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拳脚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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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期末，又到了叶辰母亲的祭日，晓熏带着一束花来到坟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叔叔，阿姨，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很抱歉，我和叶辰分手了，也许我们不够合适，也许是我不够好，总之，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很遗憾，不过我答应他过今年会陪他再来看望你们，虽然现在我们不能一起来了，但是我还是会偷偷来看望你们的。下学期就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我们现在学习非常紧张，叶辰好像最近也很忙，我们除了上课时间，其实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他好像也非常努力呢，你们放心吧，一定要保佑他考上理想的大学。那就这样吧，叔叔，阿姨，再见啦。”说完献上怀中的献花，转身离去了。

　　不远处的叶辰呆呆地望着那抹久违的身影，痴痴地望着，贪恋着这没有旁人目光的时光，肆无忌惮地牢牢把自己的视线锁在晓熏的背影上。压抑已久的思念，在他看见自己父母坟前的那束献花的时候全部涌了上来。叶辰在父母坟前哭的泣不成声，一个人跌坐在地上，任由撕心裂肺的痛苦啃噬自己的灵魂。他想起去年的今天，段潇和白菜还在为父母清理坟前的杂草，晓熏还握着自己的手对自己甜甜地笑，一切都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是现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胸腔发出压抑依旧的悲鸣，任由凛冽的寒风吹着自己已经没有温度的身体。一切都回不了头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论自己多么不死心，一切都过去了。

　　晓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缘对面不相识。

　　自从那天以后，晓熏和叶辰仿佛生活在不同空间的两个人一样，无视对方的存在。没有对话，也没有眼神交流，仿佛对方在自己眼里，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晓熏无奈地想，在这方面，两个人倒是有着非常的默契，除了上课时间，都会自动避免对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无论内心深处如何难过，晓熏始终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即使心中的波澜还未完全平息，但是彼此的相处却如一团死水一样毫无生机。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到来了，同学们都默默地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着，套用家长和老师们的话来说就是——终于懂事了。没有人对别人的八卦评头论足了，也没有人有闲心对别人冷嘲热讽了，大家都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相对来说，高考前算是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晓熏也不再纠结于那些自己永远猜不透的原因，永远无法回应的感情，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懂得解释的误会。她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排的很满，不让自己有胡思乱想的缝隙。曾经那么亲密的四个人，就这样变成了陌生人，互相冷漠，互不关心。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段潇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主动去找白菜商量办法。虽然现在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互动，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白菜心里已经相信了晓熏的话，知道自己吃了没用的醋，只是碍于面子才拉不下脸来，所以一直这么僵着。这回段潇主动来找自己打破僵局，白菜赶紧顺坡下驴，两个人一拍即合。关于晓熏和叶辰到底为什么分开，两个人私下里猜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最后都一一推翻了。段潇觉得如果仅仅因为那个小小的误会，叶辰绝对不至于如此，他根本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无论段潇怎么厚着脸皮旁敲侧击，叶辰始终都没有说到底为什么，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态度让段潇心里隐隐有些恼火。

　　2

　　学期末，离高考仅剩1个月不到了，就在这个时候，段潇接到了好消息，由于他表现出色，被直接保送至本省体育大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所有人都很为他高兴，于是段潇和白菜又开始蠢蠢欲动，商量着开个庆祝会，好久没一起聚聚了，准备叫上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趁这个机会大家凑在一起高兴一下，缓解一下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缓和一下四个人的关系，也好彻底搞清楚晓熏和叶辰之间究竟在搞什么鬼，一举两得。

　　地点依旧是校门口的小饭店，段潇分别对两人说了谎，都说对方不会来参加，他们才半信半疑地答应出席。可是到了现场，两人看见对方的瞬间，马上把目光避开，脸上的表情也冷峻了起来。叶辰冷冷地瞪了段潇一眼，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晓熏则假装平静地和其他同学聊天，眼睛一直避开叶辰所在的区域。这顿饭吃的尴尬无比，段潇竭尽全力地活跃气氛，奈何在场所有同学都或多或少地了解晓熏和叶辰的事情，所以，大家脸上都带着勉强的笑容，互相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白菜也坐在一边蠢蠢欲动，酝酿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给晓熏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里，然后一脸讨好地表情望着她。晓熏微微一笑，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夹起那块肉送进了嘴里。白菜顿时大受鼓舞，不停地往晓熏的碗里添各种菜，拍马屁的架势一点都不掩饰。晓熏却没有再给她进一步的回应，还是淡淡的微笑，轻声的道谢，却让白菜体味出来一点礼貌的疏离，于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开始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段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郁闷一下子膨胀起来，一口干掉了面前的一大杯酒。也许是因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保送机会，也许是因为对好朋友最近做法的不解，段潇今天多喝了几杯，似乎有些醉了。看着大家皮笑肉不笑的尴尬表情，又瞄到叶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忽然觉得有些恼火，一股冲动让他脱口而出：“晓熏，叶辰，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们说清楚！”大家都被段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向两个主角。白菜见状，赶紧打圆场说：“喝醉了你，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扯那些没用的。快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骗到保送资格的......”

　　“砰！”段潇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你特么是个男人就给我个说法！别在这装孙子！”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大家都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晓熏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碗盘，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叶辰缓缓地开口了：“你要我说什么，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大家都愣住了，良久，段潇猛地起身追了出去。剩下的同学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办才好。白菜着急地看着段潇跑出去的方向，心里不免担心起来，他喝醉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不好意思啊，段潇他喝醉了，那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白菜抱歉地对大家说。于是同学们都顺坡下驴地告辞，回学校去了。白菜又转头对晓熏说：“晓熏，我得去结账，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我......”“我先回去了。”晓熏不等白菜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白菜一个人失落地站在原地，却又没有办法，只好先收拾残局再说。

　　3

　　操场上。

　　叶辰跌坐在地上，嘴角似乎隐约有些血迹。段潇喘着满嘴的酒气，再次上前抓住叶辰的衣领，“你特么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辰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既不回答，也不还手。这副样子更加激怒了段潇，他高高地扬起了拳头，准备对着叶辰的脸狠狠地来一下。

　　“你打死他也没用。”晓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对一个没有心的人来说，根本感觉不到疼的。”

　　段潇惊讶地回头看了看晓熏，然后慢慢地放下了拳头，然后使劲把叶辰从地上拉起来，推到晓熏面前。“你好好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晓熏望着叶辰的眼睛，那一瞬间，她发现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那么温柔，而且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只是眼底流动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忧伤。只是短短的一瞬，叶辰就再次低下了头，刻意逃避开晓熏的视线。晓熏看着叶辰意料之中的反应，无奈地仰头对着夜空苦笑了一下，心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是啊，这就是万念俱灰的感觉吧，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自己的任何情绪了，痛苦，绝望，伤心，愤怒，全都离自己好远好远。“那你们两位继续吧，我要先回去看书了。”说罢，晓熏匆匆地往宿舍走去。

　　看着晓熏离去的身影，叶辰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汹涌，转身对段潇说：“你喝醉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我在无理取闹？呵呵，叶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我为了让你们两个幸福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你特么现在竟然说我无理取闹！”段潇怒吼着，又一次抓住叶辰的衣领。

　　叶辰也仿佛被激怒了，用力挣脱掉段潇的手，“我不想让你继续付出！我不想继续欠你的人情！你特么能不能放过我！”说罢一拳挥在段潇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段潇不甘示弱地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尘土，跟叶辰扭打在一起。“你变回从前的你我就放过你！我特么就想不通了，你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你这是在闹什么情绪？你无缘无故把晓熏折磨成这样，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我吗？到底因为什么，你给老子说明白！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特么打死你！”段潇血气上涌，借着酒劲把叶辰死死按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叶辰也不甘示弱地拼命反抗，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摆脱了段潇的束缚，一把推开他，“好！我今天就全都告诉你！我特么全都告诉你！”

　　匆匆赶来的白菜正想上前分开扭打的两人，却突然听见叶辰这句话，见两个人都耗尽力气似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暂时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于是没有做声，悄悄躲在暗处，想听听他们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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