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是你

　　这天晚上的收获不小，大家总共钓起了二十几只大螃蟹，乐得飞流总共翻了百八十个跟头。回到紫霄观，已近亥时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兄长。”霓凰轻轻叩门。

　　回来得有些早，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林殊想在房中看一会儿书再安寝。此刻听到霓凰敲门忙起身开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屋中橙黄的烛光从门中溢出，映照在她绝色的容颜上。说不出的温柔与妩媚。他的心不由得又狂跳起来。

　　“天色还早，霓凰一个人在屋子里太闷了，来陪兄长读一会儿书好不好？”她的眸光像两泓悠悠的清泉，让人的心都不由得随着荡漾。

　　“不如，陪为兄去湖边走一走可好？明天就要离开了，有几棵漂亮的老树，咱们一起去和他们聊聊天可好？”他的眼睛弯弯的。心中暗想：“今夜如若让霓凰进来，恐怕真的就要把持不住。”

　　“好，兄长也带件披风吧。”她巧笑倩兮，眸间似有百花开放。

　　“好。”

　　月光如瀑，波光粼粼。两人沿着湖边携手漫步。

　　“兄长还是有些忧心景琰兄长？”

　　“景琰太过耿直，遇到危局往往只顾目标是否正确，少问代价，对总体后果和风险估计不足，有时还会忽略保护一些本该保护的人。争储原不是出于他的野心，他是为了赤焰一案才被迫被卷了进来，算起来也是无辜。可是既然得到了那个位子，便注定一生都要在那风口上任凭风吹雨打，无论有多少伤痕，都要咬牙坚持着能迅速看清问题的核心和本质。那是一条世上最孤独之路，少了人间的陪伴，支持他的只有道义的力量。”他拉着霓凰越过一根横在地上倒卧的树干。

　　“还要有足够的智机懂得规则，建立规则，制衡各方面的力量，要给耿介之人寻得出路，却又不能矫枉过正。要避用权谋，却还要激浊扬清。更要有足够的谦逊懂得自省，看到自己和智机的局限，要不断舍离熟悉舒适的赞美以守住本心，要对自己的欲望不断地割舍与放弃，却还要守住热度，方能理解人间烟火的味道。所要付出的，别人且不论，又岂是林殊的付出能比。”林殊的声音沉稳，若清泉流水，金石激荡。

　　“霓凰明白，乱流中的中流砥柱哪一根不是遍体鳞伤。可是和兄长相比？”她嫣然一笑。

　　“别的付出且不说，就说景琰能娶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做正室，也就是说他这一生就算是再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只能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永远屈于人下，与人分享一个丈夫。想想要是让我看着你只能做妾......”

　　“兄长想多了。我们云南的摩梭人可是流行一妻多夫的。”霓凰笑容一收，眸光一跳，瞟了他一眼。

　　“啊？霓凰，”他的喉结滚了滚：“要不......咱们下个月回不回云南的事再慎重考虑一下？”林殊眼神中透出些许的凌乱和惊恐，唇边习惯性暖暖的笑还来不及隐去，表情纷乱。

　　“好吧。”霓凰垂眸略略沉吟了一下，“考虑好了，回去。哈哈哈......”

　　“好。”他搂过她的肩膀，想想能由着心爱之人宰割也是一种福气，心下立刻释然，眸光又荡起一抹纯粹的欢喜。

　　夜晚的湖边老木盘错，像一个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平和地端详着苍茫的湖水。夜色比刚才更深了，湖水也显得更加幽深苍冷了一些，清风拂过，十几片银杏的叶子落在地上，铺开一小片金黄。霓凰抬手接住一小片落叶，像逮住了一只翻飞的蝴蝶。恬美兴奋地展颜一笑，眸间的清丽婉约，使得明月秋色仿佛都在一瞬间黯然失了颜色。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心中悠悠荡荡地飘过这几个字，他的嘴角上扬，朗目含春。不自觉愣愣地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端详着手中自己最珍贵的宝贝。凝脂般的肌肤在他的指肚间轻轻滑过。人生自古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他的心中温柔得像一片宁静的池塘，一种又疼又颤的感觉从心头划过，就像突然有微风吹皱了一池的春水，池塘中刚才一切的倒影瞬间就都不见了，自己也仿佛失忆了一般。懵懵地缓缓低下头，他感觉自己滚烫的唇，触到了一对如花瓣般柔软又润泽的娇艳。她的唇瓣微微地张着，轻轻吐出如兰的气息，似乎也是呆了。四片唇瓣轻轻纠缠，温润又缠绵，像两只蝴蝶搧展着羽翅翩然共舞。又像羽毛抖动着轻轻拂过麻痒的心尖。他就这么轻轻地，柔柔地，仿佛她吹弹可破，稍一用力就会弄碎了一般。却又止不住地反复印压，嘬饮，厮磨，仿佛她的口中有着醉人的甜蜜。万籁如寂，月色温柔，空气中浸润着凝润又清冽的浅香，几只彩色的夜蝶绕着老树静静飞舞，偶有一两片金色的树叶离枝，旋转着被清风托起再缓缓地飘落。许久许久，久得都不知道有多久，他们才恋恋不舍地从美梦中醒来，唇齿相离的那一刻，他揽过她，将她捂在自己的心口上。

　　“凰儿，我真的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儿了。”他的双眉微蹙，声音醇厚缠绵。低头把脸贴在她的面颊上，紧紧地搂着，像是想要把她溶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我的凰儿最想要的，就是嫁给我是不是？”那声音竟带着丝丝的颤抖。

　　“是。”她的眼中突然涌出了几颗大滴的露珠，滚落在如雪的腮颊上。

　　他慌忙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干：“成亲以后你就是我的，我谁也不给，哪儿也不推，每一天都把你带在身边。每一天都好好地疼爱着你，好是不好？”他的声音更加低回颤抖。“每一天，我们都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想要你的白天和黑夜，你的每一分和每一秒。你是我的，凰儿，我的，我也是你的，只是你的。”他的心中突然一刺巨痛：上苍，天地之大，林殊只要我的凰儿，可不可以？

　　“林殊哥哥，无论你有多少霓凰都不嫌多，你有多少霓凰也都不嫌少。是你，足够。”伏在他的胸口上，双手环住他的腰，她的心中欢喜地疼着，嗅着那身上熟悉的淡淡茶香，感觉微微红肿的唇说起话来有一点点的异样。“只是，必须是你。”

　　“我明白，凰儿，是我......必须是我，你的夫君必须是我......以后的时光，我们就厮守在一起。厮守。”他的眼中沛然朦胧，胸中蓦地涌起一层一层又疼又缱绻的酸楚。

　　“可是，你以后都不要再爱上别的姑娘了，可不可以？”

　　“你怎么还会说出这么傻的话？”他惊。

　　“就算是霓凰一时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不可以让别的姑娘来照顾你。”

　　“霓凰。”他的声音颤抖。

　　“那样我真的会受不了的。”她突然伏在他的怀里撒娇似地哭了起来。

　　“不会，永远都不会，一直到我死的那天，身边都不会留别的姑娘。我保证。我只是你的霓凰，从来都是，一直都是。我保证你是我唯一的姑娘。”他的心突然剧烈地疼起来。傻丫头，还在想什么啊？这么多年，爱你早就是一种本能，若要让我不再爱你，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其实我知道。”她哽咽着柔柔地说。

　　“那你还哭。”他带着一点点鼻音蹭着她。

　　“人家就是想哭，总得找个理由吧。”她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哪里用得着理由？不用理由的。”他的心中一宽又一疼，声音温柔以极。

　　“真的吗？”泪珠还在滚落，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含着丝丝的笑意，心中的舒暖更似乎是决了堤，一下子就熨帖到了脚底。是了，这天底下只有这个怀抱可以让自己忘了一切，放下一切，不用再想着做那个女帅，不用再想着要更加地聪明，不用再找出一堆的道理，就可以傻傻地只做他的......妻。

　　“嗯。”他点点头：“还有19天。”伏在她的耳边，这次声音伴着轻轻的喘息。

　　“什么？”

　　“我就能看看你的衣服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了。”他的声音黏腻。“手感一定更好。”

　　“兄长！”她想挣扎出他的怀抱，却被他楼得更紧。只好由着他，感觉到自己的面颊渐渐火热起来烫着他的脸。羞得手足无措。

　　“真的感谢上苍还给我留了一点点的时间。”他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我是你的，凰儿。从来都是，全部都是，我就是要娶你，我们会是夫妻......夫妻......”她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去看他，双唇却又恰好迎上了另一片湿润的柔软。

　　又静静地沉醉进他的味道，她突然间明白了痴缠这个词的含义。梅岭的大火并没有摧毁你的心，你的炽热和明亮依旧炫目，谢谢归来，霓凰真的好欢喜。

　　夜雾中，仿佛天地都合在一处，耳畔浪花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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