能一解红烧肉的油腻，可是般配得不得了呢。所以她看到莫杰森吃得开心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觉得意外的是莫杰森。他完全想不到，凌暖竟然这么会做菜，只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导致他第二天刚吃过了午餐，便思念起晚餐来。
他给凌暖打了电话，于是晚上又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三杯鸡和清炒木耳。
第三天是香喷喷的排骨焖饭。
第四天赶上周末，除了独门秘制的糖醋小土豆还有烤得金黄喷香的南瓜吐司。
……
杰森欲罢不能。
凌暖觉得莫杰森也就是吃这一次两次的，虽然她做的菜量不多，但都是花了心思的。而且每次来之前，他都会打好招呼，她也好做准备。
但一周过去后，莫杰森启动了不打招呼自动登门模式。凌暖没有准备，只得煮了快手的意大利面招待他。直接导致莫杰森的不满。
“今天的晚餐质量下降了。”他大言不惭地批评道。
“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啊，所以冰箱里也没什么。”凌暖解释，“我不喜欢囤菜，都是现吃现买。”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每天做两个人的饭。这一周还没让你养成习惯吗？”
“……你是说，以后你也要天天来？”
“我吃什么倒不是很重要，难道没人和你一起吃饭，就要自己胡乱吃一口吗？现在训练那么累，营养不能保证怎么行。”
凌暖一呆。既然训练这么累，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做饭啊？
“你是说，你只是来监督我？”她难以置信。
“顺便吃一点。”
凌暖第一次领教了莫杰森的厚脸皮。又不好当面嘘他，只得期期艾艾地问：“杰森，这里你让给我住，那你平时住在哪里啊？”
“我住在江边那里，梓郡，怎么了？”
“没事没事，”凌暖连连摆手，其实她早就听玫玫她们提到过梓郡豪宅，“梓郡离这里可很远啊，你每天就为了‘监督我吃饭’跑过来……那也太麻烦了吧！”而且梓郡八成是有厨师管家神马的，他这样做真的好嘛？
“说的也是。”莫杰森想了想，点点头。他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指着窗边的位置，一副认真的表情，“那里应该还可以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不过我不太习惯睡小床，如果睡也要在这里的话，恐怕咱俩的位置得换一换。”
什！么！！
她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凌暖赶紧补救：“买床什么的……那不是更麻烦了哈哈，反正你有车嘛，开车的话也没多远的哈哈。”
莫杰森看了凌暖一眼：“还以为你真的体谅我。原来是觉得我烦？”
凌暖脑子有点乱。但她也突然意识到这房子虽然算是薛导给的福利，但最终还是要着落到莫杰森的头上的。用晚餐来换取居住权，好歹自己对莫杰森也不会太亏欠。想到这里，要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既然‘你’每天都要‘顺便’吃点，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好准备。”
“你自己的菜谱你自己订好了。”杰森口气很不耐烦，“我就喜欢每天吃到惊喜的感觉。”
你的要求还真不高诶……凌暖腹诽。
“那有什么忌口的？这个得说吧。”
“你不是知道么？我不吃辣。”
来蹭个饭，不但理直气壮，而且还飞升到一种应邀前来的境界，他是怎么做到的啊……凌暖想不通，只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其实做饭对于凌暖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买菜也不是难事：兴华园楼下正好有一个蔬菜副食超市，东西又全又新鲜。第二天莫杰森来得早，正赶上凌暖拎着菜篮子从里面出来。
“杰森！快看，今天我买了秋葵！”她炫耀地扬着手，“我要剩下两棵明天早餐做厚蛋烧吃！”
杰森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秋葵厚蛋烧是什么滋味？难道以后早餐也要来蹭吗？看来梓郡确实是有点远了啊……
“你每天都在这里买菜吗？”杰森指了指超市。
“对啊。”凌暖点头。
“等我一下。”杰森迈步进了超市，几分钟后便返身出来。
“什么事啊？”凌暖莫名其妙。
“以后你买完菜直接跟老板记账好了。”杰森顺手接过菜篮子，“我刚刚付了订金。”
“……买菜并没有多少钱的。”
“我以后要天天在这里吃，那点菜钱就算做……呃，家用好了。”
家用……凌暖觉得这个词感觉怪怪的，正想解释自己不想白住他房子的话，杰森却早已走远了。
莫杰森最近又多了一项嗜好，给凌暖做的菜打分。10分满分。
鸡丝笋汤9分，香煎嫩豆腐10分，三鲜馅饼9分，羊杂汤8分，糖醋小排10分……
总之都是高分。
“凌暖，你大学毕业后有过什么打算吗？比如说，要做哪一行？”莫杰森吃一口糖醋藕丁，觉得凌暖念的是财经类专业真是匪疑所思，她就应该念个管家系什么的才不算浪费……
“如果不来剧组，没准儿现在就去会计事务所了吧？实习期在那里做过，他们对我也算满意。”
“你喜欢那个专业？”
“一点儿也不喜欢，而且是念了才知道，有多不喜欢。”那些会计科目啊，借贷平衡啊，简直是杀人利器。
莫杰森被她气鼓鼓的表情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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